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與狗糧并存,真讓人心肌梗塞
東方宵月本來是想直接去找一下晏溪,看看那個人最近修煉的如何了,因為如果算起來的話她應該算得上晏溪的半個師父了,總不能把徒弟領進門就放養吧? 雖然北堂前輩對她也是散養就是了—— 打住,人家北堂前輩人形自走外掛她能比嗎? 結果走到一半不知為何覺得大腦有些痛,然后腦子里閃過一些破碎的片段,比如食仙宴那時精靈打開的空間裂縫,空間裂縫里的東方玄和離歡,還有那突如其來的爆炸—— 對了!她為什么不去看看當時精靈在的那棟建筑呢?反正精靈現在也不在了的。那她還不趁此機會去看一眼當初進去的那棟建筑里未曾開放過的房間? 雖然腦內雷達隨著精靈的消失而徹底沒了,但是憑借驚人的記憶力東方宵月還是成功抵達了那個高聳的建筑門口。這里現在已經沒有結界了,每個房間都可以暢通無阻。 但是東方宵月一眼就看到了那棟建筑塌陷的那部分,那應該是當初發生爆炸的地方吧?她腳踏功德之光的護欄飛劍快速來到爆炸發生的那個房間,從被炸毀的窗戶那里跳進去,一眼就能看到一個被炸的粉碎的巨大玻璃營養罐,周圍有很多機械管道,地上全都是玻璃碎片,然后離營養罐不遠處的地上還有一條已經干了的血跡,通向門外。 這應該是當初精靈接受改造的地方吧?精靈曾經說過,她被囚禁起來,然后接受了無數的改造。東方宵月看到暗色血跡的時候心臟忽然猛的一抽,但是她強忍著不適感順著血跡的路線往門外走。然后,在血跡的盡頭趴著一具早已失去了生機的尸體。 尸體是趴著的,整個人倒在一灘干涸的血塊中,整個人的衣服破破爛爛,背后直通心臟的地方被一個血窟窿代替,而心臟早已消失不見。那人的左手緊握著一個屏幕帶血的手機,但是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屏幕也碎了一塊。 東方宵月伸出手去抬那人的頭,卻發現自己的手有些顫抖,也許她心里早已猜到了什么吧?看著那被抬起的,眼角還有抓痕的臉,東方宵月瞇起了眼睛,然后輕輕的嘆了口氣。 “對不起?!彼蛟诘厣峡粗菑埬樰p聲說道,“對不起,我來遲了?!?/br> 然后她拿出被北堂前輩稍加修改的手機,按了個電話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里面的人也沒有先開口。 “過來那棟大樓吧?!彼f,“爸爸的遺體在這里,后續的事情就由你們cao辦吧,畢竟我這方面也不懂?!?/br> “月兒,你都知道了?”電話的那頭問道。 “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那么,再見?!?/br> 東方宵月掛了電話,然后無意間看到了正在跳動的群消息,她一下子就看到正在活躍著的千面郎君的賬號,嘴里想說什么,最后卻還是退出了qq。 她從尸體的手中拿走了那個屏幕已經碎了的手機裝進了自己的儲物法器里,然后對著那具尸體鄭重地,磕了個頭。 她起身離開,卻再也沒有回頭看那棟建筑一眼。 晏溪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有北堂前輩做的分 身在上班,她偶爾也清閑一些。她疑惑地打開門,發現是東方宵月。 “沒想到你會主動來我家?”晏溪微微一愣,倒是有些驚喜。 “沒什么,就是想過來看看你修煉的如何了?!睎|方宵月說道,“怎么說也是我帶你入的修真,對此我還是要稍微負責一些的?!?/br> “還好,你的那些朋友都挺好心的,除了一些基礎法術,還教了我別的?!标滔f,“我現在有那個復活法器了,你大概不用那么擔心我了?!?/br> “這樣??!”東方宵月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什么修煉上的問題都可以問我?!?/br> “你……要走了嗎?” “怎么?你還有事要跟我說嗎?” 晏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你有心事?!?/br> “你看出來了?”東方宵月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說說?!标滔f,“如果你放心的話?!?/br> 東方宵月微微一怔,然后苦笑一聲:“你愿意聽我說?” 晏溪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間接導致了北堂前輩的兩位好友的死亡,也直接害死了參加食仙宴的一部分修士?!睎|方宵月花了一刻鐘左右跟晏溪解釋了大概經過,“我的父親做錯了事,我還沒有找他問清楚,他就已經不在了。他肯定在用精靈做什么事,但是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吧?我真傻……修真者怎么會輕易被貓抓呢?就算被抓也會用治愈術把痕跡消除的,當時我為什么沒想到這一點呢?” 晏溪靜靜地聽著,然后時不時附和兩句。 “我覺得這一切都跟我脫不了干系,每次看到北堂前輩的時候就會很愧疚??