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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腳懸空,這才回過神來,用未被掰斷的那只手攀在了山石上。 底下云霧繚繞,連底也看不見,往下一跌定會粉身碎骨。 紅衣人站在山巔,那翻飛的衣袂似是旋轉的紅蓮,明明窈窕如神女之顏,可神情卻輕蔑至極。 “本座還拿著慰風島的玉牌,怎么說也算是慰風島的人?!彼有α艘宦?。 那攀在陡峭山石上的人似是見了鬼一般,牢牢覆在山石上的手已被磨出了血來。 鮮鈺俯視著底下的人,額前的金飾被凜冽的山風吹得微微晃動著,瘦弱得似是要隨風而去了。 那模樣雖顯脆弱,可說出口的話卻似嗜血嗜殺的惡鬼,“如此說來,本座替慰風島除了你也在情在理,不知你覺得如何?!?/br> “不——”泊云眼里的黑霧倏然散盡,可他發覺,這紅衣人竟未將她打落山下。 他這才想到,在一星廣場上口吐鮮血的,不正是?;饘m的六姑娘么,那女童瘦弱又懵懂,又怎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等到一股氣勁兜頭襲來,靈海倏然枯竭,最后絞痛到仿若被撕裂。 他才察覺,他所遇見的,定是從枉死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沒有了靈海,又沒有了靈氣,他又怎活得下來。 這一只手定會無力,若是沒了氣力,定會跌入深淵,他必死無疑! 他一直盼著能破境,盼著能再多活數百年,現下卻連多活半刻都是奢想。 “救我,救我,救救我!”泊云驚恐地望著崖邊站著的人,掌心已全是汗,一條手臂筋骨都要被拉斷了,攀在山石上的五指,已撐不住地緩緩往下滑。 紅衣人墨發飛揚,問道:“你想活嗎?!?/br> “想,想!”泊云立即道。 “那你便說,國師讓你守著的,究竟是什么?!滨r鈺垂著眼道。 “是、是……”泊云吞咽了一下,死摳在山石上的五指已滑至邊沿了,他才道:“是山靈!” 鮮鈺皓臂一抬,那攀在山石上的人陡然落下,那喊叫聲回蕩不止。 那朝泊云的雙手襲去的靈氣卻未被收回,似是隨他一起下去了。 她回頭朝那一柱光望去,蹙眉布下了一個陣,將那光藏了起來。 遠在慰風島上,齊明正坐在前廳,望著那原本擺著玉牌,而現下卻空空如也的木桌出神。 冷不防,一片枯葉落在了那桌上,枯葉是從屋外而來的。 他擺手,想揮出一道風將那枯葉給扇落,不料那枯葉似是黏在了桌上一般。 齊明甚是無奈,只好站起身將那枯葉拈起,在拿起的一瞬,他才發覺葉里藏了靈氣。 那枯葉忽然化作了灰,只剩一縷靈氣浮在空中。 “跟著這靈氣走,帶你見一個人,活的?!蹦庆`氣中傳出聲音道。 齊明愣了一瞬,這聲音不就是他那小徒弟的么。 而都城之中,厲青凝本想拿了名冊便走了,可在翻開名冊之后,卻發現有數個名字竟被劃去了。 在問及時,才知不止一人同郭老這般,不再跟隨鳳咸王。 郭老長嘆了一聲道:“道不合不相為謀?!?/br> 厲青凝淡淡道:“莫非,在許久之前,你們就發覺他有所圖謀了?!?/br> 郭老雙手緊握在一起,哽咽了一下才道:“不,只是王爺太好勝了,也太急功近利?!?/br> 他頓了一下,又緩緩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而王爺,卻并非良主,故而那些謀士和精兵,不少離開了鳳咸城?!?/br> “這名冊上被劃去的名字,可都是自己走的?!眳柷嗄久嫉?。 “有些是走了,而有些個,卻是被害死了?!惫线煅实?。 “此話怎講?!眳柷嗄裆謇?,淡聲問道。 “殿下且聽我慢慢道來?!惫暇従彽?。 郭老這一講,便講到了夜深,將舊事幾乎都提盡了。 果不其然,鳳咸王許久之前就收了妥那國的東西,那時小國進犯,妥那國悄悄命人給鳳咸王送去數匹快馬,而鳳咸王收了。 郭老又將名冊上余下的人提了個遍,大致能將余下人的出身和先前的住處說出來。 厲青凝將名冊合了起來,“時候不早了?!?/br> 郭老這才未再往下講,“殿下該回宮了?!?/br> 厲青凝微微頷首,出了郭宅后,緩步走出那狹窄的巷子,將名冊交到了芳心的手上,她冷聲道:“查這名冊上未被劃去名字的人,回宮后,本宮再同你細說這些人先前所在?!?/br> 芳心連忙將那名冊接了過去。 回宮路上,厲青凝垂眸想著之后的事,若是這幾人不在鳳咸城,多半是被鳳咸王帶走了。 得靠屋里的暗道去的,想來也不是什么應該去的地方。 此事若是被厲載譽知曉,怕是要被逼得更急了。 她緩緩抬起眼眸,余光忽瞥見一角朱紅的衣袂一晃而過。 厲青凝愣了一瞬,心道莫不是想那人想得亂了心神。 她微一蹙眉,又覺得有些古怪。 此時天色昏暗,街上已看不到別的人影,她方才也未想那人,怎會無端端看見一角朱紅的衣袂。 這著實太古怪了些。 “停下?!彼渎暤?。 芳心連忙抬頭,“殿下,怎么了?” 厲青凝面色冷得很,眼眸一斜便朝某處望了過去,“莫再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