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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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我,別松手?!彼龑Ω接暗?,手已摸向腰間,摸出把匕首,朝著要塞方向落下的橋梯擲去,匕首嵌在橋梯的縫隙間,祁曜拉了拉綁在刀身空心圓環上的金屬絲線,確認卡緊后,將腳上的動力增幅器調到最大,朝薛竅蕩去。 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手,想再抓回薛竅就沒有那么容易了。祁曜咬咬牙,將金屬絲在附影手臂上纏了幾圈,這樣一來,就等同于將生死交到附影手上。 隨著擺蕩,她已經離薛竅越來越近,祁曜探出半個身位,堪堪抓住薛竅的肩,“還愣著做什么?!?/br> 薛竅的聲音透過面罩響起,聽起來有些低落,“抱歉,我把它弄丟了?!?/br> “丟就丟了,再不走,你的小命也得交代在這兒?!?/br> 不過幾分鐘,妖風更甚,打著旋將兩人裹在其中,風向變化的速度太快,好容易才調整好蕩回的方向,眼前的形勢卻讓人悲喜交織,好消息是他們正急速旋回下落的半截橋梯,壞消息是橋梯拍向要塞的勢頭更猛,要不了幾秒鐘,他們就會像一串綁起來的螞蚱被萬鈞之力拍死在墻上。 “附影,把絲線切——”祁曜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附影攬住祁曜的腰的手忽然松開,他身形翻轉,圈攬住祁曜,充當了緩沖墊,只聽見一串金屬劃擦的聲音響在極近處,仿生人堅硬的身體在外城墻上劃出一道長約幾十米的劃痕,才止住勢頭。 “……附影!”祁曜反手抓住軟綿綿垂下手腳的仿生人,一刀斬斷了纏在他手臂上的絲線。 薛竅驚魂未定地攀扶著墻壁,看了一眼頭頂,“奇怪了?!?/br>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事情不對,方才那些四散奔逃的仿生人,按理說早該觸發警報,哪怕貝斯特洛沒法檢測到非活體的侵入者,羅遠昭手底下的那些守衛不是吃閑飯的。當然,以羅遠昭的小肚雞腸,多半會把這些仿生人當成杜坤陽使的絆子。 “我爬上去看看?!毖Ω[道,他還沒爬出幾步,從頭頂落下兩個人來。 祁曜將他扯向一旁,“閉眼!” 薛竅下意識照做,他聽見噌的一聲利刃鳴嘯,那聲音幾乎貼著他的耳畔過去,聽得教人無由生寒,而那寒意也只不過一瞬,溫熱的雨淅瀝落下,伴隨著腥甜的,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然后他看到祁曜的一雙眼。 少年一向清冷涼薄的眼,此刻眼角舒展著略微上揚,和著些許慵懶的眸光,若有若無的一點耀艷,仿佛嗜血為生的妖物一場饜足后不自覺展現的艷曳。 落地寒梅染了色,出鞘白刃見了血,也莫過于此。 薛竅無意識移開眼,看向倚靠在祁曜肩上的仿生人。 “他們是被丟下來的,應該,”薛竅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想上面是出事了?!?/br>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有人趁著他們動手的時機插手進來,這個人是敵是友,一切都未可知。前有風暴盤蜃,后有攪局者,薛竅忽然生出預感,今天的行動不會如想象的順利了。 “咱們還上去么?”祁曜問。 薛竅抹去臉上的鮮血,眼里閃過決絕,“我知道還有條捷徑,跟我來?!?/br> 他趴在墻壁上找了一會兒,割開一處不起眼的管道,管道路線奇繞,兩人又帶著近乎無法行動的附影,足足爬行了十幾分鐘才爬到終點。 祁曜跟著薛竅身后跳下,落地時頗為驚訝,這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倉庫,高度足有十幾米,四周墻壁皆是儲物架。軍械,兵裝就被隨意甚至是散漫地丟在架上,一同擺著的還有各類貯品。 祁曜將附影放在地上,為他做檢查,仿生人的半邊身體的涂層都被敲飛,金屬內容物扭曲變形,哪怕只是輕輕一動就咔咔作響。 整個頭顱被擠壓得得已經不具原來的形狀,剩下的半張臉仍維持著熟悉的微笑。 “檢測到可接收的信息源,正在加載,當前進度4%?!?/br> 祁曜錯愕地看著他的臉,良久,她起身,將附影小心翼翼抱到角落放好,動作輕柔得像對待舉世無二的珍寶。 再抬頭望去,薛竅已走到倉庫更深處,半圓形狀的一處圍欄前。