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廠花基情錄_分節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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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走之后,廚房里只剩下沈少爺和秋蓮兩人了?” “回大人的話,正是如此?!甭菲抛诱f完,努力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大人,奴婢知道的都交代了,您看,是不是可以給我松綁了?” “你說的可都是實情,沒有隱瞞?” “奴婢敢用我那剛出世的孫兒的性命發誓,我所說的絕無虛言!您大慈大悲,就饒了我吧,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老爺??!”路婆子一個勁磕頭求饒,看上去甚是狼狽。 段明臣見問不出更多,便讓人給路婆子松了綁,帶她下去。 審完路婆子,就輪到下一個嫌疑人——負責煎藥的丫鬟秋蓮。 秋蓮很快被帶了上來,她大約二九年華,容貌艷麗,體態豐腴,眼角有顆淚痣,透著一股子風流嫵媚來。 這樣頗有姿色的丫鬟,一般都是作通房的,不知為何在沈府卻被派到廚房打雜了。 出人意料的是,秋蓮的供詞卻與路婆子有所出入。 “啟稟大人,奴婢并不知廚房的櫥柜里藏了酒?!鼻锷徖砹死眙W角的碎發,柔聲細氣的說道,“路婆子平時管得很緊,廚房里的大小事務都掌控在她手里,奴婢只是個打雜的下人而已?!?/br> 段明臣沉聲道:“你負責給沈大人煮藥,而藥中卻混入了酒,導致沈大人喪命,不用本官多說,你也該知道其中厲害!” 秋蓮聞言似是受了驚嚇,俏臉發白,伏在地上磕頭道:“大人,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老爺??!還望大人明查!” “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公斷,你須如實稟告,不得有隱瞞!我問你,昨晚你煎藥的時候,有什么人來過廚房?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秋蓮想了想,慢慢的回憶起來:“昨天晚上,府里會針線的下人都去了繡房幫忙,但我要負責煎藥,而路婆子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于是我們倆就留下來了。路婆子命奴婢清洗所有的碗筷,奴婢手腳慢了一點,她就不滿意,斥喝了我一頓?!?/br> “好不容易洗刷完,大約到戌時末了,夫人派人來吩咐我煮藥,于是奴婢便燒開水為老爺煎藥。夫人每晚在戌時末派人來通知我,由我負責煮藥,不得假手于人。大夫說這藥材珍貴,且很有講究,既不能煮過頭也不能不夠時間,必須不多不少正好煮一個時辰,然后趁熱給老爺服用?!?/br> 段明臣打斷道:“你如何能夠精確控制煮藥的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一個時辰?” 秋蓮纖長的手指指向廚房桌子上的一個小沙漏,道:“奴婢是靠沙漏來測算時間?!?/br> 段明臣仔細端詳,那沙漏小巧玲瓏,但設計得非常精巧,上面標有刻度,將一個時辰劃分為八刻鐘,每一刻鐘都有對應的標識。 秋蓮道:“昨晚亥時初,少爺來廚房為姜姨娘取夜宵。路婆子把夜宵交給少爺之后,就先回去了……” “路婆子走了以后,廚房只剩下你跟少爺,沈少爺做了什么事?” 秋蓮似乎有些局促,目光閃爍了兩下,答道:“少爺……少爺沒說什么,也沒做什么事情,就端著夜宵送去給姜姨娘了?!?/br> “是嗎?少爺沒有去拿櫥柜里的酒?”段明臣質疑道。 “不,沒有,少爺拿了夜宵就徑直回去了?!鼻锷徱姸蚊鞒妓坪醪恍?,趕緊又補充,“哦對了,奴婢想起來有一件事!” “你說!” “大概在亥時四刻,奴婢聽到屋外有貓叫,院子里似乎有異常的響動,奴婢想到院子里曬著咸魚,怕野貓過來把魚偷走,便跑到院子里趕貓?!?/br> “所以你是說,你曾經中途離開過藥罐子?” “對,不過就只有一小會兒的功夫。