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我是你前夫啊[重生]_分節閱讀_51
頭一回在江瀲陽這兒碰壁的蕭長亭尚未思索出對策,便被師父連哄帶騙地趕出了煙雨樓。他一走,江瀲陽同褚寒汀剛才的強行云淡風輕全繃不住了。 ——連“牝雞司晨”這種鬼話都冒出來了,能不尷尬么?江瀲陽匆匆丟下一句“我去前頭看看?!北懵浠亩恿?。 此后的幾天里,江瀲陽本以為自己會被古板的大弟子糾纏不就,然而蕭長亭卻再沒在他面前提過日食的事。漸漸的,江瀲陽便也真心實意地開始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場喋喋不休,卻沒發覺蕭長亭偶爾默默打量自己一眼,那目光里的失望都愈發濃重了。 表面上,日食的事就這么過去了。弟子們不再恐慌后,天機山也恢復了平靜,一切都跟以往沒什么不同,漸漸便也沒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只有內門江瀲陽的那幾個親傳弟子知道,他們的師父一直在躲著大師兄,而大師兄也根本沒有來找師父的意思。 他們雖然不明內情,卻也看得出兩人這是生了嫌隙。 蘇煥卿幾人湊在一處商量了許久,覺得這么下去不是辦法,總得又一個人先低頭,而這個人絕不可能是江瀲陽。恰逢秦越云抄完了門規,已最早解禁,幾人便一致推他去勸說蕭長亭。 如今蕭長亭只管夜以繼日地加緊布防,似乎抱定了早日撂挑子的打算。秦越云尋到他時,他正在山門外的第一道山障里,背對著來人方向,狀似研究那些在普通人眼里永遠雜亂無章的石頭。 秦越云喚了一聲:“大師兄?!?/br> 蕭長亭著實一驚,寬大的袖口處似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方才回過身。他一見秦越云便笑了:“你怎么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秦越云也笑道:“我門規已抄完啦,過來看看你?!?/br> 蕭長亭忍俊不禁:“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也憋了這么久,門規既抄完了,便去玩吧?!?/br> 秦越云一聽,便不悅地抗議道:“師兄怎么總把我當小孩子?” 蕭長亭啼笑皆非:“好好好,你若非要留在這,可也別閑著,過來幫我擺弄這些無趣的石頭吧?!?/br> 擺弄石頭沒什么難的,只要別問他為什么。秦越云欣然應諾,挽起袖子便要動手,卻被蕭長亭一把攔下:“先別動,我得暫且封了你的修為?!?/br> 秦越云傻眼了:“為什么?” 秦越云和褚寒汀一樣修的是劍道,卻遠不如褚寒汀那般多才多藝。比如,門規里那些佶屈聱牙的字眼他多半不懂;又比如這些玄之又玄的五行八卦,他也永遠都聽不明白。 于是秦越云生無可戀地做了整整兩個時辰體力活。 終于,蕭長亭大發慈悲地準他休息,趁著秦越云靠在樹上大口喘氣的空檔,他再次問道:“說吧,找我什么事?!?/br> 秦越云吃了苦頭,再不敢找托詞,忙不迭道:“我說我說!師兄,我就想勸勸你,你跟師父服個軟吧!” 蕭長亭的微笑頓時凝固在了臉上,如潮水一般火速褪去。良久,他嘆了口氣,道:“這事你們別管了,回去吧?!?/br> 秦越云還想說什么,蕭長亭一抬手,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秦越云明白了事情沒得商量,只好沮喪地打道回府。 眼看著秦越云漸漸消失的背影,蕭長亭擰在一起的眉頭久久散不開。他的袖口中悄然滑下一張白絹,妖妖調調地飄落在地。那絹子無風自燃,很快就燒了個七七八八,只依稀可辨“……天命……初六……棲風閣”幾個墨黑的字跡。 ☆、第六十一章 秦越云鎩羽而歸, 垂頭喪氣地跟師兄弟報了喪。他們雖不甘心,卻也無計可施,只好等著哪天師父心情好了,再壯著膽子去勸說他一番。 可惜他們左等右等也沒能等到江瀲陽“心情大好”的那一天——他最近在與褚寒汀的勾心斗角中鮮少取勝,臉色一天比一天更難看,以至于弟子們每天都覺得自己前一天錯失良機。