第139頁
池舟也終于對他這毫不講理的否認紅了眼, “你怎么...” 話說到一半,帶著顫的又轉了個彎,像是把這么多年壓在心底的委屈都凝成一句的發xiele出來。 “那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曾經想過死?” “那是你脆弱?!?/br> 五個字,鏗鏘有力的就定了罪名。 “我們小時候被打被罵,也沒說過什么想死,就是你們這一代條件太好才被嬌慣成了這樣?!?/br> 冥頑不化,無法溝通。 即便再怎么較真,父母從站在這個角色上時,就已經帶上了偏向。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池父或許對池舟還是有點感情的,沒有在這時候讓人攔住他們兩個,也從頭到尾的沒有提過鋼琴兩字,強迫他走池母安排好的路。 祁讓在走出大門后覺得有些奇怪, “你爸不是對你母親百依百順的,今天怎么這么容易就放你走了?!?/br> 池舟冷哼了一聲, “誰知道他?!?/br> 說完轉眼看向祁讓, “我現在就自由啦?!?/br> 兩人在進到車里時,池舟收到了池父給他轉賬的短信提醒。 但他只看過一眼后就鎖上了屏幕,并不打算去用。 他曾經最恨池父的時候,想過把過往花在自己身上的所有錢都還給池父,再還給他自己身上一半的血徹底斷了親情。 雖然此時沒有了那種偏激,但他依舊不想要錢,想把錢都還回去的做一個獨立的人。 他曾經認命的想得過且過的發展,但現在不一樣。 他心中有渴望,他向往光明,哭泣與躲避無用。 * 五年后,首都。 祁讓穿著一件寬松的駝色大衣,神色淡淡的對手機那邊說著, “謝謝您的推薦,但我愛人長期生活在國外,如果被限制行動范圍的話...希望您能理解?!?/br> “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飛往倫敦...” 祁讓站在窗前掛了電話,然后看著微信上收到的消息,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一邊拖著行李箱走向了登機口,一邊在微信上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隨后是池舟帶著點懶散的笑意, “你現在在哪?” 祁讓將機票遞給了工作人員, “在家啊?!?/br> 池舟哦的拉長了音調, “那你往窗外看看?!?/br> 祁讓的腳步停住,他遲疑了一下后,在機場工作人員擔心的眼神中,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你不會...在我家樓下吧?!?/br> 池舟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的停頓, “你不在家?” 祁讓咳了一聲, “其實...” “你搬家了?出軌了?真的背著我有別的狗了?” 猜測越來越離譜,祁讓嘆了口氣,趕緊打斷了他, “我在機場?!?/br> 池舟握緊了電話,隨后有些期期艾艾, “你、你不是去見哪個小情人吧,不然為什么騙我?!?/br> 祁讓看著手里的機票, “本來是這么打算的,但你回來了...” 池舟在祁讓看不到的地方瞇了瞇眼,然后就又聽他說道: “可能就得回家見了?!?/br> 池舟一愣,將這句話轉了幾遍后又恢復了正常的聲音, “你打算去找我的?” “嗯,本來打算給你個驚喜?!?/br> 兩人在大學畢業后,一個進了正規樂隊,一個進了科研所,祁讓剛辭了工作準備經介紹進到國防部的時候,就見到池舟發給自己的收到了某個頂級樂團邀請的消息。 他知道池舟想在那個舞臺表現很久了,所以兩相抉擇后干脆拒絕了推薦,準備先去找池舟,順便拜訪一位老師。 池舟坐在沙發上聽他解釋后神色微妙, “其實...我也拒絕了那個樂團的邀請?!?/br> 兩人面面相覷,隨后又都笑了起來。 池舟啊的嘆了一聲, “你快去同意!” 祁讓挑眉, “為什么不是你去追回來邀請?” 池舟裝模做樣的惋惜道: “他們肯定已經不會要我了?!?/br> 說完又一點點蹭到了祁讓的身邊,轉身雙膝抵在沙發墊上的跪坐到了祁讓身上。 祁讓的呼吸一沉,把住了他。 然后就見他用一根手指勾住了自己襯衫的領口,向下微壓,在自己耳邊嗓音低啞的誘惑道: “要不你補償我一下?” ... 就在兩人都留在了國內,生活一切走向正軌時,池舟接到了池父的電話,說池母快不行了。 其實自上了大學后,池舟就幾乎沒怎么回過家,祁讓將當初以防萬一注冊又經營起來的風投公司,以池舟的名義送給了池父。 并不是拐走他兒子進行補償的意思,而是為了讓池父能平等的看待池舟,不再把他當作小孩。 池舟在回去的飛機上,一直握緊了祁讓的手,直到回到了曾經熟悉的別墅,才發現那些以為永遠不會過去的痛苦,早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能說出口的回憶。 說來算是迷信,很多天無法入食又掙扎著不肯咽氣的池母,在池舟進了房間后,不過十分鐘的就沒了氣息。 傭人都說,是撐著最后一口氣,為了見見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