祁曜恍惚生出一種認知,薛竅對這里太熟悉了,那些琳瑯滿目的儲物架他也已經見怪不怪,就這么徑直走過去。 她安置好附影,也跟了過去,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由得愣住了。 “這是……” 圍欄前方巨大的圓形深坑里,沉睡著一架暗紅機甲,也不知擺放在這里多久,表面都覆了一層厚厚的灰。,這層灰也無損機甲熠熠生輝的美,這是種在宋銘駕駛過的狂瀾和狂徒這樣的量產機身上不具備的特質,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硬要拿來比較,或許華美高貴的甲金狐才能與它一拼。 只一瞬,祁曜就意識到這是架特型機,至少也得在A級以上,只是不知為何,這本該翱翔天際的神兵被丟在這里落灰。 薛竅望向它的眼閃閃發亮,那暗紅的光亮映在他亮閃閃的眸子里,宛如火焰熊熊燃燒。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赫萊爾?!?/br> “你的?” “它早晚屬于我?!?/br> 打從十叁歲時遇見“赫萊爾”,薛竅就堅信它終將屬于自己,這是一種沒來由的篤定,也可以稱之為信仰。 “到那時候,祁曜,你就來做我的專屬機甲維修師吧,跟著我一起創造新的歷史?!?/br> “……” 祁曜忽然說不出話來,薛竅的語氣未免太過狂熱,與一向的淡定從容大相徑庭。 “我這么問是不是太過唐突了?!毖Ω[苦笑了一下,“你可以考慮一下……先跟我來?!?/br> 他引著祁曜往一旁的細長走廊走去,狹長通道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劑揮發氣息。 兩旁架上擺滿玻璃培養皿,血紅的溶液之間,膚色慘白的孩童抱膝沉睡,透過凸面玻璃,可以看到一張張被扭曲拉伸的臉。 祁曜的臉色難看,這場景連同氣味,無不讓她忍不住想吐。 “不要怕,這是我們黥徒來到這世上的方式,這片紅色是留在每一個黥徒記憶最深處的本能回憶?!毖Ω[忽然停下腳步,把手扣在冰冷的玻璃器皿上,看著一個年約兩叁歲的孩子睜著渾濁無神的眼,“這些只是被廢棄的一小部分,羅遠昭出于私心的收藏品,真正的黥徒制造工廠想必規模還要大得多吧?!?/br> “為什么要給我看這些?” “你往前走走看就知道了?!?/br> 隨著步入更深,玻璃器皿越來越大,裝在里面的黥徒也在生長,從一兩歲的嬰童,到四五歲的幼童,再到十來歲的半大孩子—— 祁曜心里詭異的感覺逐漸加劇,缸中之腦,腦海里一瞬閃過這個詞。 “我記得黥徒只會在培養皿里養到兩叁歲,被灌輸基本知識之后就投入使用了?!?/br> “嗯,一般情況下是這樣?!毖Ω[走得靠前,聲音穿過狹長空曠的空間,聽起來有些飄渺失真。 “他們這樣……還算是活著嗎?” “沒死,嚴格意義來說也不算正?;钪?,你可以理解成瀕死臨界的休眠狀態?!?/br> 薛竅的步子隨著話語一道停了,他站在一人高的培養皿面前,“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秘密?!?/br> 血紅溶液之間,沉浮著一個與祁曜年齡相仿的少年,慘白如死人的膚色,空洞無神的眼,只是自他漆黑的一側瞳孔生出樹狀的銀白晶簇,那晶體浸泡在培養液里,看起來脆弱纖細,美麗而詭異,有如盛開在尸體之上的不祥花朵。 以這少年為分界,再前面的每個培養皿里的黥徒,或多或少都生有晶簇,多是銀白,也間或夾雜著藍紫,橙黃之類的淺色調。祁曜甚至看到一個少女半邊身體都被銀中透著淡紫的晶簇包裹,破體而出的晶簇與血rou融合成一派怪誕丑惡的景象。 “他們管這叫羽化,只出現在長時間培養的黥徒身上的現象?!?/br> “……為什么要做這種實驗?” “實驗?不,這從一開始只是個意外發現,”薛竅搖搖頭,“這一切該從羅遠昭這個人身上說起,他心理不大正常,喜歡褻玩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但在天喋之變后,新的黥徒不再投入生產,他怕找不到合心意的玩物,才有了你看到的這些?!?/br> 懼怕過于年輕的黥徒會暴露他的小動作,羅遠昭索性將他們置留在培養皿中,在這種環境下,軀體會以正常的兩到叁倍速度生長,對大腦內容物的填充卻遠不及這速度,制造出來的只會是徒具外表的白癡廢物。但既然羅遠昭需要的也只是單純的玩物,可謂正中下懷。 羅遠昭唯一沒預料到的,就是這莫名出現的羽化晶體,本該隨培養液失效而衰竭死去的黥徒,與自身體生出的晶簇意外獲得一種詭異的共生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