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醉酒
亓官譽臉頰微紅,眼眸泛起一層水霧,還有些迷茫,這個模樣新奇又可憐。 至少沈鶴是這種感覺。 后亓官譽捂住了它的眼睛,“不許看?!闭f完便繼續灌酒了。 沈鶴作為小貓一只斗不過亓官譽。 好吧,不看就不看,不給看我喝酒總行吧。 然后一人一貓背對著對方一人仰頭飲酒,一貓低頭舔酒。 喝到后面沈鶴頭有點暈乎乎的,貓爪子按在地上都有點發軟按不住。 啊,喝多了。 他去看亓官譽,那家伙還在喝。 不行不行,傷口都還沒恢復就酗酒,肯定不行。 他往外跑想要叫喚人過來,又發現外面看守的人都被二寶迷暈了。 這可怎么辦? 最后,他變成沈玉,在聽見屋內哐當一聲巨響的時候便走進了房間,和醉酒迷茫的亓官譽兩眼相對。 亓官譽在找酒。 藏的酒不多,所以現在只剩下最后一小瓶了,擺在亓官譽的身邊。 沈鶴搖了搖頭,試圖甩掉面前天地旋轉的暈眩感,指著那瓶酒,腦子里只記下唯一一個念頭——喝酒。 其實沈鶴醉酒之后挺溫和安靜的,這一點二寶非常清楚。 二人一齊抓著酒瓶,一拉一下他扯一下,沈鶴力氣大些,所以搶贏了,贏了以后就小口小口的喝,姿態優雅倦怠。 亓官譽沒有生氣,拿著一空酒杯遞過去。 沈鶴懶懶地瞅了他一眼,然后給他倒酒。 亓官譽喝完一杯又把酒杯遞過去。 沈鶴喝了一口再倒酒。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十分和諧安靜的喝完了最后一瓶酒,并沒有因為這點小酒引發爭斗。 亓官譽問,“你是誰?” 沈鶴重復,“你是誰?” “我是亓官譽?!?/br> “我是亓官譽?!?/br> 亓官譽皺眉,“你是亓官譽,那我是誰?” 沈鶴困意升起,趴在桌子上,念著后半句,“你是誰……” 亓官譽拿過床前的劍鞘,借著它起身,歪歪扭扭的身子看著要倒下去又立刻被他以神奇的姿勢立回去,身正挺立地站著,面無表情,“對,你是亓官譽,我是林譽?!?/br> 沈鶴意識有些飄遠,模模糊糊地想著,亓官譽和林譽不是一個人么…… 之后他漸漸睡下去。 可亓官譽一把將他推下桌子,生氣地指著他,“你為什么搶我的東西?” 沈鶴醉了酒反倒一點脾氣也沒有了,躺在地上,開口說話要多省字就多省,“什么?” “你搶了我的師父、我娘、我爹、還有我的師姐、師兄……”亓官譽拿著劍鞘當劍,神色嚴肅,拿著劍鞘對著沈鶴又戳又揮動。 沈鶴有些不喜地抓住劍鞘,地板冰涼,稍微清醒了一點點,從地上爬起來,懶懶地開口,“……哦?!?/br> “……”亓官譽直勾勾地盯著沈鶴,見沈鶴往外走,有些緊張地去扯住他的袖子,“你去哪?” “找盛meimei?!?/br> 亓官譽面無表情的沉思起來,隨后死抓著沈鶴的袖子,跟著他走出去。 沈鶴停住,轉頭看了一眼亓官譽,又繼續往外走,也不問亓官譽為什么跟著他。 兩個醉了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間,在走廊上像烏龜慢慢挪動一樣在安靜的夜晚里游蕩。 沈鶴沿著院子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沒走出去,有些煩悶,轉頭又撞上石頭一樣硬不會讓路的亓官譽,更加不高興了,“不要跟著我?!闭f著就掰開亓官譽的手把自己的袖子收了回來。 然后亓官譽乖乖的跟在沈鶴身后。 沈鶴好不容易走到了院子門口,迎頭便和一十二三歲的小少年撞上。 少年被他們二人嚇得跳開了一米,看清是沈玉以后才回過神來,“沈鶴,你干什么你,大晚上的你嚇死本大爺了,雖然我是貓不怕鬼但是也經不起你這樣嚇的,我活了這么多年了也是個老骨頭了我,你懂一點尊老愛幼好不好?” 二寶剛迷暈了這院子的人,就化成人形想要熟悉熟悉走路,結果被沈鶴嚇得心臟都要蹦出來了。 亓官譽和沈鶴,“……” 二寶感覺到沈鶴沉默得有些不對勁,湊過去聞了聞,這兩人滿身的酒味。 “我的天哪,你們喝酒?!沈鶴!你喝酒為什么不帶上我!” 沈鶴倒地,徹底醉過去了。 亓官譽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一眼沈鶴,然后抬頭望月亮,瞇眼,也倒過去。 二寶嘴角抽了抽。 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把他們施法把他們二人移回了房間。 看著滿地的狼藉,二寶再次氣憤沈鶴背著它偷偷喝酒,認真思考了一下,手動收拾一下房間,再回沈鶴房間弄點醒酒茶。 看在它好心幫他收拾醉酒爛攤子的份上,明天他得多給它一根草吧? 沈鶴平日里吃什么東西都是往盛徽兮那里跑,解酒茶估計盛徽兮那里才有,這樣想著,二寶溜出院子變回原形去了盛徽兮的房間。 房門是開著的? 二寶疑惑地輕聲進去,又聞到了酒味。 味道是從內室傳來的。 可盛徽兮一般是不喝酒上,更何況現在是半夜三更。 二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過去瞧了一眼。 盛徽兮坐在窗戶旁的椅子上,側著身子靠在窗戶旁,窗戶大開,夜晚的風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吹了進來,窗外幽靜的月光悄悄的照射進房間,也照亮了她明亮淡然的眼眸。 