奴婢到院子里,找了一圈沒有看到貓,只好把咸魚收回廚房里,然后就回到爐子旁邊繼續煎藥?!?/br> “那你有沒有發現藥罐子被人動過,還有藏酒的櫥柜有沒有什么異常?” 秋蓮搖搖頭道:“沒有,奴婢收好咸魚回到爐子邊,藥罐子還是好端端的在爐子上擱著。櫥柜在廚房的另一頭,晚上光線很暗,奴婢也沒有注意那邊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br> 秋蓮突然打了個寒噤,道:“大……大人,會不會……有人趁我離開的那一會兒,跑進廚房在藥中動了手腳?” “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秋蓮,你剛才說的可都是實話?” “奴婢之言句句屬實!” “當真?”段明臣逼近秋蓮,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帶給她巨大的壓力。 “大人,秋蓮知道的都已經交代了?!鼻锷忞m是個弱女子,卻始終挺直了脊背,并沒有在段明臣的壓力下露出怯意來。 段明臣面無表情地一揮手,讓手下把秋蓮帶出去。 “這個丫頭不簡單!”顧懷清一邊跨入廚房,一邊朗聲道。 段明臣早就察覺到顧懷清在門外偷聽,但并不揭穿,他微微挑眉道:“何以見得?” “她說不知道沈豫竹藏了酒在廚房,可路婆子卻說沈豫竹每晚都來取宵夜,順帶偷酒喝。她每晚都在廚房煮藥,怎么可能不知道沈豫竹藏了一瓶酒在櫥柜里?分明是在撒謊!” 段明臣聞言笑了笑。 “你笑什么?這丫頭明顯沒說實話,你怎么輕易的放她走了?” 顧懷清覺得段明臣的笑容很刺眼,他在外面聽墻角聽得不耐煩,幾乎忍耐不住沖進來質問。 顧懷清不由聯想起那丫鬟妖嬈嫵媚的模樣,忍不住諷刺道:“哦,我明白了……沒想到段大人還是個憐香惜玉的!” “你莫要胡言亂語!”段明臣沒好氣的反駁,“這丫鬟跟路婆子不一樣,她看似柔弱,實則內心堅定,就算是威逼恐嚇,也未必能逼出她的實話來。我總不能在未定罪之前,就對她嚴刑逼供吧?” 顧懷清心里不服氣,瞪著眼睛恨聲道:“那就這么輕易的放過她了?” “懷清……” 段明臣還是第一次這樣喚他的名字,顧懷清不禁怔住,呆呆的任由段明臣把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從外人看來,倆人此刻的姿勢十分曖昧,顧懷清好像被段明臣籠在懷里一般。 段明臣微微低頭,顧懷清匆匆穿過梅林而來,身上似乎帶著隱約的暗香,長而濃密的睫毛上凝結著透明細碎的小露珠,微微顫動著,一閃一閃煞是動人。 ☆、天子寵臣 段明臣心中微微一動,聲音也柔和了幾分。 “我知道你心急破案,我的心情跟你一樣迫切,只不過,有些事情,欲速則不達。你要相信,就算兇手計劃得再縝密,也不可能天衣無縫,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咱們只需要再耐心一點,再挖得深一點,終會令元兇現身,真相大白?!?/br> 顧懷清向來吃軟不吃硬,被段明臣這么勸誡,心里也是認同的,嘴上卻道:“反正……我會先找出來兇手,到時候你可不要耍賴不認帳!” 段明臣以手扶額,敢情他還惦記那個荒唐的賭約哪! “我向來說話算數,愿賭服輸,絕不賴賬。只不過……在那之前,咱們還是先把這案子破了再說吧?!倍蚊鞒碱D了頓,問道,“你去沈小姐那邊,可有什么收獲?” 顧懷清也不隱瞞,把跟沈意嬋及其丫環夏荷談話的內容一五一十的復述了一遍。 段明臣聽完,深深皺起眉,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道:“如今看來,沈豫竹母子似乎有很大的嫌疑啊?!?/br> 顧懷清聽到沈豫竹的名字,忍不住露出嫌惡的表情,說道:“你審過他們了嗎?” “還沒有?!?/br> “還等什么呢,快點把他們叫來吧?!?/br> 段明臣微微一笑,道:“在審他們之前,我們不妨先看看其他人的供詞?!?/br> 原來在顧懷清過來之前,錦衣衛其他人已經審完了其他人等,整理出來的供詞都已呈到段明臣手里。 顧懷清湊過來,跟段明臣一起仔細查閱供詞。 正如管家所言,昨晚內院大部分女性下人都去了繡房幫工,這些人一直到子時才從繡房出來。而男性下人大多在外院待著,護院們都一致表示沒有察覺到有外人進入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