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0 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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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惜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她怔怔地盯著自己的雙手,每次與舒雅有關的事,她都很無力。她試過爭取,試過無視,可是終究無法做到真正的無視。 只要池斯年心里對舒雅還有責任還有歉疚,她就永遠都擺脫不了舒雅的陰影。 “池太,剛才那個女人背上的紋身好恐怖啊,她跟池先生是什么關系啊,我看他們好像……”護士突然噤了聲,仿佛才發現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她嘴里池先生的原配。 雪惜笑了笑,“她身上的紋身不恐怖啊,對于某些人來說,那是圣潔的,是值得感恩的?!?/br> 護士皺了皺眉頭,沒有聽懂,不過倒是不敢再八卦。 雪惜望著緊閉的門扉,心里猜測著,此刻他們在談些什么呢? ……………… 門合上了,池斯年的目光一直落在舒雅的背影上,她的雙肩頻繁的抽動著,空氣里隱約可以聽見她壓抑的抽泣聲。他僵站在原地,許久,才慢慢走過去,猶豫了一下,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舒雅……” 舒雅突然轉過身來投入他的懷抱,她淚眼婆娑,拼命搖頭,池斯年全身都僵硬了,他卻沒有推開她,他低頭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他心里一痛。他根本就不敢問她,她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舒雅傷傷心心的大哭了一場,池斯年輕拍著她的背,她的情緒慢慢平緩下來,她抬頭望著他,他眼晴沒有鄙夷,沒有看不起,沒有嫌棄,有的是無盡的心疼與歉疚。 是心疼與歉疚,不是心疼與憐惜??墒沁@樣就夠了,只要能重新勾起他對她的心疼與歉疚,那么他就不會那么果決的推開她。 “我要去宰了那頭畜牲,他怎么能這樣折磨你!”池斯年突然發起狂來,他推開舒雅,像一頭狂暴的獅子,轉身向門邊奔去。 舒雅嚇了一跳,她連忙撲過去,雙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她心里在拼命狂吼,不要去!不要去!池斯年雙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將她的手拉開,卻又怕傷了她,不敢太用力。 “舒雅,你別拉著我,我要去殺了他,我要去殺了他!”池斯年憤怒地大吼,等在門外的雪惜嚇了一跳,她已經預想到池斯年的情緒會失控,卻沒料到他的情緒已在崩潰的邊緣。 她連忙站起來,就見池斯年已經打開門,正往門外沖。他俊臉上刻骨的仇恨讓人心驚,雪惜來不及多想,只知道要讓保鏢攔下他,“快,攔住他!” 保鏢連忙沖過去攔住了池斯年的去路,池斯年瞪著他們,怒聲道:“讓開!” “斯年,你別沖動!你先冷靜下來?!毖┫_過去抱住他的腰,他盛怒之極,毫不溫柔地扯開雪惜的手,雪惜被他揮至一旁,她跌坐在地上,看著池斯年與兩名保鏢對峙起來。 她急得不得了,池斯年此去,與喬震威就是生死殊斗,他情緒過激,會出大事的。她從地上爬起來,又攔了上去,“斯年,你冷靜一點,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不能去?!毖┫Ъ钡弥钡粞蹨I,此刻她什么都顧不了,只知道池斯年這一去,說不定就再也回不來了。 池斯年推開她,正欲往前走,突然一道人影沖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誰也沒料到舒雅會突然跪在池斯年身前,大家都愣住了,連盛怒的池斯年,都被突發的這一幕,而驚得不知所措。雪惜正要撲過去的動作,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定在了原處。 走廊里所有人都靜止了,猶似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舒雅仰頭望著池斯年,神情說不出的可憐與絕望,她不停的搖頭,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似乎已經壓抑到極致,緊緊的咬著下唇,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過了半晌,池斯年才反應過來,他連忙將她扶起來,眉峰深深的蹙起,他心痛道:“好,我不去,我不去……” 舒雅情難自禁撲進他懷里,嗚嗚嗚地悲泣起來,池斯年垂落在身側的大掌顫了一下,然后緩緩落在她背上,輕緩而有節奏地拍了拍。 雪惜站在離他們兩步之遙,明明離得這么近,她一伸手就能觸摸到他,一伸手就能將他從另一個女人身邊拽回來??墒?,他們之間仿佛豎起了一道透明無形的墻,生生將他們分割開來。 他們一個世界,她一個世界,那是她拼盡生命中最后一絲力氣都跨越不了的,那是他們的十五年。是啊,不再是十年,是十五年,從少年到成年,他們在彼此的生命里整整存在了十五年。而她呢,短短一年相處,她妄想改變什么呢? 雪惜頹廢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離他們的世界遠一點,她就不會被無形滲透出來的寒氣所傷。但是為什么,她的心還是支離破碎了? 為什么得到卻還是意味著失去? 