她指尖捻著一把天青色的團扇,扇上以碧青色絲線繡著一只仙鶴,此刻團扇半掩著她的紅唇,遮住半邊泛起點點暈紅的臉頰,她看著床上歪歪扭扭躺著的徐承堯,眼眸之中似乎有些為難又似乎有些看到了有趣之景的笑意,“這可真是……” 這幾日她睡得不是很安穩,時常做夢夢到些過往之時,半夜睜眼醒來便什么都記不起來,只觸及眼角未干的淚痕。 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只是入成懷以后就很少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只需細細品一品這夜間景色聲音,亦或者取一張紙一點墨一只筆一本書臨摹打發時間,過一會兒便能睡下。 只是今夜不曾想到,徐承堯會帶著滿身的酒氣闖進她的臥房,她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未聽見開門的聲響,只聽得床上一聲響這才看見徐承堯醉在她的床上了。 剛靜下心來正悠閑著的盛徽兮遇著此狀況,驚了驚也就沒了下文,安安靜靜的這樣看著,想著。 著急也是沒用的。 落霜匆匆入內,室內沒有點燈,許些狀況她都看得不清楚,她借著月光率先看見靠在窗戶旁,敞開著窗戶絲毫不顧及身體的盛徽兮,“小姐!你在干什么?” 盛徽兮有些詫異落霜這個時間還沒睡,看著落霜要關窗連忙阻止,“這屋子里悶得我透不過氣,我就涼上一涼不打緊的?!?/br> “小姐,半夜三更該睡上一睡,哪有人這時候涼上一涼的?” “你不也沒睡么?”盛徽兮阻止不了落霜,只能由著她關窗,由著她取衣物為她披上。 落霜語氣微微責怪,“若小姐你房門動靜小些,我還在做著美夢呢?!?/br> 盛徽兮掩扇笑出聲,“這話說的奇怪,你若學一學竹湘睡便睡個痛快又哪里顧得上我?!?/br> 落霜去了隔壁的房間端了一冒煙的水壺過來,兌上些冷水邊倒邊回應,“學不來學不來,小姐莫要折騰了,喝上暖暖身子快些睡吧?!甭渌f完聞到了什么,頓住身子,“小姐飲酒了?小姐!” “不是我呀,落霜?!笔⒒召鈨裳蹚潖?,有些好笑落霜現在才發現。 落霜尋著味道看到徐承堯,大驚失色,驚乎一聲,“這……這……怎么回事?” “你別緊張,這二公子終于喝夠了從花樓回來走錯了房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若是得空,不如泡一壺醒酒茶來?” 落霜看小姐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又氣又無奈,“若是我未進門,小姐是打算由著二公子躺到明天?” “自然不行,我若是坐這坐到天亮,肯定要生病的,你們和沈哥哥辛辛苦苦照顧我這些日子不就白費了?”盛徽兮喝了小口溫水,“可我也怕二公子醒來見著我又面對這情景會彼此難堪,剛有了主意你就來了?!?/br> “那小姐要打算如何?” “自然是去叫喚下人讓他們抬這二公子離開,明日也不必怕旁人說我閑話,左右不過鬧上幾個月,皇宮貴人指名要沈家公子陪同入成景,沈哥哥身手厲害作為先生前行,我自然也是要作為沈家公子去的,等我回來這些笑話也都鬧玩了?!?/br> 落霜哭笑不得,“果真不能和二公子待一塊,二公子一身臭名聲就是如此不上心招來的,小姐你怎么也學起他來了?” “不好嗎?” “好,自然好,這樣子小姐也少些胡思亂想,少些為旁的無關緊要之人的胡話傷心?!?/br> 盛徽兮笑得合不攏嘴,今夜見著半個月未見的人本就高興,和落霜這么一閑聊更是不感覺冷了,“快些去燒些沈哥哥帶來的醒酒茶,那茶比成懷里的都要有用,你也莫要憂心了,好好睡吧?!?/br> “是是是,奴婢就不占用小姐取笑二公子的時間了?!?/br> 盛徽兮目送落霜離開,“這丫頭,慣會取笑我……” 徐承堯冷得縮著身子,下意識地扯身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整個人都縮進被窩里,可惜還是露出了一雙腳。 盛徽兮連忙下椅子去脫了他的鞋子,扯了扯被子蓋住他的腳。 他不倫不類的睡姿讓盛徽兮蹙眉,隨后她半推半扯著讓徐承堯睡得平直一些。 聞到這人身上nongnong的酒味,被嗆得起身用團扇扇了扇,喃喃自語,“這是喝了多少酒?明明是自己糟蹋自己,怎么我這么無辜的被子也被牽連進去?還不止被子,明日一鬧,府里的丫鬟還得來清一遍這個房間,這些丫鬟也著實可憐?!?/br> 盛徽兮取出絲帕理了理徐承堯凌亂的頭發,像來愛干凈的她見了這幾天沒洗澡的臉靠近也不是,不靠近也不是,實在為難。 徐承堯似被吵醒了,又像是被什么夢困住了,半夢半醒,只能低聲喃喃。 盛徽兮湊過去,聽清了他夢中囈語著,“不要……等我……我不走……我……” 盛徽兮聽得不大明白,見落霜進來,變要退開,不料徐承堯忽而睜眼伸手拽她,大喊:“不要走!” 這一拽可把盛徽兮拽回了床上,額頭直接就撞上了徐承堯的額頭。 徐承堯滿頭大汗,微微喘息尚未從夢中緩和過來,睜眼便和盛徽兮唇鼻相觸,有些失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