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凡這一覺睡得很累，夜里做了亂七八糟的夢，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都有些酸疼，像是散了架，似乎還有陣陣的寒意。

    奇怪，明明才剛入秋。

    莫玉凡扭過頭，那寒意頓時直擊心底——床的另一側，并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他習慣了，洗完澡就進了秦有的臥室，那個時候秦有不知道在跟誰打著電話，見他出來還走過來親昵的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莫玉凡在床上怔怔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床側，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好似窺見了成人世界的些許端倪。

    過了十來分鐘，他穿了衣服，笈著拖鞋出了臥室。

    秦有在陽臺，見他出來對他笑了笑說道：“去洗漱一下吃飯?！?/br>
    莫玉凡想問秦有昨晚有沒有睡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什么也沒說去了衛生間，開始刷牙洗臉。

    很難受，胸口悶悶的，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原來，很多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不是他想當然的以為。

    算了，大概很多事情不需要說的那么清楚明白，給彼此都留點兒面子。

    秦有不是也贊同他搬走嗎，大概也不全是因為李琳吧，畢竟，李琳還需要好幾個月才能出來。

    仔細想想，秦有從來沒說過喜歡他，只是他先入為主，自以為是的‘逼問’對方說了所謂承認的話而已。

    他想李琳了，非常的想。

    吃飯的時候，莫玉凡和秦有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莫玉凡吃了個水煮蛋，有點兒噎得慌，喝了口粥，費力咽下后，問秦有：“你幾點上班？”

    秦有放下筷子，思考了一下，說道：“沒事，不著急?！?/br>
    “哦，”莫玉凡把碗里的粥喝完，慢吞吞的問道：“我爸的公司是不是已經破產了？”

    秦有大概沒料到莫玉凡回問他這個問題，說道：“沒有，你不用擔心，我跟你秦叔會處理的?！?/br>
    莫玉凡楞了一下，問道：“你是要去我爸的公司嗎？”

    “嗯，”秦有說：“暫時是這么打算的，你放心，公司會好起來的?！?/br>
    莫玉凡楞了幾秒鐘，然后機械的點了點頭，低著頭看著碗里剩余的粥，有些不認識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然后他抬起頭對秦有說：“我，今天想去看新房子?！?/br>
    秦有看了他一眼，說了聲好，等莫玉凡吃完飯開始收拾碗筷。

    等秦有洗完碗，發現莫玉凡沒在客廳。

    “莫玉凡？”他叫了一聲，然后聽到側臥有動靜，便推門走了進去。

    莫玉凡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見秦有進來，說道：“我想今天搬過去?！?/br>
    秦有站在門口，皺了皺眉頭，走過來拉下莫玉凡正要塞進行李箱的衣服，說道：“不用這么著急，等過幾天我把那邊收拾好——”

    “不用了，”莫玉凡打斷，語氣有些不耐煩，隨既又深呼吸平復了語氣，拿回秦有手中的衣物說道：“我自己會收拾，沒事兒?！?/br>
    秦有便不在動作了，看著莫玉凡收拾東西，說是收拾，也只是毫無章法的往里面塞而已。

    “明天吧，”秦有低聲說道：“今天是中秋節，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br>
    莫玉凡愣了一下，他現在對時間越來越沒有觀念了，不過既然是中秋節，該是秦有跟秦國政一起才對，然后他又突然意識到，秦國政肯定是要跟自己的老婆孩子過的。

