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
塵觴睡得很沉, 期間楚弈不小心失手把他掉到地上拍出一聲悶響,都沒有醒。倒是楚弈自己嚇得魂不附體,把娃撿起來撣了半天灰,見沒摔掉什么部件才繼續趕路。 一直跑到了遠郊的溪流邊, 楚弈把塵觴放在大樹邊上,又捧來清水給他擦了擦臉,然后坐在他身邊琢磨接下來該怎么辦。 “塵觴, 醒醒?!背脑囂街劢奚洗盗舜碉L,見毫無反應,只能無奈地攬過他的肩膀,讓他靠著自己睡得更舒服些。 “睡吧……辛苦了?!背倪@話其實是說給自己壯膽的, 不知為何, 他突然特別害怕塵觴就這么一覺不醒了。 這個念頭有些滑稽可笑,塵觴這種毀天滅地的人物怎會脆弱到說嗝屁就嗝屁呢??善婀值氖?,塵觴的筋脈沒有任何的損壞, 靈力充沛, 呼吸平鍵,怎么看都不像是重傷昏迷…為什么就是不醒呢? 他低下頭,默默地看向面色略顯蒼白的塵觴, 用手指幫他把擋臉的額發理了理,無意中發現他的面頰有點涼, 心悸著又試了試鼻息才罷休。 如此循環了一小天, 天色漸暗, 塵觴也沒有蘇醒的意思, 楚弈心知急也沒用,見自己后背上的傷已好了七七八八,干脆背起他趁著夜色趕路,準備去青雁山讓醫圣給瞧瞧。 行至半路,偶然途徑一處山林,忽見底下火光重重,還以為是起了山火,湊近一看才發現是一群妖族舉著火把,排成長隊急匆匆地向山下行進。 什么場合這般氣派?楚弈尋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身形,見他們手中都提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心中揣測道莫不是又去給江狩祝壽?他這壽誕也太頻繁了些吧? 就在這時,妖群里突然發出一聲怪叫,繼而隊伍中間忽然躁動了起來。一妖大聲尖叫著:“蛇!蛇!”然后把手里的東西扔上了天。 這么一拋不要緊,就見一大堆細長條狀的東西紛紛揚揚地灑了下來,前后小妖登時嚇得魂不附體,把手里東西一扔,抱著腦袋張惶地四處亂逃。 隊伍最前頭兩個領事的聞聲趕來,撿起盒子,將扔了滿地的蛇斂好重新合上,罵了那群亂跑的妖一通,最后問向那惹事妖:“誰讓你打開盒子的?!” “小人……聽著里頭有動靜……就……”那妖話未說完,便被擰折了腦袋,咕咚倒在地上,驚起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 領事的冷哼一聲:“再有違反規定的,跟他一個下場!” 眾妖顫顫巍巍,大氣不敢出地抱緊了懷里的盒子。繼而隊伍又整齊快速地移動起來,只剩下腳踩樹葉的沙沙聲。 楚弈心生詫異。從沒見過拿蛇當禮物的,看來這些個家伙不是去“祝壽”。那么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前頭可是個村莊,難不成是想往農田里扔蛇?現在妖搞破壞都這么高級了?! 越想心里越癢癢,在一聯想到今日突然出現的斷界裂縫不知是何人所謂,眼下正巧有個線索,剛想抬步跟過去,結果背上攸地一沉,塵觴的臉蹭在他脖頸上,這才想起來背上還有個大活人,不由犯起了愁。 楚弈四處環視一圈,見附近有個窄小的山洞,想了想悄悄竄了進去,把塵觴放在地上,結了四五道結界后一步三回頭地離去了。心想就走一會兒,應當不打緊的,那結界結實得很,尋常妖獸摸不過來。 于是隊伍末梢忽然多了個“妖”,抱著個盒子跟著一起走,黑燈瞎火得也看不清容貌,蒙混過關后,楚弈開始用術眼查探著眾妖手里的盒子,豈料周圍所有妖手中的盒子里竟都裝著劇毒的蛇、蝎、蜘蛛,且都是群活物。屏息凝神的話,甚至能聽見他們在盒子里活躍蠕動的聲音,著實令人心驚。 楚弈本想著從眾妖交頭接耳中尋到些蛛絲馬跡,誰知這群小妖被剛剛那“突然暴斃”的一幕嚇得安靜如雞。只有期間前頭的幾只小妖小聲嘀咕了一句:“怎么聞著一股人味?!北恍£犻L一吆喝,趕緊夾緊尾巴收了聲。 就這么越走越遠,很快已至深夜,楚弈不由擔心起塵觴的安危,舉棋不定之時,隊伍忽然停了下來,帶隊妖拖著長音喊道:“入——” 定睛一看,前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棵參天槐樹,濃蔭遮空,猶如一只托天的巨掌。帶頭妖走向大樹,不知念了何種咒語竟徑直沒入了樹干。