偸怯X得北堂前輩自從收我為徒之后一直過的不是很順利,是不是我的氣運影響了北堂前輩呢?”東方宵月嘆了口氣說道,“可是北堂前輩似乎完全不當回事,這樣的北堂前輩……讓我看了很難過,更讓我覺得那是我的錯,我覺得自己沒臉見她?!?/br> 晏溪跟著嘆了口氣道:“其實有的時候你可以不用想那么多的?!?/br> “我怎么可能不想多呢?這是我想多了嗎?這分明是我的罪孽!” “既然如此,那就去面對??!你說那是你的罪孽,那就去正視它??!一味地逃避也不是辦法??!”晏溪看著她說道,“若是覺得對不起某些人,在這里責怪自己也沒有用,要用實際行動去體現呀!” 東方宵月被突然說了一大段話的晏溪給搞愣住了,她低聲問道:“原來……你是這么想的嗎?” 晏溪說:“是的,我是這么想的?!?/br> 東方宵月看著這樣的晏溪,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就笑了:“不愧是你啊,會說出這樣的話……你說的沒錯,這是我的罪孽,我應該去面對它?!?/br> 晏溪聽后點了點說:“如果你的心情比剛才要稍微好一些的話,我是很高興的?!?/br> “謝謝你的開導,這么晚還打擾你休息很抱歉?!睎|方宵月就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后從法器里取出了一把鑰匙放在柜子上,“抱歉,這是你家的鑰匙,之前一直沒怎么仔細找,所以耽誤了時間?!?/br> 晏溪沒有看那把鑰匙,只是問了一句:“你已經不需要它了嗎?” 東方宵月回頭向她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是啊,現在……已經不需要了?!?/br> …… …… …… 東方宵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她覺得頭痛的要裂開了,嗓子也很痛,而且渾身上下還能聞到淡淡的酒精味。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衣服被換了。她支撐著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圍,這才想起來這里好像是嵐月的住所。 她下了床看到不遠處有個鏡子就想去看一眼,結果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有一道很重的印子,很像掐痕。應該是之前食仙宴的時候精靈當時下的重手吧?因為之前穿的衣服有領子,自己也不怎么照鏡子所以沒怎么發現。 這個時候門被人推開了,東方宵月轉頭看向門口,嵐月一臉驚奇地端著吃的和喝的進來了。 “醒了?” “啊,不好意思啊,又打擾你了?!睎|方宵月撓撓頭,具體的事情她還是記得一些的,從晏溪那里離開之后她就去找了嵐月,似乎是嵐月拿出了酒?后面發生了什么她就真的不是很清楚了,而且每次想要認真想的時候頭就疼,肯定是昨晚喝多了。 “衣服是我換的,你不用擔心?!睄乖掳讯说臇|西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走了過來,令東方宵月驚訝地是對方竟然很自然地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還手法嫻熟地為她整理衣領的褶皺,看著非常的賢惠,“體溫降下來了,那就沒事了。醒酒湯在那里,等一下東方閣下喝了吧?!?/br> 東方宵月總覺得今天的嵐月跟以往不太一樣,而且她現在也沒戴面紗。 “你這樣會不會太賢惠了?” 嵐月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笑得過于溫柔:“怎么?東方閣下不喜歡這樣嗎?” 東方宵月:“……” 為什么每次這種話題最后總是能回到她喜不喜歡???! “你太溫柔了?!睎|方宵月說,“不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很感謝你收留我又安慰我?!?/br> “昨晚東方閣下來的時候,情緒很低落,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這樣的東方閣下了?!睄乖峦O铝耸稚系膭幼髡f道,“東方閣下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能想到我,我覺得很高興?!?/br> “昨晚……麻煩你了?!彼攘司?,肯定不太好折騰吧? “還好,東方閣下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溫順的?!睄乖滤剖窍肫鹆耸裁?,微微一笑,“能被麻煩是一件好事,我喜歡被東方閣下麻煩?!?/br> “說到這個,昨晚我喝了酒,肯定還說了什么吧?讓你聽我那些抱怨……真是,很對不起?!?