    這么一看，秦有還是有點兒慘的，莫玉凡有些后悔自己剛才的語氣，但話已經出口了。

    怪不得，他今天這么想念李琳。

    “在哪兒吃不都一樣?！蹦穹渤褟娨训降?，還是把衣物大概都裝進了兩個行李箱中，還有一個行李袋。剩下的，只能改天再來拿了。

    他現在被失望情緒徹底籠罩。

    他知道秦有的反應是好的，正常的，甚至來說是暖心的。

    可因為秦有是秦有，所以莫玉凡對他抱有的期望是很高的。對方的表現讓他說不出什么來，可就是什么都不對。

    秦有見他堅持，只好幫著他一起收拾，拿出了一些衣服，說道：“在這邊也多備幾套衣服吧，到時候方便穿?！?/br>
    莫玉凡想問他，憑什么會覺得他還會再回來跟他一起住呢，想要拉開距離的不是他嗎。

    收拾好后，兩人便拉著行李箱去往新房子。

    秦國政到底考慮了許多，租的房子，生活交通都很方便，唯一不好的就是樓底就是商鋪，早晚會有些吵鬧。

    房子在7樓，是兩室一廳，精裝修，沙發電視，床被衣柜一應俱全。準備的如此齊全，秦國政也太想自己快點兒搬出去了，莫玉凡想，那自己還是別礙眼比較好。

    放下東西后，莫玉凡突然想起來，對秦有說道：“還有我爸媽的東西，我想一起搬過來?！?/br>
    小別墅已經被其他人買下了，之前物業也交代過，所以這次剛好一起弄好。

    但是李琳和莫勝的東西加起來比較多，秦有叫了搬家公司，兩人忙了一上午，才終于把東西都放在臥室客廳。

    廚房沒有廚具，做飯也來不及，兩人只好到樓下隨便點了些飯菜。

    莫玉凡胃口不算好，沒吃幾口。他本來想問秦有自己什么時候能再見李琳，想想又沒問出口，他不想再看到李琳比上一次還要憔悴的臉色，他現在過得并不好，也不知道該對李琳說些什么了。

    兩人吃完后，上了樓開始收拾東西，一時之間無話。

    莫玉凡這才突然醒悟過來，他跟秦有啊，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好像平時也沒有什么對話，更沒有什么共同語言，他不了解秦有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公司在哪里，為什么辭職，喜歡什么，討厭什么。

    他才是，只是看上了皮相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卻因為以為對方喜歡自己而沾沾自喜，不是很可笑嗎。

    可只有秦有的喜歡才能讓他如此的得意，如此的欣喜，其他的除了厭煩就是惡心。

    秦有先打破了安靜的氣氛，他把箱子一個一個的搬到了為李琳準備的大主臥，然后拉著莫玉凡坐到了沙發上，拿出了方才在樓下買的水，擰開瓶蓋后，遞給了莫玉凡。

    莫玉凡接過后，喝了一小口。

    “國慶節過后，盡快入學比較好，”秦有說：“如果實在跟不上，留一級也可以，你年紀還小?！?/br>
    莫玉凡把水放在桌子上，板著臉說道：“我說了，我不上了?！?/br>
    秦有頓了一下，問他：“不上學的話，你有想過要做什么嗎？”

    莫玉凡有些煩躁的起身，他覺得渾身不自在，不想跟秦有討論這個問題：“這用不著你管?！?/br>
    秦有也站起身，說道：“這樣吧，過兩天你去看看李阿姨，你們可以商量一下——”

    “你不要總拿我媽出來說事——！”莫玉凡猛地轉身瞪著秦有吼道：“我上不上學關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

    每個人跟他說話的時候，三兩句不離李琳，好像他還是一個三歲的奶娃娃，離不開mama一樣。

    他是廢人嗎。

    秦有表情有些錯愕，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吼叫嚇了一跳，他微微張了張嘴什么話也沒說。

    莫玉凡立刻后悔了，他不該這樣說，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秦有表情恢復如常，只是眉眼間有些愁結，他走到莫玉凡身邊，想要抬手安慰，又放下了手，最后只是說道：“你冷靜一下，再好好想想好嗎?！?/br>
    莫玉凡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心里仿佛是有很引線被點燃，剛剛努力平息的怒火一下子放大，只是往往真正的憤怒不是大喊大叫，一如現在的莫玉凡，他斜眼看著秦有垂下的手臂，嗤笑了一下，語氣涼涼的說道：“怎么？你怕什么，殘疾又不傳染?！?/br>
    秦有臉色立刻變了，皺了眉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玉凡語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就算我是個雙*性人，睡在一張床上還會強*jian你嗎？”

