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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什錦鍋子也煮起來了,骨湯打底,綠油油的小菜,青脆的冬筍,瑩白的大白菜,碼得整整齊齊。 鍋中添了細滑的青魚片,鮮嫩的雞rou,點了一把蝦仁和泡發的香菇提鮮,喻識又放了五六個蛋餃。 雞蛋做成的巴掌大的薄皮,包著肥瘦合宜的豬rou餡,咬一口,又滑又嫩。 喻識淺淺嘗了一口咸淡,笑著點點頭:“比頭一次做的時候好吃不少?!?/br> 長瀛將小鍋子端走了,陶頌轉身,張開手,笑吟吟望著他。 喻識從善如流,給他放下挽起的長袖,將雙手伸到他背后,給他解粗布圍裙。 這帶子似乎扣了個死結,喻識拽了兩下沒拽開,陶頌索性伸手攬住他,抱在懷里。 喻識貼在他肩上,稍微掙了掙:“別鬧,還等著吃飯?!?/br> 陶頌故意抱住他不放:“不想吃飯了?!?/br> 喻識貼他那么近,就他們二人在,他還不伸手抱抱,太對不起這個姿勢了。 喻識終于一點一點解開了繩結,故意罵他:“不想吃別吃了?!?/br> 陶頌扶著他的腰:“能吃點別的么?” 喻識知道陶頌故意逗他,二人雖然親近,但陶頌手上一直很有分寸,不會不分場合地點。 陶頌雙臂緊緊箍住他,喻識瞧著他明凈的目光,微微仰頭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 陶頌面上觸到溫溫軟軟,又蜻蜓點水般地彈開了。 喻識依舊害羞,低聲道:“能去吃飯了么?” 陶頌抽出圍裙放在一旁:“秀色可餐,不思飲食?!?/br> 喻識佯怒,瞧他一眼:“來勁了是吧?” 陶頌自然不敢來勁,又抱了喻識一下,便放開了:“劍修,有件事還沒和你講,師父說,成婚之后可先讓我們下山游歷三五年,出門看看河山,再回扶風做長老?!?/br> 喻識驚訝:“真的?”又有些疑惑:“為什么要等到成婚?” 話方出口,便明白了,果然聽陶頌道:“師父覺得,好歹得養個一兩年,我才能全好了。他怕我出事?!?/br> 莊慎擔心得有理。 雖然魔修幾乎已除盡,妖族不再作亂,但還有其他門派中人。仙門百家再如何齊心,也不可能變成骨rou至親。 人心才最是難測。 喻識現在念起陶頌墜下懸崖之事,還心有余悸。 當時陶頌重傷昏迷,隨便一個小弟子就能殺了他。 云臺的弟子本不在崖下一側,卻硬是搶在所有門派前頭找到了他,完好無損地交給了扶風,等于賣扶風一個人情。 喻識沒有看走眼,南疏長老果然是一等一的明白人,他日云臺再起,也容易得多了。 他這樣想了一遭兒,又驚覺:“莊掌門還是想將扶風交給你?” “師父百年之后之事,還遠得很?!?/br> 陶頌略微笑笑,卻又道,“宋城主說,我身上的牽機散確實解得不干凈,眼下沒有其他癥狀,但至年老,修為不再進益之時,不知道是否有恙?!?/br> “師父心里存著這個話,我瞧著,他是有意栽培慕祁?!?/br> 喻識微微一驚,又覺得情理之中。 慕祁的根骨,本就不是凡胎,稱一句天資卓絕,一點不為過。 他頓了頓,又輕聲道:“別擔心,一直到你年老,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br> “不擔心,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br> 這句初見時的話,喻識忘了,但陶頌卻一直記得。 陶頌握著他的手回了房間,卻只見到慕祁守著小鍋子流口水。 什錦鍋子咕嘟咕嘟冒著泡泡,鮮香氣味飄了一屋子。 慕祁嘟起嘴:“你們兩個終于來了?!?/br> “長瀛呢?” 慕祁道:“狐貍前輩放下鍋子,愣了一下,突然說崔師叔忙起來都不吃飯的,想必現在也還沒吃,他得趕回去讓崔師叔吃飯?!?/br> 長瀛果然是隨口說說,這兩頭跑的,也不嫌累。 這是人家二人之事,喻識也管不得,又見得慕祁委屈巴巴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等你們,你們卻在如膠似漆?!?/br> 喻識一怔,陶頌卻問道:“誰教你的這個詞?” “狐貍前輩說的,他說你們肯定在如膠似漆,他就不去告辭了,讓我幫忙說一聲?!?/br> 喻識輕輕咳了一聲,陶頌卻十分坦然:“知道這四個字什么意思嗎?” 慕祁愣了下,搖搖頭:“什么意思???” 喻識生怕陶頌說出什么好話來,急忙攔?。骸安恢绖e問了,吃飯吃飯?!?/br> 又覺得自個兒擋得十分心虛,明明也沒什么少兒不宜的意思。 陶頌只好不說了,又提起另一樁事:“阿淩讓你喊他師叔的嗎?” 慕祁點點頭:“崔師叔說我長大了點,可以跟他或者宋城主去學醫術?!?/br> 喻識先替慕祁捏了把汗,一個莊慎一個宋持,嚴得不能再嚴的兩個人,怕是以后有的受了。 陶頌卻是糾正他別的:“不要喊師叔,喊師伯,阿淩比我還大一歲的?!?/br> “是嗎?”慕祁怔了下,“可是崔……師伯也比小師父小呀?!?/br> 陶頌給他夾了塊蛋餃:“所以你該隨著誰喊?” 慕祁十分乖覺:“隨著師父!” 陶頌十分滿意,喻識對他這種隱隱宣示上面下面的做法表示不屑。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