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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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梨鄲送沈浪回來那一次,金玉心中的危機感突然爆發了,她頭一次意識到,不是她足夠好就可以和沈浪歲月靜好一輩子。沈浪那樣的風流公子,架不住有許多鶯鶯燕燕往他身上撲。 擋得住一個梨鄲,可是還會有多少個梨鄲呢?京城里的貴婦,表面上風光,可在家里還不是為了男人,和那么多女人爭風吃醋,那活得可真是累,又不體面。 而沈浪,是注定要走向權勢頂端的人。有時候,金玉坐在家里給沈浪裁衣服,突然想起來,他以后或許也會納妾抬姨娘,也會移情別戀,心口絞痛得無法自抑。常常垂頭盯著手中的剪刀良久,回過神來的時候,眼角都濕了。 她討厭自己這樣,可是在沈浪身邊呆久了,好像也走不了了。 金玉想了很久,她說:“我是真的不想給爺你添麻煩。再說,將軍府也不是我們惹得起的?!?/br> 沈浪伸手掐住她的細腰:“還狡辯?!?/br> 他手上沒有留情,金玉的腰吃痛,捏住他的手,一下子她也生氣了:“你要我日日給你找麻煩才行么?到時候恐怕,你又要嫌我煩!” “所以,你是只怕你我嫌你煩?”沈浪輕笑出聲。 這什么刁鉆的解讀角度啊。金玉認真和他吵架,他竟然還有心思調·笑,金玉也不否認,推他起身。 沈浪卻像個牛皮糖一樣貼在金玉身上,紋絲不動:“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妻子。夫妻本一體,奚蔓蔓既伸手打了你一巴掌,那便是打了我沈浪一巴掌。若是讓自己的女人忍氣吞聲,只為了一點蠅頭小利,那我沈浪不是太窩囊了?” 這話沈浪說過,金玉記得,過年的時候,在侯府吵架之后,沈浪就是這樣對她說的。金玉咬著嘴唇不說話。 兩人氣息交纏在一起。 “阿善,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當成夫君。嗯?”沈浪最后說得很溫柔。 “好?!苯鹩窠K于點頭,她會試看看。 沈浪終于會心笑了,他說:“阿善,咱們做一回真夫妻,你便會將我真心當夫君了罷?!?/br> 剛剛掐金玉的小蠻腰,她終于長了一些rou,胸前也豐·滿了許多。嗯,豬養肥了,可宰。 金玉倒抽一口氣。她能明顯感覺到,沈浪身上熱起來,如同一團火,她趕緊用力推沈浪,推不開:“爺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br> “那正好,你喘給我聽聽?!鄙蚶诵?。 外頭的月亮很好,很圓很大,又白凈,如同大白盤掛在高高的樹梢上。一陣溫熱的風吹來,樹梢微微擺動,如同綿綿不絕的小水波。 院子里有不知名的鳥兒啼著,忽而一聲隱忍而嬌嗔的叫聲,夾雜在低沉急促的呼吸聲里,從紙窗里沖出。鳥兒霎時吊起了嗓子,側著耳朵聽,又左看看右看看,拍拍翅膀,從樹上遁走。 旖旎之事,非禮勿視,小鳥也不宜。 · 第二日,金玉起得晚了,沈浪自己先起來的,神清氣爽。 沈浪看著床上蜷在被子里的人,露出一半的面頰微紅,如同桃花瓣,十分好看。嗯,她不是想要同他和離么?這下子,再也跑不掉了罷。 沈浪去前廳,奚宇斌和戴著帷帽的奚蔓蔓在那里等著他。 坐在堂上的奚宇斌滿面怒火,一大清早帶著大肚子的女兒殺過來,就是為了和沈浪對峙。 沈浪進來時,滿面春風得意,精神抖擻,見到奚宇斌那張臭臉,笑意都壓不下去。 奚宇斌要氣爆了,他將桌面上的一張紙摔給沈浪:“沈浪,你為何要這樣做?” 沈浪仍舊滿臉帶笑,沒有接那張紙,施施然坐在了奚宇斌的另一邊:“姑父,這一大早上來拜見我,是有什么事嗎?最好還是說清楚吧,不然撕破了臉,才發現誤會一場,那就不好看了?!?/br> 奚宇斌還沒說話,坐在下手的奚蔓蔓終于沉不住氣了。她一把摘了頭上的帷帽,扔在桌上,親自彎腰去撿那張紙,然后湊到沈浪面前,氣吼吼地說:“你還說不是你做的好事?這封信,這封信……明明是我在涼雁關的時候寫的,如果不是你貼給外面的人看,還有誰?” 也不知是誰把這信貼在了布告欄上,大家你傳我我傳你,看了個遍,還有人模仿了不少副本…… 說到底,奚蔓蔓自己也才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心智到底不成熟。再加上她母親去得早,也沒個正經的人教她,導致性子壞了。雖有心機,手段也狠辣,還是沉不住氣。 沈浪伸手,擋住面前的這張紙,紙上沾了灰,是真跡。奚蔓蔓太激動,差點把這紙給貼他風流倜儻的面門上。 沈浪扯過那張紙,細細看了一遍,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息,甚至隱隱有些怒氣。 奚宇斌說:“怎么,你還想裝作不知道么?” 沈浪將那張紙輕輕放在桌邊,冷冷看了一眼奚蔓蔓。 他目光如炬,弄得奚蔓蔓都有些心虛,微微側過身去。 沈浪則將目光移到奚宇斌身上:“奚將軍,你是什么意思?” 被這么一直問,奚宇斌也愣了。他帶兵打仗一把手,在官場也混跡多年,聽話聽音不錯,手段也不差??