    秦有眼神變得悲傷起來，莫玉凡從未見過秦有這樣的表情，他立刻警醒，頓時渾身有些發虛冷，他又開始犯錯了。

    “算了，”莫玉凡沒等秦有說話，就轉過身，平靜的說道：“你先走吧，我自己一個人收拾就行?！?/br>
    秦有沒有動，他看著眼前的孱瘦的背影，故作堅強的姿態，心口隱隱作痛起來。他向前走了一步，從背后環抱莫玉凡，聲音低沉：“別那樣說，好嗎。昨晚我打完電話太晚了，不想吵醒你，在沙發睡的?！?/br>
    莫玉凡眼眶泛紅，他最近的眼淚越來越多，這離他成為鋼鐵般的男子漢的道路越來越遠了。

    但他還是掙開了秦有的懷抱，離開秦有兩三步，轉過身怒道：“受不了就直說，何必裝作喜歡，你不覺得惡心嗎？”

    是了，秦有從來沒有主動說過喜歡他，是他自以為是，一廂情愿罷了。說不定對方原本還只是想跟他上床，知道他的秘密后，就沒什么興趣了，只是礙于面子，才沒有撕破臉皮的讓他趕緊滾蛋。

    秦有大概也動氣了，臉色鐵青，直直的看著莫玉凡，說道：“我沒說過不喜歡，也沒有假裝?！?/br>
    莫玉凡也瞪著他，幾秒鐘以后，突然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他微微抬起了下巴，說道：“是嗎，即便是不能上床？“說著不等秦有回答就用手摸著胯部，繼續道：”我這里是廢的，不能用。怎么辦？”

    秦有的視線從莫玉凡的臉上移到了胯部，然后又移回來，臉色從青到黑。

    莫玉凡垂下了手臂，轉過身說：“行了，反正秦叔還指望你早點兒結婚生子，也不想讓我們在一起，你走吧?！?/br>
    ” 那你呢？“秦有問道：”你喜歡我嗎？”

    莫玉凡低著頭，他的頭發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打理過了，長長的遮住了白皙的脖頸。

    秦有往前走了一步，接著問道：“想跟我在一起嗎？”

    “我想不想重要嗎！ ”莫玉凡轉過身握緊了拳頭，瞪著秦有吼道：“我的想法重要嗎。你有在意過？有問過我嗎？！”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啊，因為他的想法是幼稚的，任性的。

    秦有說道：“我現在就在問你?！?/br>
    “我不想??！” 莫玉凡紅著眼眶，喘著氣：“我不想！你聽明白了沒有！現在！立刻！馬上！滾出去??！”

    ”可是我想?！扒赜姓f道， 這個時候，管他什么吊橋效應，管他什么進退兩難，他不想聽到莫玉凡口中的這些話。

    秦有走過去抱住了他，又說了一遍：“我想?！?/br>
    莫玉凡被秦有抱得緊緊地，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他用手垂著秦有的后背，嘶吼道：“放開我??！你根本不想！你個騙子！騙子！你就是嫌棄我！惡心我！”

    秦有稍稍的放松了力道，語氣變得無奈：“我沒有騙你，沒有嫌棄你，也不覺得你惡心，你冷靜一下好嗎?！?/br>
    力道上莫玉凡從來都不是秦有的對手，他掙扎了兩下，也就放棄了，他垂下胳膊，有些無力的說道：“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搞的我像傻*逼一樣?！?/br>
    秦有見莫玉凡不掙扎了，便放開了他，抬手去擦他臉上的淚水。讓莫玉凡這么傷心，是他的錯，他考慮的太多，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秦有在這一刻深刻體會到了無能所帶來的無能為力和極度的焦躁不安。