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這個月的最后一天,蕭長亭終于親自來了后院。 已經解禁的秦越云前腳在門口碰見大師兄, 后腳就將這大好消息告知了師兄弟們。他們幾個一致認為大師兄終于服軟來哄師父了,先是彈冠相慶一番,而后又集思廣益, 尋思了幾個刁鉆的難題,準備以此為借口上西院去聽壁角。 幾人商議對策耽擱了一些時間,結果連西院的大門都沒能進去——連褚寒汀都在外頭待著呢。 幾人面面相覷,蘇煥卿問褚寒汀道:“褚師兄, 你怎么在外頭站著?” 褚寒汀無奈地搖了搖頭:“還不是被人趕出來了?” 跟上一回一樣,蕭長亭一進門就使勁兒沖他使眼色, 暗示他騰地。這回褚寒汀沒裝看不懂——蕭長亭氣勢洶洶的樣子弄不好是來找麻煩的,他可不愿當那遭殃的池魚。 蘇煥卿幾人俱是一臉不解,想不出他們坦蕩蕩的師父和大師兄,能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的私房話。他們站在外頭急得抓耳撓腮, 褚寒汀也不問他們來意,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們閑聊。 忽然,一陣不算小的動靜穿過院子傳進幾人耳朵里。幾人臉色均是一變,連褚寒汀都有些詫異, 難道里頭那兩位還真能打起來不成? 真要這樣,也是他有生之年見證的一樁奇事。 程澈年幼,最是沉不住氣,回過神來就要往里沖。褚寒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勸道:“你師父如有吩咐自會叫人,你現在冒冒失失地沖進去,能做什么?” 程澈愣了愣,覺得褚寒汀的話也很有道理。光聽這個不祥的聲音就知道里頭肯定沒什么好事,萬一是師父責打大師兄,他貿然闖進去可叫師兄的臉面往哪里擺? 不過……程澈又有些擔憂,師父下手應該有分寸的……吧? 幸好他的師父與大師兄都貼心,并沒有讓他們擔心太久——不多時,蕭長亭便從大步流星院子里沖了出來,如同一陣暴風席卷過眾人身旁。他怒氣沖沖地丟下一句:“不勞師父費心,再有七八天,等我整好了防務,立刻就會離開!” 江瀲陽不見人影,聲音卻不甘示弱地碾壓過蕭長亭的:“走就走,走了就別回來!” 蘇煥卿他們幾個哪里見過這個陣仗,一個個全給嚇住了。待他們回過神來,蕭長亭早已不見了蹤影。褚寒汀扶額:“越云跟去看看你師兄,剩下的,進去收拾東西?!?/br> 幾人云里霧里的,尚不知為何要收拾東西,渾渾噩噩跟著褚寒汀魚貫而入。待進去一看,房里亂七八糟的簡直沒個下腳的地。床頭的案幾四仰八叉地躺在門口,而門口的半扇屏風卻倒在床邊,褚寒汀簡直懷疑這兩人曾拿家具互毆了?;ㄆ肯銧t碎了一地,書簡扔得遍地都是,竹榻□□脆利落地劈作兩段,也不知是哪個的手筆。 褚寒汀抽了抽嘴角,示意弟子們趕緊干活,自己則例行問侯了一句:“怎么好好的發這么大脾氣?” 江瀲陽通常不會怎么跟他交心,可今日大概是氣得狠了,竟對著褚寒汀抱怨起來:“原先好端端的一個人,下山游歷了幾年就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怕不是出去撞了鬼!” 褚寒汀淡淡一笑,并未答話——江瀲陽抱怨歸抱怨,可他現在只是外人,到底疏不間親。 而江瀲陽可能只單純地想發泄情緒,并不在意是否能得到回應。他吞了一大口茶,繼續道:“早知如此,當年出事之后我就該把他關在山上!” 幾個弟子手里拾掇著東西,耳朵卻已豎了起來。連褚寒汀都聽得不明所以。他不知山上發生過什么事,叫江瀲陽兩百年來閉口不談;讓他這么多年依舊耿耿于懷。 這個“當年”想必已很早了,說不定那時江瀲陽連掌門都不是呢。 江瀲陽不愿多提舊事,人卻愈發痛心疾首、頓足捶胸。程澈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當年……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