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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成?是抓不到教中的叛徒,擔心叛徒傷了自己,還是懷疑叛徒是段意,他會傷害自己? 如此意味不明的問話,根本不是一向關心自己的林阮所能說出來的話。 于是祁讓在那一瞬便多留了個心眼,咽下了要說出口的最后一句話。 段燁和林阮的身形從暗處顯露出來,身后還跟著十幾名正道各派的掌門或傳承者。 祁讓雖猜到了林阮,但在見到他的這一刻,還是覺得不敢相信。其他人他可以理解,但他不懂為什么林阮也會選擇背叛,于是他問道: “林大哥,為什么?” 林阮面色十分復雜, “你是不是谷主,你自己心中清楚?!?/br> 祁讓一愣, “什么?” 林阮看著他道: “谷主曾在醉酒時和我說過,他歡喜的人叫段燁,是段家的二公子?!?/br> “谷主蟄伏多年,時刻將血海深仇埋在心底,沒有一刻敢放松?!?/br> “而你,寵愛段意,不思報仇,甚至將教務都能甩手給我?!?/br> “一介孤魂野鬼,不知如何占了我們谷主的身子,竟然還敢來問我為什么?” 祁讓第一次在小世界中,如此直白的被人指罵。 他承認,他自來到這個世界后便一直心存敷衍,無論是對衛進,對段燁,還是對于自己曾經的仇恨,都一直秉著上一世處理的方法得過且過。 因為他對那個人,太過虧欠,連同上個世界的,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補給那人。 那段意呢,他也會懷疑自己么? 仿佛為了給他的忐忑帶來一個答案,庭院在又一次安靜下來后,段燁先出了聲: “阿兄,他并不是你愛的那個人?!?/br> “放了皇后,過來跟我回家罷?!?/br> 祁讓緊攥著鞭柄,每一秒的停頓都仿佛被無限拉長了時間,他僵在原地,不敢回頭看去。 然后他聽到那個淡漠的聲音說道: “癔癥是病,切莫諱疾忌醫?!?/br> 祁讓:...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松下了緊繃的神經,重新恢復力氣后,將目光向了林阮。 他對著林阮指向自己的刀,一邊摘下手上的一枚玉戒,一邊一步步走了過去, “林大哥,我還記得你當時替我擋的那一劍。我不怪你,因為我也不知該從何解釋?!?/br> 說完看著林阮有些掙扎的神色,將那枚玉戒遞了過去, “你曾和我說過的,赤日谷無論好壞,都是你的家,我現在把它交給你,你便替我,繼續守下去罷?!?/br> 林阮判斷著他的神色,有些后悔卻還帶著懷疑,祁讓便將那只手一直舉著,誠懇的看他。 過了好一會,林阮收了刀,然后擺了擺手, “它有今日...” 祁讓笑了一聲,便將玉戒拋了過去,然后看他緊張的接住后,又轉頭看向衛進,斂了笑意, “此后我手中再無勢力,待今日我和段意走后,若你能放下忌憚,我便也不再追究今日之事?!?/br> 衛進神情猶豫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朕答應你?!?/br> 祁讓聽他此時就已經變了的自稱,嘲諷的說道: “圣旨,我不信你?!?/br> 旁邊的段燁見狀著急的喊了一句, “衛進!” 衛進的神色變了變,然后看向段意, “你讓他先將皇后放了?!?/br> 祁讓對著段意點了點頭,衛進便打了個手勢,然后對下來的暗衛說了幾句,便見那暗衛轉身朝著身后的宮殿走去。 旁邊的武林人士面面相覷,有想上前的卻又誰都不愿做第一個出頭的人。 過了一會,暗衛雙手捧著玉璽走了下來,待衛進接過后,又從懷中拿出了擬好的圣旨。 玉璽落下,祁讓接過圣旨,發現沒什么問題后,便走過去牽起了段意的手。 吃了虧不報復回來,怎么可能? 祁讓掃視過一圈后,將視線停在了這場篡位的源頭,即使脖頸被劃出一道血痕仍一聲未吭的皇后身上, “皇后娘娘,男人有了權勢之后,是會變成另一個人的,你可要小心著些?!?/br> 說完便帶著段意離開了此處,身后傳來衛進的咆哮, “祁讓??!” 一場鬧劇終于結束,兩人此刻也再無需著急,翻過幾條街后,便慢悠悠的在這座剛經歷一場腥風血雨的城中走著。 祁讓心情頗好的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我?” 段意困惑的眨了眨眼,然后說道: “我說過答案的?!?/br> 祁讓怔了一下,“什么?” 段燁將兩人牽著的手再次放在了自己心口那處, “是它啊?!?/br> *** 兩人沒有回到段意在京城的住宅,而是又回到了那個破爛的棚中。 簡單的洗漱過后,兩人并肩躺在塌上,或許是因為時間太晚,已經熬過了疲倦的時間,在感覺到身邊人幾次偷偷翻身后,祁讓側起了身,拄頭看他, “當初怎么會淪落到這里來???” 段意沉默了一下后,說道: “這里的人都很鮮活,我沒有感覺,就總想看看正常人是如何過日子?!?/br> 祁讓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于是輕柔的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不是的,你和別人沒什么區別。甚至在我眼里,再也沒有人比你更好了,所以你不是不正常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