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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青凝卻道:“若是三天兩頭換新的,別人會如何看待本宮?!?/br> 鮮鈺還不解為何是“三天兩頭”,她蹙起眉,心里急得很,本只是想潛進陽寧宮看厲青凝一眼,如今人見著了,該做的事也做了,她也得去做別的事了。 “洗不洗?!眳柷嗄渎暤?。 鮮鈺心里一想,用靈氣來洗也是洗,只是厲青凝古怪得很,就連洗個手也要沾水,還要細細搓洗一番。 “洗?!彼南乱延辛酥饕?。 厲青凝微微頷首,“就在這屋里洗,莫讓外人看了去,否則不成體統?!?/br> 鮮鈺一時又懵了,難不成厲青凝真要她用靈氣來洗,否則又怎讓她不出屋,不出屋又怎么打得來水,又怎么晾得干。 “那我如何打水,又如何洗?!滨r鈺著實想不明白厲青凝的心思,故而還是問了一句。 厲青凝睨了她一眼,那清冷的眸光沿著她的臉龐緩緩向下,她傾身向前,墨發落了滿榻,聲音冷淡地道:“你不是有的是么?!?/br> 鮮鈺猛地抬眸,朝厲青凝那張微施粉澤的臉看去,不敢信這話是那丹唇的唇里說出來的。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厲青凝看,卻見對方依舊是冷著一張臉,似是并未說什么引人遐思的話一般。 鮮鈺更是覺得,厲青凝變了模樣,滿心的欲念皆被她勾出來了,再裝不出那一副不染塵埃的樣子了。 可她依舊歡喜,世上恐怕只有她能令厲青凝這般。 自信一些,將“恐怕”二字去了,世上只有她能令厲青凝這般。 鮮鈺一時不察就著了厲青凝的道,雙手被縛了起來,被拴在了床榻上。 那束著她手的物事,并非寒鏈,而是厲青凝隨手從紗幔上撕下來的一截。 鮮鈺被束了雙手才回過神,再一抬眸,卻見厲青凝已經換好了衣裳,似要出去一般。 她道:“殿下這就出去了?” 厲青凝回頭看了一眼,淡淡道:“本宮要去為你我二人謀生計,你便在這屋里,將這床褥好好洗一洗?!?/br> 鮮鈺微微抿著唇不發一言,一邊十分想悄悄溜出去,一邊又被厲青凝這故作正經的模樣給勾得心尖癢。 她本就十分隨心所欲,前世厲青凝未回應她,她自個就能玩出許多花樣來,如今厲青凝表明了心意,又在她面前露出了本性,她又怎么忍得住。 鮮鈺心道完了,她怕是出不去了,渾身軟得很,也不是那么想出去了。 反正依厲青凝所說,國師的魂息弱了許多,想來那天雷也不是白劈的,去不去天師臺探上一探也無甚所謂…… 厲青凝回頭看了她一眼,眸光雖淡,可卻將她從頭到腳皆掃了一遍。 鮮鈺闔起眼,莫名覺得自己太孟浪了一些,是她的不對,她不該隨著性子,不該被厲青凝望上一眼,就沒了氣力。 厲青凝就這么出了門,出了門便聽芳心說了厲載譽輟朝的事。 她淡淡道:“那便去金麟宮?!?/br> 金麟宮里,李大人正將銀針一根根收回了針包里去。 厲載譽躺在榻上,似是施針也未緩解半分痛楚一般,仍瞪著一雙眼在發顫著。 他渾身皆冒著冷汗,一旁伺候的太監連忙拿起帕子又未他額上小心翼翼地擦。 那太監著急道:“李大人,為何陛下仍未見好?!?/br> 李大人未說話,連嘆息也未敢嘆。 興許是厲載譽事先交代過的緣故,厲青凝到時,那守門的宮人直截將門打開了,弓著腰將她迎了進去。 厲青凝進了屋,見厲載譽雙目圓瞪著,連瞳仁也在微微發顫,便知他是藥癮發作了。 她蹙眉道:“李大人,陛下如今如何?!?/br> 李大人從為厲載譽施針起便一直沉默著,如今被厲青凝問起,他才道:“陛下的藥癮犯得比前一日更頻繁了?!?/br> 厲青凝蹙眉,“昨日在天師臺時,大人可有同兩大宗要藥草?!?/br> “臣問了?!崩畲笕说?,他未將針包收進藥箱里,而是放在了桌上,似是還要用到一般。 厲青凝問道:“兩大宗的人怎么說?!?/br> 李大人回頭朝厲載譽看了一眼,似是不忍開口一般,他鼻尖呼出起來,連帶著略長的胡子也微微動了一下。 “兩大宗的人如何說的?!眳柷嗄?,分明就是要讓李大人在厲載譽面前將話說出來。 她是在逼李大人,雖然神情冷淡非常,話音也不咸不淡的,可就是在逼。 李大人放在膝上的雙手緩緩攏緊,他垂下了眼眸,眸光陡然一顫。 厲青凝未再開口,只一瞬不瞬地盯著李大人看。 李大人自然覺察得到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臉上溝壑縱橫,已是一副飽經滄桑的模樣。 他緩緩閉上了雙目,卻并非是拒絕開口,而似是在賠罪一般,半晌才道:“兩大宗宗主道,那靈植是從深潭里取出的,東洲也僅有幾處找得到?!?/br> 頓了一下,他接著又道:“但古籍上找不到那靈植的用法,縱觀古今,古籍中也未有一個字提及過那靈植,故而,他們道即便是將靈植交給太醫署,太醫署也未必會用?!?/br> 厲青凝沉默了半晌,丹紅的唇一張,“既然古籍上未曾提及,那兩大宗的人又如何知道那靈植要怎么用,又如何得知,此物能健體強身,延年益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