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241 養錢才防老
239 謝弘深滯留在徽省,一絆就是一星期,卻沒有任何進展,兩個人死磕著不低頭。要不是龍姐一個電話打進來勒令他趕緊回京,估計能纏到余臨忍不住趕人。 他這次多了個心眼,硬是花言巧語從隔壁房東那里套出余臨簽了三年合同,千叮萬囑不能讓人跑了。 即便存遍了余臨的新聯系方式他還是不放心,稍微動了點那半邊紈绔子弟專用腦,思索有沒有可能把這個酒店盤下來。 不過余臨擺明了想在合市做長足發展,少說也得有三五年才會考慮跳槽。 “你真的不打算回京了?” 余臨低頭看資料,聞言沒有馬上反駁,也沒像以前那樣出口譏諷,“不打算。在那里待了這么久也膩了,我也早過了打拼的年紀,回來賺賺養老金就差不多了?!?/br> 謝弘深心底有些失望,他覺得余臨不該是這樣的。一個讓謝明昊都覺得棘手的家伙,憑什么就這樣心灰意懶了? 問為什么的,還不是因為他。 不對,又不是我逼他離開的,我都退到太平洋那邊了,他還執意要走,關我什么事兒? 謝弘深在反復撕裂中還是告別了余臨,都快忘了自己還有正經工作要干。 發布會要去,節目要上,雜志要拍,采訪要應,新戲要接,獎要領。 光是頭發就換了三個色,謝弘深每天洗頭都極盡溫柔,生怕擼下來一把都得小心翼翼收集起來供著哪天禿頂還能物盡其用做頂假發。 很多人覺得他作為加娛的少爺,好資源拿到手軟,甚至還出現了搶同公司藝人的風聲。謝弘深本人幾乎就是個甩手掌柜,龍姐讓他干嘛就干嘛,而龍姐又認為藝人要保持高曝光率,工作強度不是一般大,段越澤前期猛地唱歌賣嗓便可見一斑。 一開始謝小少爺還沒察覺出什么,長此以往便咂摸出了不滿,一是加娛畢竟還是家里的產業,他說好了要自立自強,這說白了還不是吃家里的;二是這位經紀女魔頭著實有壓榨藝人的嫌疑,謝弘深逮著空就想往外跑,不知多少次被她強行截胡讓樊安順取消了去徽省的航班。 一來二去,他就產生了想要出來自己做工作室的念頭。不過成立工作室,自主性是大,然而相應承當的風險和成本也增大了。還有一點——人脈,是以他目前的資歷無法比擬的。要是能有辦法維持資源和渠道,他倒是樂意一試。 脫離了加娛的小少爺,放在娛樂圈里什么也不是,充其量算個流量,熟人也沒幾個。最近有人稱他頂流,現在龍姐連粉絲后援會都解散了,都不懂往哪流。 謝弘深在保姆車上再確認了一遍余臨沒有拉黑他,這才做好準備迎接長槍短炮。 240 余臨手機閃了一下,是謝弘深發過來的信息。他沒點開看,不用想也猜得到只是一句懨懨的應承。 半小時前他問余臨今年怎么安排。 回家。 我也想回。 ? 回你家。 那不叫回。 那我想跟你回家。 不行。 為什么? 。 行吧,反正你別跑路。 余臨去年沒回去,他彼時還處在漩渦當中,一時脫不開身,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母親,后來愣是把離職的事情給瞞了下來,沒讓她知道兒子就在不遠的合市,兩小時的車程,坐動車更快。 回家啊。今年他就39了,將近不惑,卻一堆問題纏身。 他不知何時便習慣邊想事情邊摩挲戒指,得提醒自己回家記得摘掉。 從華悅離開,別的好處沒有,反倒落了個清閑,早在年二十六就放了假,他做好善后回去也是二十七。 然而他一回家就看到了坐在板凳上和母親嘮嗑的李嬸兒,像蜘蛛感應一般本能就想跑。 “李嬸經常來?”他洗干凈手在廚房里幫忙,母親主廚。 “就是說說話,解解悶兒。今天她來和我說起她表侄女,照片我看了,挺白凈一姑娘,名牌大學畢業,在國企工作,二十六七的年紀?!?/br> 哦,和謝弘深差不多大。余臨想到。 “那我有點老了?!庇嗯R說。 “人家說我伢兒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呢?!睙o論聽了多少次贊美的話,母親復述起來還是眉開眼笑的。 “客套話而已?!庇嗯R淡道。 “哎呀,不是,人家姑娘還說了有空吃個飯呢!” “姑娘說的還是李嬸說的?” 母親嗔道:“別管誰說的,這次你一定要給我去,推了這么久,再推連小孩都沒法生了?!?/br> 余臨頓了一下:“那就不生?!?/br> “不是我想抱孫子,是你老了得有個人養活……” 余臨不以為然道:“我有錢?!?/br> “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說話還幼稚得跟小孩一樣?!?/br> “人養大了還未必樂意養我呢?!庇嗯R說,“做什么事都是靠自己實在?!?/br> “是這個理兒沒錯,但是……嗐!我說不過你,我不管,總之年初三那天一定得去!你爸……” 余臨打斷她:“好好好,我去?!?/br> 241 余臨回家這幾天,白天無非就是幫忙,陪母親聊天,看電視,后面加上一項拜年;晚上母親睡得早,春晚放到一半客廳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略覺無趣。他從書桌的暗柜里摸出一套漫畫撿起來看,暗柜是他高中裝的,為了偷偷摸摸放松身心。 果然現在看起來略覺無趣,戰斗,熱血,戀愛,幼稚得不行,沒有一點大局觀,找不到當年血脈僨張的感覺。他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是主角,結果到了現在既非英雄,也無美人。 最后還是拿出了筆記本辦公,人生就是如此矛盾,上班想休假,休假想上班。 一晃就到了年初三,余臨總感到過得太快,回想起來完全沒有什么特別的。是因為吉他被塞進了床底還是今年沒有放煙花? 一大早余母就讓他趕緊做好準備,領帶顏色挑了又挑,這個太艷那個太素,活像秀女進宮見皇帝。 “算了,我自己來吧。你不是還要去見姑嬸嗎,我等一下自己去就行?!?/br> “不行,等下你跑了怎么辦?” 余臨無端覺得他媽這話像某個陰魂不散的主兒,不過這幾天倒是消停了許多,除了例行公事的“新年快樂”便安靜如雞。 也是,畢竟忙著上春晚呢。幸好他媽睡得早,不然指著電視問這不是小謝嗎還得勞煩他胡謅一番。 余臨像平常那樣出了門,正逢中午,開車到了咖啡館,遠遠就看見窗邊坐著一個白色衣服的姑娘。 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