/br> “這個東方閣下不用太在意,昨晚東方閣下說了什么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睄乖聫澚藦澴旖强粗?,“但是——” “但是——?” “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東方閣下都可以來找我?!睄乖骂D了一下才說,“雖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分辨對錯,但是我會一直陪在東方閣**邊的?!?/br> 東方宵月愣了一下,然后無奈地問道:“離歡啊,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相應的覺悟嗎?” “覺悟?” “如果沒有那樣的覺悟,請不要隨便對一個人說出『一直陪著』這樣的話?!睎|方宵月緊緊地盯著嵐月認真地說道,“感情是很沉重的,所以,不要隨隨便便就說出那種話——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br> 嵐月勾了勾嘴角和她對視:“那既然如此,東方閣下又憑什么如此武斷地認為,我沒有那種覺悟呢?還是東方閣下從一開始就認為我是個輕浮的女人?” 東方宵月再度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喜歡你總是把輕浮掛在嘴邊,一個女孩子,言行要多注意一些比較好,不要像我一樣只會沙雕?!?/br> “沒關系,沙雕的東方閣下我也喜歡呢?!?/br> 東方宵月:“……” 你會不會說話啊喂??! “醒酒湯我就不喝了,我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了,點心……行吧點心我帶走,回去吃?!笨粗鴯乖碌难凵窨煲阉龤⒘?,東方宵月趕緊改口。 “可是醒酒湯……”某個女人的聲音開始變得軟糯糯起來,“我一個人熬了挺久來著……” 東方宵月被打敗了,雖然修士不見得一定得喝這種東西,但是她還是擺擺手表示投降:“行了,行了,我現在就喝!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的眼睛太漂亮了我怕我受不了?!?/br> 喝完了醒酒湯又把小點心收進了法器里,東方宵月和嵐月道別之后就往家里趕。誰知道剛進家門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北堂前輩,忘憂仙子和晏溪在家里等她。 咦?? “你回來了?”北堂前輩低聲問道。 “啊,怎么了嗎?”東方宵月一頭霧水。 “我有事要問你,你跟我出來一下?!北碧们拜呎f完便離開了,而忘憂仙子也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兩人來到一個隱秘之地之后,一言不發又面無表情的北堂前輩轉過身來看著她問道:“那位晏溪女士……是你幫她筑基的嗎?” “是啊,怎么了嗎?” “她家人知道嗎?” “我想應該不知道吧?” “你為什么要幫她筑基?” “因為之前精靈的事情連累了她,我跟她商量之后覺得變成修士的話就算再遇到相同的事情,好歹能有個自保之法。所以——” 北堂前輩重重地嘆了口氣。 “東方小友,你不是在幫她,你根本是在害她!” “前輩何出此言?” “你給一個普通人筑基,你讓她去修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有想過這么做的后果嗎?她只是一個早就過了修煉最佳時期的普通人,你讓她去追求長生?”北堂前輩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你這么做有想過她的感受嗎?她想嗎?她父母呢?她的父母能接受嗎?你知道修真到底意味著什么?” “北……北堂前輩……” “是,我們的群是可以稍微給她做指導,但是我們不是無處不在的,萬一哪一天她受到了偷襲,或者遇到很厲害的修士,又或者晉級的時候失敗了,身消道死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東方小友,你到底把修真當成了什么?庇護普通人的通道?還是讓普通人長壽的秘訣?” “我……” “你知道長生意味著什么?無窮無盡的歲月嗎?不!長生帶給你的只有永無止境的孤獨!一個修真者一定會經歷生離死別,自己不老不死,時間靜止,但是周圍的人卻慢慢地老去,死去,轉世,只有你,只有你一直活著。你的周圍不停地換著人,他們不停的長大,再老死。唯獨你是永恒不變的!你想要晏溪也經歷這樣的事情嗎?” “可是……” “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年紀也不算小了,幾乎已經完全不能夠修真了,最多也只能用修真界某些寶物延年益壽。是的,他們是可以活的比其他人類長,但是,那漫長的歲月真的是他們想要的嗎?看著身邊最好的朋友一個個的死去輪回,直到周圍空無一人。東方小友,你這不是在幫他們,你這是在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