雪惜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墻,直到退無可退。她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擁抱在一起,甚至池斯年的眼里只看得到受傷的舒雅,那樣心痛那樣憐惜。 她知道她介意的不是他們的相擁,而是,池斯年的態度。無論他之前多么絕決多么冷淡的對待舒雅,那么從此刻起,命運將重新洗牌,他對舒雅的歉疚會一直折磨他,也會一直折磨她。 不管舒雅今天出現在這里救了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贏了,因為她用憐弱的姿態,重新闖進了他們的世界。因此,她將成為他們生命的重中之重。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院的,那么熱烈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她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她伸出手擋住陽光,陽光從指縫間穿透過來,就像舒雅的存在,無孔不入。 她想要微笑,眼淚卻滑落下來,與池斯年在一起的日子,悲傷總是多過于幸福。偏偏,她學不會放手。明明死攥著只會傷了自己,她還是緊緊的攥住,然而攥得越緊,手中能握住的東西就越少。 是否,他們之間真的已經到了該放手的時候?愛情與責任,如果他選擇不了,她來幫他選! “池太,現在回家嗎?”黑衣保鏢上前一步請示道。 “嗯,回家?!奔?,何處是家呢?雪惜苦澀地笑了一下,她轉過身去。池斯年沒有追出來,此刻,他肯定無暇顧及她。 雪惜失魂落魄地坐上車,她很累很累,很想找個地方睡一覺,也許補充了能量,她就會變成那個在遇到池斯年之前很堅強很獨立的蘇雪惜了。 雪惜坐在后座,兩名黑衣保鏢誰也沒有說話,雪惜偏頭看著窗外,市中心熱鬧極了,大街上或相擁或牽手的情侶比比皆是,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 雪惜落寞的垂下眼瞼,她看著指間的素戒,她取了下來,看著戒指中間她跟池斯年的名字的英文縮寫,原來這枚指環,束縛住的,只是她…… “去墓園?!毖┫Ш鋈坏?。 黑衣保鏢轉過頭來,遲疑道:“池太,你的衣服……” “我想去看看mama?!毖┫ч]上眼睛,她臉色蒼白,臉頰上還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陽光透過玻璃灑落在她臉上,似乎還看得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與毛細血管。黑衣保鏢向同伴打了個手勢,車子向郊外駛去。 醫院里。 池斯年扶著舒雅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她還在傷心的啜泣。他找護士要來紙巾,抽了紙巾遞給她,她沒有接,他只好幫她擦眼淚。一不小心碰到她臉上的傷,她疼得往后縮了一下,池斯年的動作就更溫柔了。 “雅雅,別哭了,你臉上有傷,眼淚一浸會更難受?!背厮鼓暌娝煌B錅I,輕聲哄道。 舒雅轉頭看著他,突然更傷心的哭了起來,池斯年一時慌了手腳,“怎么了,傷口痛嗎?” 舒雅哭著搖頭,上氣不接下氣的,池斯年伸手輕拍她的背,過了好一會兒,舒雅才止住了哭,她凄凄艾艾道:“對不起,斯年,我騙了你!” 舒雅突然說話,把池斯年嚇了一跳,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因為那聲音像音響破音被卡住一般,又像來自地獄的索魂聲,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舒雅看到他驚疑的表情,忍不住悲從中來,再度大哭起來。 池斯年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舒雅在說話。她會說話!怎么可能?。?!“你會說話?你不是啞了嗎?” “我沒啞,但是我的聲音跟啞了又有什么區別?你看,你剛才聽到我的聲音,都像聽到鬼的聲音一樣,我根本不敢在你面前說話,我……”舒雅不敢再看池斯年,她捂著臉向醫院沖去。 池斯年愣了一下,聲帶破損的舒雅,身上背著一幅野獸圖的舒雅,身上打著喬震威烙印的舒雅,這些不同的舒雅像一重重山脈一樣壓下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如來佛祖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使出千般法子想要從過往中掙脫出去,最后還是被困得死死的。 他來不及想別的,站起身來拔腿追了出去。這樣的舒雅,無論是良心還是責任,他都無法拋下。 墓園。 雪惜抱著一束小雛菊,沿著山路慢慢向山上走去。她身后跟著兩個如影子般的黑衣保鏢,她不讓他們跟,他們卻說寸步不離是他們的職責。 雪惜苦笑了一聲,沒有再為難他們。走到蘇母的墓碑前,她定定地看著照片上的蘇母,溫柔慈祥。她將小雛菊放在墓碑前,然后靠著墓碑坐下來。 黑衣保鏢自動退守到50米開外,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mama,我想您了?!毖┫У袜?,當記憶中的母親變成這樣一張照片時,她記憶中的溫暖也變成了墓碑的溫度,無論靠得有多近,她都感受不到溫暖了。 她想起那日,mama在爸爸的衣冠冢前告訴她,她的爸爸沒死,這真是一個荒誕離奇的事! 不僅荒誕離奇,還離經叛道。原來她不姓蘇,她姓舒,與舒雅的舒一模一樣。舒少軍,海城白果鎮人,因為工作原因,調任到mama所住的清泉鎮,從基層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