缮蚶诉@話說得奇怪,奚宇斌忽然有些中氣不足,佯裝大怒:“什么意思?你把這信傳出去,就是撕破了我將軍府的臉面,你表妹的名聲也毀了,你不該為她負責?” 說到底,奚宇斌最在乎的,不過就是他這個嬌嬌寶貝女兒。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不管她的心有多黑,奚宇斌就是要維護她。而這封信的橫空出世,已經叫奚蔓蔓的名聲盡毀,大概這一輩子都不能見人了。 奚宇斌的意思,確實是想要沈浪給個方案,怎么照顧自己女兒一輩子。 “奚將軍,我叫你一聲姑父?!鄙蚶诵α?,“你們就是這般算計我,逼著我的?” 奚宇斌正待說話,沈浪突然抬手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彈起來,在空中翻了幾番,又從桌上滾在地上,哐當一聲,碎了。 奚蔓蔓突然噤聲。 沈浪發起脾氣來,是相當可怕的。 不過,奚宇斌也是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在軍中呆了許多年,他不怕沈浪:“我們到底誰算計誰?之前我叫你幫忙,你就是這么幫忙的?” 沈浪冷笑:“表妹懷了別人的孩子,不管我是否已經成親娶妻,竟還想要用春·藥誘惑我,讓我給她肚子里的孩子當便宜爹?,F在,你們還要逼著我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給表妹負責?呵,可真是我的好姑父啊?!?/br> “這——”奚宇斌一時語塞,沈浪這孩子從來都不計前嫌的,他們說什么,沈浪便不會有二話。當然這孩子心軟,奚宇斌見沈浪不吃硬的,便給他說些軟話:“這我們也是沒辦法啊?!?/br> 說著,五大三粗的奚將軍竟然都要哭了。沒得辦法,就是你去禍害別人的理由么?這理由可真是感天動地的嘞。 一旁來上茶的張mama看了,嘴巴撇到耳朵根了。這一家子可真是不要臉啊。以前,爺就是一個人過的艱難,有那么一個兩個人愿意對他好,他便極其容易心軟??墒悄切┍辉彽娜?,不會覺得是爺心善,只會覺得是爺好欺負,還可再欺負。 張mama希望爺可千萬不要一時心軟,就讓這家人鉆了空子。 沈浪的臉色稍有緩和,他也拉著一張臉,十分沮喪的樣子:“姑父,我知道你也是沒辦法,表妹也是太單純被人騙了,才想要那般坑我?!?/br> 奚宇斌和奚蔓蔓的臉色難看起來,親戚之間,怎么能叫“坑”呢? 沈浪卻不打算停:“不過呢,姑父我這話擺在這里。一,我和這事沒關系,我心里還是愛惜表妹的,她永遠都是我的表妹,骨rou親情不能割舍。二,我和我夫人商量了,我們兩人能力也有限,尚且在自己父親面前都不能立足,在朝堂上也要小心謹慎,活得戰戰兢兢,仰人鼻息,甚至也不敢爭什么。也求姑父體諒我的難處?!?/br> “你,這就是一點忙也不肯幫?”奚宇斌沒想到,自己下了一張老臉給沈浪看,沈浪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沈浪攤手:“不是不幫,是無能為力啊,姑父?!?/br> 沈浪這一聲姑父是真的喊得情真意切,發自肺腑。 奚宇斌發現,沈浪這廝真是個千年王八,無論如何盤不動了,他便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既你不愿意顧念親情幫忙,撕破了大家的臉,那我就公事公辦?!?/br> 沈浪好笑,抿著嘴唇,但是一句話沒說,姿態怡然,洗耳恭聽。 奚宇斌叫外頭的人進來,帶了一個男子。那男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眉間眼角依稀可看得出是唱戲的角,應是個武生。 “這位是?”沈浪這才起身,細細打量這人。 沈浪這是怕了吧,奚宇斌終于有些得意。 原來這封書信,最開始是由一位紅衣女子交給這男子。這男子名叫束鐘,在京城有名的梨園里唱戲。他能力不錯,又年輕,一直等著出頭的機會,可惜衡風總壓在他頭上。他不過就是衡風后頭備份的那個。 有了這封信,他就可以一句掰倒衡風,冒尖的機會來了,束鐘自然不遺余力地散發這條消息。他也比較聰明,知道奚將軍家里不是他可以應付的,便精心易容,還轉手好幾道,再找人謄抄幾個副本,一層層推動下去,最后事情經過充分發酵,衡風毀了。 奚蔓蔓的名聲自然也毀了。 束鐘小瞧了奚將軍的人脈和能力,他沒有花多少時間,一層層剝繭抽絲,最后找到了這個束鐘。 束鐘這一回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只能如實相告。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訴給奚宇斌。 原來,這個束鐘也不是窩囊蠢材,他還給自己留了一手。萬一事情不幸暴露,若是沒有一個始作俑者做墊背,那他就要給人做替死鬼。 ※※※※※※※※※※※※※※※※※※※※ 好像有點短小。但是作者膽子小……只敢開短途的。還有一更,在十一點。 狼狼:我的虎狼之詞,阿善你滿意嗎? 金玉:其實我不想聽這個。 狼狼:少說多做,我們阿善就是這么踏實。 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