身后眾小妖如法炮制,低著頭抱著盒子,依次走入了槐樹中,長長的隊伍很快便剩下了一小截。 楚弈心神不寧,想退回去又心有不甘,最后只得硬著頭皮也跟了進去。穿進槐樹的一瞬間,周身輕飄飄得忽然有一種熟悉的異常感,尚未來得及細琢磨,眼前攸地一空,面前居然呈現出一個幽暗的尖頂宮殿,只是比起江狩的宮殿要矮小了許多,更像是個帳篷。 眾妖安靜地保持著隊形跪在宮殿外,待領事妖站在殿中大喝三聲:“入殿來——”,才站起來快步踏入殿內。 殿中陳設簡單,不過幾根高燭,中間空地上放著一巨大的火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一穿著黑袍的老妖坐在高椅之上,派頭倒是拿得挺足,只是時不時咳嗽幾聲暴露了老態。 “大王,煉丹的藥材已經送到了!”領事妖小心稟報道,又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了上去:“這是單子,請您過目?!?/br> “不必……倒進去吧!”那老妖一揮手,眾小妖手中的盒子竟如同長了翅膀,嗖地飛了起來。楚弈暗道不好,趕緊使勁兒抓住了匣子,誰料那股力道著實強大,差點帶著他一起飛上天,不得已只得放開了手。 盒子們在空中徘徊一圈,最后一并打開,里頭的蛇蝎昆蟲等下餃子似的啪啪落進爐子,濺起一串串水花,看得楚弈直起雞皮疙瘩,渾身不舒服。 “嗯?哪里不太對……怎么一股子甜味?”老妖蹙起眉頭,微微傾了傾身子向爐中看了看,沒能發現不妥之處,便全當是錯覺又坐了回去。 楚弈忙壓低了身子讓自己更不顯眼一些。他那匣子里頭裝得糕點,自打結識了燕岄,他便隨身攜帶著一些糕點以備不時之需。結果江狩跟他撕破了臉,這糕點也用不上了,只能留著自己吃著玩。 眼下這糕點跟毒蟲們一起進了鍋,散發出一股酸臭的腳丫子味,逼得他嫌棄地捂緊了鼻子。正揣測這老家伙到底打算煮出個什么玩意,突覺眼睛一模糊,腳下開始發軟。 楚弈忙甩了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些,暗道某不是聞這臭味中了毒?結果越搖越暈,眼皮子猶如被掛上了千斤墜,哆嗦了一陣子緩緩閉上了。幸好他靈機一動,在眼前只剩下一縷光的時候,迅速念了清心決,又封住了嗅覺,這才悠然轉醒。 “自己進來吧?!崩涎鋈怀谅曊f道。話音落下,那些個送“藥材”的小妖竟如同一只只木偶一般,乖乖走到爐子前,咕咚跳了下去,揚起一道煙霧,骨rou瞬間融化得無影無蹤。 楚弈心頭大駭。再一仔細觀察,只見那老妖的長袍中正飄散著紫色的粉塵,原來一切都是他搗得鬼,他竟在吃自己的同類! 雖然妖族自相殘殺是常態,但今日一見著實難忘。一大鍋妖rou湯咕咚冒泡,加上先前那些個烏七八糟的材料,在老妖的咒語催動下,很快便泛起了紫黑色的光芒,氣味也越來越難聞。灼熱的蒸汽縈繞在整間屋子里,濕噠噠得仿佛下起了小雨。 “怎么還有一個?”老妖打煙霧繚繞中看見了楚弈的身影,不由詫異不已地抬了抬手指,同時打指甲縫里射出一枚劇毒的銀針。 誰知那銀針竟落了空,白光一現后,那地方已沒了人影,繼而一道冷風襲來,寒劍裹著殺意當空劈下! 老妖慌忙一拍扶手跳出三丈遠,腳下還沒站穩,那劍又貼著自己脖子過了一遭,登時刮開了袍子挑出一道血花,濺在guntang的爐壁上滋滋生響。 “你是何人!為何與老夫作對!”老妖怒吼出聲,變出一根木杖與之抵擋,過了三四招后木杖已然出現裂紋,還被刨下了一卷木頭花兒。 楚弈也不吭聲,就這么一套劍招耍了下來,終于用劍抵住了老妖的咽喉,低聲問道:“你在煉什么丹?” 老妖這才察覺到敵人竟是人族,不由咬牙切齒地回道:“關你什么事!怎么,人族的修士,連妖族煉丹都要管一管了?!” 楚弈輕笑,手臂稍一用力一劍刺了過去。老妖趕緊向后一仰,避開劍鋒,卻被rou眼不可見的一劍扎穿了肚子,當即發出一聲慘嚎,就地一滾舉起木杖狼狽地縮緊了身子。 “無冤無仇得何必痛下殺手!”老妖用余光瞥向爐子,心中惴惴地回想著,剛剛自己的血有沒有灑進去。 恍神的功夫,楚弈再度殺來,同時還不急不躁地回了句:“老子殺你還需要理由?” 陰陽怪氣的,先砍了再說! ※※※※※※※※※※※※※※※※※※※※ 論心大的楚某人不靠譜帶娃…… 恭喜我把鍵盤上的w鍵給敲了下來……不過這不影響我更新,我還可以用爪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