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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更是心生畏懼,能這么快便破了境,怎么看也不像是人…… 不是仙,便是鬼。 鮮鈺自然覺察到了那落在她后背的目光,她微微側頭,往身后望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笑得甚是森冷。 攬日宗宗主收斂了眸光,緩緩倒吸了一口氣才道:“不知仙子可知這天地間的靈氣去了何處?” 鮮鈺哂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自然是被收回去了?!?/br> “收回何處了?”攬日宗宗主又問。 “龍脈?!滨r鈺言簡意賅。 攬日宗宗主大駭,半晌才從唇齒間擠出聲音道:“不知天地間的靈氣何時能恢復?” 鮮鈺想著在山上之時,白涂同她說的話,她悠悠道:“或許百年,或許兩百年?!?/br> 眾人驚愕不已,若是不止一百年、兩百年,若是要耗上千年、萬年呢?如此一來,日后還修什么。 仙法式微,定與天命相系,天命怎能逆? 逆了天命再世重來的人未再開口。 鮮鈺心下一哂,修不修于她而言已無甚所謂,反正以她和厲青凝的境界,已足夠活上千年,足以閱盡人間世,大不了日后再去同白涂討一口靈氣。 都城大雪飄飄,可遠在疆隅的鳳咸卻未下雪,天陰無雨,颯颯風聲如翻濤。 鳳咸城外,所有參天的大樹全被伐斷,周遭仿若廢墟一片,盡是斷壁頹垣。此時若是有人攻城,定連藏身之處也沒有,只要離城墻稍近便會被發現。 所幸未讓三軍攻城,而是讓其繞山去封堵妥那國過來的路。 只見那堅不可摧的城墻上站了許許多多穿了甲胄的射手,一個個手執玄鐵煉成的弓/弩,就連那一支支羽箭的箭頭也是玄鐵所做。 那一支支羽箭已在弦上,箭尖寒芒畢現,定能入骨穿腸。 一行人乘風在上,低頭便將鳳咸城攬入眼底。只見城中已見不到一個百姓的身影,到處一片狼藉,就連房屋也坍塌了許多,一些屋墻上焦黑一片,分明就是被燒的。 厲青凝冷眼看著,瞥見一個個彪形大漢坐在城中,手中握著比人還高的砍刀,砍刀上痕跡斑駁,分明是沾了血的。 城內不見營帳,想來這些人已將百姓的屋宅占為己有。 這鳳咸城,果真淪為了敵巢。 鮮鈺也在看,相較于眾人怒發沖天的模樣,她竟翹起唇角便笑了,只是笑得甚是薄涼。 前世之時她便見過了許多生死,她的手里早沾滿了血,同情自己還來不及,哪有閑暇去同情別人。 可現下卻隱隱生出了些惻隱之心,只是因為,這些百姓皆會是厲青凝的臣民。 她朝城內掃了一眼,眼眸一轉,忽地停在了城墻上。 只見城墻上站著個人,那人握著一柄魂幡,修為竟還不低。 那人薄唇微動,似在念著什么。 隨后,她又見城里四處寒芒乍現,似是布了陣的模樣。 “殿下?!滨r鈺側頭朝厲青凝看去,揚眉便道:“你可信得過我?!?/br> “自然?!眳柷嗄?。 鮮鈺嗤笑著道:“我先上城墻?!?/br> 聞聲,厲青凝登時蹙起了眉,怒火中燒著,忽然后悔將這人帶來了。 她眸色一沉,渾身皆冒著冷意,讓周圍的人不敢靠近半寸。 鮮鈺哪想做這等麻煩事,可她卻不愿讓厲青凝的手沾上那些人的血。 此世厲青凝的手尚還是干凈的,這手碰她便好了,莫去碰了些臟東西。 而她不同,前世她手上便沾過許多人命,也不怕惡鬼敲門。 被厲青凝那么一瞪,她卻未像尋常時候瑟縮半分,反倒更是狡黠得意,緩緩道:“我又不是去送死,瞪我作甚?!?/br> 厲青凝微微抿著唇,更加后悔將這人帶來了,明明昨夜才受了寒涼,今日竟又有氣力來氣她了。 怎就是不長記性,怎就是這般讓人磨牙鑿齒著想將她綁起來。 本以為她安分了些許,可每回皆想錯了。 這人哪學得會安分呢,變著法子也要擾得她心緒大亂。 “不行?!眳柷嗄渎暤?。 她話音一頓,直勾勾地看著那紅衣人,冷聲問道:“你想做什么?!?/br> 鮮鈺笑了一下,還未來得及說話,忽覺一道靈氣朝天而來。 那靈氣不甚強勁,可卻如疾風一般,倏然將云霧吹散了。 鮮鈺倏然蹙起眉,只覺那一瞬,身上所施的匿形術登時失了效。 城墻上有人忽地大喊:“有人!” 聲音一落,所有人皆抬頭朝天上望去,將手里的弓/弩一抬,數百箭尖齊齊指上云間。 各宗弟子愕然,根本不知自己的匿形術是何時被破的。 可究竟是何時。 鮮鈺恍然大悟,想來在他們從關口過來的時候,便觸及了什么法陣。 她看著那支支羽箭,倏然屏住了氣息。 怎又是箭,厲青凝好不容易才躲過了國師的血箭,怎來了這鳳咸城,還得遇上使弓弩的。 她垂下了眼眸,眼神晦暗不明,似是藏起了滔天的怒意一般。 尤其是知道厲青凝同她說,前世被萬箭穿身的之后,她更是見不得這些羽箭。 管這些箭是血霧凝的,還是玄鐵造的,她通通見不得。 倏然間,數百羽箭齊齊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