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不上班 第32節
張緒這才想起來一個都快要被忘記的族中訓誡…… “轟!” 斷裂的鐵券,轟然爆炸!亂石迸濺、塵土飛揚! 巨大的沖擊波,將所有人掀飛! 張緒首當其沖,然后是炎奴與韓胡二人。 他們頭昏腦漲,耳鳴目眩,體內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待耳鳴消失,塵埃落地,現場已是一片狼藉。 “咳咳咳……”張緒劇烈咳血,恍恍惚惚地坐起來,看著眼前炸出來的大坑,欲哭無淚! 法器并非法寶,本質上還是器物,倘若內在無保護性的符印,則單純的承受能力,和同材質的凡俗器物,并無區別。 一面銅鏡,一錘子能砸碎,那一面法器銅鏡,也照樣一錘子能砸碎。 鐵券儲存著老祖的法力,一旦破損,便再也收納不住,所有能量一瞬間爆發出來。 他沒有被炸死,只能慶幸老祖注入的法力并不多。 可饒是如此,他全力真氣護體下,也還是被炸得衣衫殘破,渾身焦黑,皮rou糜爛,部分臟器移位……內外傷皆是極重。 再看韓胡二人,干脆就被炸死了! 只因二人根本不知道法器還會爆炸,沒有來得及全力護體。 其實他自己都差點忘了,老祖已然是八十年前的人物,雖然留下了‘不要讓法器爆炸傷到凡人’的訓誡,但畢竟沒見識過,本來他們也會小心保管法器的,所以一代代傳下來后人都快忘了會爆炸這一茬。 “子孫不孝,沒能守住先祖之物……”張緒摸到幾塊鐵券的碎片,傷心、羞愧、惶恐之情一齊涌上。 這時,炎奴也緩緩爬動起來,拖出一條血跡,挪向遠處的一片草地。 張緒一愣,隨后怒視炎奴,恨之入骨! “竟然還活著?該死!你該死??!” “赫~你才該死呢!”炎奴顫巍巍地支撐著身體,呼吸聲如同拉一個破風箱。 他傷勢也極為慘痛,身上大片大片的傷口被撕裂開,深可見骨!雙手經脈斷裂,腹部糜爛的甚至可以看到腸子,但腸子異常堅挺,竟然也不往外滑落。 不知道為什么,內臟被震得移位這種事,對他來說并不致命。倒是內臟移位的痛苦,他是實打實地承受著,可再怎么痛也不妨礙他活著。 “咳……”終于,他吃到了草,呼吸可謂極為困難,以至于啃草時還要忍受窒息感。 “動……動不了了……”拼了老命爬到草地,剛啃一口,炎奴就癱軟不支,茍延殘喘。 他發現無論自己意志有多么堅定,手都抬不動了……那里的筋不堪重負地斷了。腿要好一些,但也同樣肌rou撕裂,無法動彈。 鞭傷、槍傷都還好,但那法器爆炸威力巨大……他感覺自己,在cao控一個瀕臨崩潰的身軀。 就在這手腳癱瘓之際,炎奴忽然發現,他還有一個器官能動,那就是腸子。 如臂使指猶如第三只手似的,還能從中間斷開。他連忙cao控腸子流出來,覆蓋一片草地就食。 果然也行,攝入不少羊草后,精力充沛,錘子真氣忠誠地刷新,讓他得以默運不需要經絡就能運行的《泰皇白玉經》。 “呵呵……我該死?”張緒緩緩站了起來,在場只有他知道法器會爆炸。 盡管他的身體也是搖搖晃晃,還耗盡了真氣,但也正是靠著第一時間真氣護體,反而傷勢最輕。 見到炎奴癱倒在地,腸子都流了一地,心想這已經是死定了。 于是走到近前,目光俯瞰,掐住了炎奴的脖子,將其提到半人高:“你說我該死?” “我遠祖為故漢丞相,北平侯也!高祖為故魏御史大夫也!” “我老祖九華山修道八十載!我父位列瑯琊名士……” 炎奴聽得一頭霧水,沙啞說道:“我聽不懂……” 張緒正要嗤笑,卻緊接著聽到一句:“……但感覺越來越沒用了?!?/br> 他眼神一厲,確實,張氏開枝散葉,幾百年來分了很多家。他們家這一支越發沒落。 張緒手中用勁,狠掐炎奴的脖子。若非真氣耗盡,這一下就能捏碎炎奴的喉嚨。 “你是什么狗東西!也敢評價我族!” “我,賤民也?!?/br> 炎奴身體勁氣勃發,張緒的手如觸電般被震開,踉蹌兩步癱坐在地。 他臉色大變,這賤民怎么還有真氣! 憑什么??!反反復復,用不完嗎! “不可能……不可能的!” 