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說的對[重生]_分節閱讀_9
臥室的門檻有點高,江洛云踏進去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踉蹌了半步,以至于連屋內的東西還沒看清,就忙著收拾自己凌亂的腳步。 “花衣,這么蠢的人,你是從哪里找來的?” 一個熟悉又有些冷漠的聲音在自己面前響起。 花衣一臉慘不忍睹地看了江洛云一眼,心中默默地吐槽,想說:主上,這么蠢的人,不就是英明神武的您點名要的嗎? 江洛云聞言,倒是沒覺得受傷,只覺得自己確實有些丟臉了,微微有些羞愧地抬眼去看夜玄凌:“抱歉,失禮了?!?/br> 多年以前,那個在街上撞了自己的小孩,也是這樣一副有些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明亮得好像容不下一絲人間煙火的雙眼,歉意地看著自己,說著:哎呀,失禮了! 花衣扯了扯江洛云的袖子,示意江洛云行禮。江洛云剛要跪下,就聽到大師兄說話了。 “你來,替本座更衣?!币剐杪曇衾涞?,不起一絲波瀾。 第9章 試探 夜玄凌一身素色內衫坐在床邊,墨色長發披散,神情冷淡地看著江洛云。 江洛云曾經設想過這樣的場景的!在未來的某一天,大師兄升任了崇明宗掌門之位,還是那樣英俊好看,他會一口一個“本座”的支使著自己為他更衣束發,而自己,可能因為修為不到家,等到大師兄成為掌門的那一天,自己已經白發蒼蒼,就像現在的崇陽長老一樣。然后他給大師兄更著衣,聽著大師兄數落自己這做的不好,那做得不對。 現在大師兄已經一口一個本座了,卻和自己設想中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江洛云走了過去,拿起了架在一旁用銀色絲線繡著魔紋的黑色長袍,來到夜玄凌面前。 花衣沒想到主上會直接讓江洛云上手,而自己這一路上還沒來得及和江洛云講解要注意的事項,一會兒要是主上怪罪下來可就糟糕了。主上雖然不至于喜怒無常,動輒要打要殺,但也不是什么和善好相與的,做錯的向來往重了罰。若是這少年犯了忌諱,主上是不會因為少年是新手就輕輕放過的,罰了也必定連帶著自己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想著,花衣的臉色不由得白了白,想出聲提醒,卻因為當著主上的面而不敢隨意出聲。 江洛云伸手要將還坐在床邊的夜玄凌拉起來?;ㄒ乱豢?,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心想著,這下子完了完了! 卻意料之外的沒聽到主上的怒斥聲,相反的,主上他他他……他還配合著站了起來,還朝自己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 花衣立即嚇出了一聲冷汗,慌忙跪了下來,低頭不敢再看,心里卻涌起了一陣驚濤駭浪:這少年到底什么來頭?還是說,主上只是一時來了興致,想逗他玩?不管是哪種情況,顯然,由不得他人置啄。 正在專心為夜玄凌更衣的江洛云自然什么也沒發現,他熟練地為夜玄凌罩上了外袍,又整理好了衣領,開始為夜玄凌系上銀邊腰帶。夜玄凌配合的半張著雙手,任由江洛云施為。江洛云整整比夜玄凌低了一個頭,替夜玄凌整理衣物時,整個人更好像是被夜玄凌虛抱在懷里似的。 那雙張著的手始終張著,夜玄凌低頭看著江洛云的發旋,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底,略有紅光波瀾而過,卻又趨于平靜。 江洛云替夜玄凌整理好腰帶,又熟練地幫夜玄凌將衣服整理得寬松些。世人皆以為崇明宗新一代高徒夜玄凌是個嚴謹律己的翩翩君子,卻不知夜玄凌天生就不喜歡束縛,又要端著首徒的端莊,于是在穿衣上就動了些小心思,外表看著嚴謹,其實內里寬松,當時人人都稱贊,門中就只有大師兄穿衣最好看,廣袖清風,飄飄如謫仙。 “好了?!苯逶铺ь^對著夜玄凌一笑,卻見夜玄凌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糊里糊涂的好像又一次被拉回了現實。大師兄已經不是那個大師兄了呀! 江洛云忙收起一瞬間露出的落寞神色,說道:“主上請坐,容屬下為您束發?!?