    “秦有，”莫玉凡打掉他的手，嗓音沙?。骸?nbsp;我的身體跟正常人不一樣，你接受不了就算了，比這更激烈的反應我也經歷過，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施舍，你走吧，行嗎？”

    “為什么你一定認為我接受不了？！”秦有有些發怒：“我從來沒有那么說過——”

    “還用說嗎？！”莫玉凡反問道：“你的行為已經說明了，我沒那么不要臉，非的死乞白賴的賴著你！”

    秦有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他伸手摘掉了眼鏡，直接扔在了地上：“什么表現？”他向莫玉凡走來：“昨晚沒跟你睡？沒*你？”說到這里的時候，秦有的手已經放在了莫玉凡的脖頸上，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可眼神變得駭人。

    莫玉凡從沒見過這樣的秦有，他身體本能的后仰了一下，但被秦有的另一只手制止了。

    莫玉凡腦子嗡嗡的，立刻委屈了起來，為什么要這么兇，他又沒有說錯?？伤⒉幌胧救?，尤其是在這一刻。

    他瞪著秦有，大聲吼道：“對！”然后一邊去脫自己的褲子，一邊繼續吼道：“你昨天為什么不敢看？！是怕硬不起來嗎？是怕自己吐出來嗎？！”

    秦有這次沒有阻止他，看著他把褲子脫了之后，怒意更甚，他拽著莫玉凡的胳膊往臥室的床上走，動作粗魯，莫玉凡還沒來得及脫掉的內褲卡在屁股上，被他拽的踉踉蹌蹌。

    “你非要用這種方式證明，”秦有把他猛的甩在了床上，“那就如你所愿?！本o接著欺身上去壓在莫玉凡身上，吻住了他的唇。

    整個過程，莫玉凡都有點發懵，話也沒來得及說，就被動的接受了秦有粗暴的吻，那個熟悉的舌頭瘋狂的舔舐他的口腔，掠奪著本就稀有的空氣，來不及吞咽的唾液順著唇角流出——

    莫玉凡還在混亂中，秦有的雙手已經把他的上衣往上掀開，順著腰側重重的摸上去——

    莫玉凡這時反應過來對方到底要干什么?？?，不是這樣的，他徹底慌了，怕了，秦有不是這樣的，他們的第一次歡愛也不該是這樣的，于是他掙扎了起來——

    但力道上莫玉凡不是秦有的對手，他掙扎不動，便去推秦有，秦有順勢鉗制住他的兩只手，舉過頭頂，然后放開了嘴唇從鎖骨開始親下去。

    莫玉凡終于獲得空氣，大口喘氣后，急忙喊到：“放開我！放開我？！”嗓子都破了音，聽起來有些凄慘。

    秦有充耳不聞，在親他的胸口，含住了胸前的一顆紅萸——

    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想要做下去！莫玉凡意識到這點后，才開始真正的恐懼起來，不要這樣！他不想這樣！他跟秦有不是這樣的??！

    “放開我！”莫玉凡哭喊著，聲音摻雜著絕望和失望：“放開我??！別碰我??！你們都這樣?。?！你跟他們都一樣?。?！……”

    秦有終于有反應，他被怒意沖昏了頭腦，方才莫玉凡的喊聲叫他陡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對于對方來說意味著什么。

    秦有連忙放開衣衫不整的莫玉凡，神色也變得驚慌后悔，他起身站起來，有些無措的對莫玉凡說道：“對，對不起，我——”

    莫玉凡蜷縮了身體，抱著自己，把頭埋在胸口，聲音有些顫抖：“你走吧，求求你了——”

    秦有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里，臉色也變得慘白，他看著莫玉凡害怕戒備的姿態，終于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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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卡到吐血身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