眼見炎奴以頭搶地,手腳抽動,好似蠕蟲,半天站不起來,張緒連忙左顧右盼,想要找到兵器殺之。 他知道,炎奴現在體內真氣充盈,再不殺掉,死的就是自己了! 然而,法器爆炸之下,現場哪還有兵器?他那把長槍已然爛掉,槍頭都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 張緒只能撿起石頭,朝炎奴狠狠砸去。 “嘭!”炎奴頭一歪,還在努力地站起來。 張緒吃痛,看了看手,自己倒是被破碎的礫石劃破了手指。 “???” “你怎么還不死??!” 張緒發了瘋狂砸炎奴的腦袋。 “死??!死??!死??!” “嘭嘭嘭!”石頭在炎奴頭上碎裂,散落無數石粉砂礫。 可是沒有用,炎奴的身體就好像銅墻鐵壁一樣,任由石頭如何猛烈地轟砸,都絲毫無損。 他依舊扭動著想要拍起來,一雙眼睛赤紅著盯著張緒,表情并沒有多么兇惡,但那種直勾勾的專注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你你……”張緒瞳孔震顫,一種極端地恐懼涌上心頭。 眼看殺不死,他轉身爬行逃跑。 “來人??!快來人殺了他!” 張緒倉皇無助地在地上爬著,可周圍不是尸體就是爆炸的痕跡,沒有一個人。 他已經要崩潰了,眼角含淚,聲音扭曲。 這并非他脆弱,而是憋屈的,炎奴太過于不講道理,真氣硬是用不完,流了好幾升血也不死! 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助和心酸涌上來,竟是哭了。 “嗎的!嗎……對了!馬!” “我的馬呢!快來踩死他!” 張緒想起自己的戰馬曾重創炎奴,此刻猶如找到救命的稻草。 然而那匹馬早就被炎奴打傷逃走了,他喊了半天也沒見蹤影。 “馬呢!馬呢!救一下??!” 張緒一邊爬,一邊回頭,待他爬出十丈遠時,炎奴就已經運功粗淺治療了一番腿部筋rou,喘著粗氣,緩緩站起,腸子復歸原位。 盡管雙手還是無法行動,下垂在身體兩側,但炎奴卻腳底真氣一震,蠻橫地向前一躍! 他以身體帶動鎖鏈,逼近距離的同時……上身后仰,腰部彎曲! 不顧這樣加劇了腰腹慘痛的傷勢,而把自己后仰成了一張大弓! 高昂著頭顱,橫空而來拖著兩條鎖鏈,猶如鳳鳥之姿。 “這是什么瘋子……” 張緒十分絕望地看著近乎癱瘓的炎奴凌空躍來,以身為弓,折斷腰椎,掄圓了自己,外加真氣灌注,終于帶動了雙臂乃至鎖鏈,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 手中鎖鏈,破空呼嘯,夾雜風雷之音!以石破天驚之勢劈下! 張緒知道自己要死了,目眥欲裂地咆哮:“賤民!安敢殺我!” 他臨死之際,只聽到破風箱般的聲音。 “此一時,彼一時也!” 第23章 牢山水女 法器爆炸之時,一股法力波動傳蕩到地下四十丈。 “嗯?”地下的一處密室洞窟中,盤坐修煉的‘馬教頭’臉色一變,愕然抬頭。 “有修士斗法?不對,只有一個人的法力波動?!?/br> “我讓張緒回去取寶,他竟請來了一名修士?” “麻煩,還想說閉關呢……罷了,趕緊換上玉衣開溜了,咯咯咯嘻嘻……” 霎時間,無數水流鉆出‘馬教頭’的左眼,匯聚成一具六尺高的水人兒,再看‘馬教頭’壯碩的尸體倒在地上已然干癟。 水人兒沒有腳,下身如涌泉翻騰,在地上流淌。 也沒有臉,面目如一汪清池,波光粼粼。 自然系妖物的身體,被天道點化的那一刻就具有活性,此正是沈樂陵的本體。 她所在的位置,乃是堡主密室下方,隱藏的第二個密室! 兩座密室之間,隔著一條地下河,水質如黃漿,流淌在地下極深之處,正是所謂的‘黃泉水’,為天地間最常見的極陰寒之物,易傷元神,修行者的神識不宜觸碰。 所以她第一次來時,沒有發現河水下面還有個密室。 昨夜沈樂陵氣沖沖地離開,固然是被炎奴氣到,但也是為了檢查一個疑點。 炎奴所說的那口泉眼……沈樂陵作為水靈之體,怎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