/br> 夜玄凌卻自己取了根簪子,往一旁的軟榻上隨性地一靠,一手攬起自己的長發,一手拿著發簪,隨性一盤,就束好了發。只是簡單的動作,由夜玄凌做起來卻十分地寫意。 “你可以走了?!币剐枵f。 咦? 江洛云有些不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不過既然大師兄讓自己走,那……那就只好走了呀! “屬下告退?!苯逶菩辛硕Y,往外走。 才發現花衣不知為何已經跪在門邊,半身伏在地上。自己滿腦子都是疑問,卻又不好多問,只能先出去了。 夜玄凌目送著江洛云離開,半天才開口:“他是誰?” 花衣知道這是在問自己,忙答道:“他叫蘇瑞,骨齡二十歲,實際年齡也只有二十三歲,父母是羽部管轄下的一對普通農民,七歲覺醒了水系靈根,就被收進了羽部。父母在一次打斗中不幸喪生后,就一直留在羽部修煉生活。上等資質,雖然沒有得到太多的資源,卻憑自己的能力修到了金丹后期,再積累一陣子,就可以突破元嬰了?!?/br> 花衣說完,微抬起頭,見夜玄凌的手指還在敲打著扶手,知道主上想聽的不止這些,忙接著道:“入宮之前,屬下已經探查過了,蘇瑞為人膽小謹慎,和羽部所有人的關系都不咸不淡。這次羽部族長穆羽會送他來,一方面是他的資質確實不錯,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他無根系牽扯,能為自己所用?!?/br> 敲打的手指并未停下,花衣緊張得直冒冷汗,忙又道:“聽羽部的下屬說,剛入宮那會兒,蘇瑞突然昏迷了,據說沒多久就醒了?;ㄉ讶ヌ竭^,發現確實是入宮前有些奇遇,從金丹中期,跨越到金丹后期,基本上到達元嬰期的臨界點,但也不算稀奇。經此奇遇,似乎性格也比之前開朗了不少。屬下幾番觀察,覺得,此人并無異常。倒是先前,主上召見時,眾人要過橋,只有蘇瑞給喬老頭送了點心。喬老頭不僅放了行,還準他隨意帶人過河?!?/br> 夜玄凌敲打的手指終于停了下來,花衣這才松了一扣氣。 “你說那橋,他過的?”夜玄凌問。 “是。但據奴婢所知,那是因為唯有蘇瑞一人事先問過了花裳,已經知曉喬老頭喜歡什么?!被ㄒ碌?。 “你說,他在奇遇之后,性格有變?”夜玄凌又問。 “這個奴婢不敢肯定,平日里與蘇瑞交往的人并不多,應該只是比較健談而已,單看羽部小少爺清羽那邊,似乎并沒有覺得蘇瑞有異?!被ㄒ碌?。 “很好?!币剐栉Ⅻc了點頭,“明日起,讓他搬到偏殿來,你去花想那邊報到。退下吧?!?/br> “奴婢遵命!” 花衣略松了口氣,退了下去。 喧囂了片刻的寢宮又一次恢復了平靜,只剩了夜玄凌一人。他墨色的長袍垂地,松松散散地透出些隨性來。江洛云忘了,夜玄凌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在人前端著莊嚴的崇明宗宗主首徒了?,F在的夜玄凌,就算是穿著外袍,也常是不系腰帶的。 修長的手指勾著衣袍的一角,夜玄凌看著被系好的腰帶,看得有些入神了,想松開腰帶,又不知為何,懶得動彈。就好像春日午后的陽光突然照進了屋里,曬了一小會兒,就懶洋洋地不想動了。好一會兒,夜玄凌才啟了薄唇。 “羽部……崇明宗……水靈根……奇遇……”夜玄凌慢悠悠地說著,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脈絡在腦中勾畫,唇角慢慢的勾起,卻是笑了,“還有你,江洛云!”那不自覺勾起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浸染雙眼,就被抿起的唇壓了下去,那笑容的主人蹙了蹙眉,忍不住對自己冷哼了一聲。 江洛云離開夜玄凌寢宮時還有點不在狀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卻想不出來。 他朝著自己住的地方走去,正想得入神,不知從哪扔來了顆果子,正朝著他的腦門砸來。 江洛云反射性地伸手,抓住了果子,困惑地抬頭,正見清羽坐在一棵櫻桃樹上,朝他扔果子。 “小少爺?!苯逶坡冻隽诵?。 “別!現在我們一樣的,你還是叫我清羽就好了?!鼻逵鸩桓吲d地說,“要是讓花裳聽到了,又該訓我了?!闭f著從樹上飄了下來,手上還拿著個裝滿了櫻桃的果籃。 “你這是?”江洛云看著清羽手上的籃子,有些不確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