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娛樂場
關于魏無羨一夜之間血洗不夜天城的消息迅速傳開,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然而就在眾家修士忙于震驚和崇拜的時候,魏無羨卻在廚房里混得風生水起,他才來廚房半天,就已經和這里的女修們打成一片,相處甚歡。 只要有江厭離在的地方,他的身上便看不出一絲煞氣,仿佛又是那個陽光肆意的少年郎。 她們同魏無羨聊得太入神,以至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魏無羨往大鍋里加了什么,直到整個后勤營地都充斥著嗆鼻的辛香味兒,她們才回過神來,那鍋東西已經不能看了。 當天晚上,瑯邪據點的修士一個個齜牙咧嘴狂吐不止,叫罵聲此起彼伏,竟比罵溫狗還要憤恨幾分。 次日一早,后勤營就收到一幅聯名血書,幾乎整個根據地的修士都簽了名字,懇求換廚師。 就連藍曦臣也忍無可忍,在最邊角的地方,簽了個秀麗的名字。 藍曦臣簽完之后,看著雙眼泛紅、耳垂泛紅的藍忘機,道:“忘機,你不簽嗎?” 藍忘機搖了搖頭,他的嗓子,已經痛到不能發出聲音了。 可魏無羨是什么人?這么多人不讓他下廚,他自巋然不動,整日混跡在廚營。 瑯邪據點的修士們一致表示:“我就是吃草,就是死!也不吃他做的鬼東西!” 之后的幾天,廚營里歡聲笑語,藍忘機則負琴持劍,在廚營外數里晃悠,面上被一層嚴霜寒雪所覆蓋,雙眼若有似無的泛著紅光,身周氣息愈發冷冽。 路過的修士看到了,當即就了然于胸。 于是這幾日,修士們私底下的話題又多了一個:含光君每日在廚營外徘徊,一定是打算替天行道,進去一劍劈了某位“投毒”的廚子。 “可這都過了幾天了,含光君為何還不行動?” “廢話!” “嗯?” “我問你,那廚營里是誰?” “魏、魏無羨啊?!?/br> “那不就結了,你當是殺雞宰羊那么簡單吶?魏無羨是什么人,豈是說劈就能劈的?當然要伺機而動了!” “唔……也對?!?/br> 終于在第五天,廚營起了大火。 一眾女修紛紛跑出廚營,藍忘機心知魏無羨一定會最后出來,于是耐心的盯著門口等了一會兒,可直到最后一名女修離開,也沒見魏無羨的身影。 當即不能再等了,不顧火勢就鉆了進去。 廚營里并沒有魏無羨的身影,可方才分明聽到他的聲音。 他一門心思都花在了找人上,沒見著魏無羨,登時心神一晃,被火燒斷了的房梁轟然倒下,避塵出鞘的前一瞬,他就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撲倒向一旁,燒紅了的房梁擦著那黑衣人的背部砸到地上。 “魏嬰??!咳……??!”他才喊出聲,嗓音又干又啞,喉中本就一陣陣鈍痛,又被煙霧嗆得咳嗽不止。 魏無羨二話不說,扯了自己的衣擺捂住藍忘機的口鼻,他的衣服不知哪里沾的水,濕漉漉的,剛好能夠隔去一些煙霧。 門已經倒塌,魏無羨緊緊抱住藍忘機的肩,回身就是一個凌空翻滾,帶著藍忘機翻出了窗戶,兩人在草地上滾了幾圈,才各自扶著草地,喘著粗氣。 魏無羨沒好氣地道:“我說含光君,你瘋了?沒看見里面著火了?人家都往外跑,你倒好,還往里跑?救火???有你這么救火的嗎?” 他話音還未落,就被藍忘機猛的一拽,他被拽了個猝不及防,身形不穩,有些狼狽的趴在了藍忘機腿上,正欲發作,就被輕輕的一掌拍在了腰間。 定身術。 魏無羨氣急道:“藍忘機!你干什么?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跟我過不去。趕緊給我解開!” 藍忘機不語,派自解開他的衣衫。 魏無羨道:“……不是解這個??!” 藍忘機仍然不說話,只是呼吸微亂,聽不出是緊張還是生氣,待他看到魏無羨的背上光潔無瑕,僅有一道淺淺的紅痕,這才漸漸收斂心神,臉色稍有緩和,但仍然十分嚴肅。 他從袖袋中取出上品靈藥,仔仔細細的涂在那片紅痕上。 藍忘機的藥,和他的人一樣冰涼,魏無羨被他冰得“嘶”了一聲,道:“沒那么嬌氣,我都沒感覺。行了,別浪費藥,快給我解開?!?/br> 聞言,藍忘機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在他傷處重重按一下,但卻沒下得去手,只悶聲道:“莽撞?!?/br> 魏無羨登時就不能忍了,道:“誰?我莽撞?嘿藍湛,你說這話可得講講道理。我是為了救你才……那什么,本來我都從窗戶跑掉了,大老遠就看你急匆匆的往火里躥……” 他說著,忽然瞥見藍忘機的臉色越發古怪,轉言又道:“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這么點小傷,一個時辰都不需要,自己就能好了?!?/br> 藍忘機給他穿好衣服,這才解了他的定身術,扶他坐起來。 一番鬧劇,兩人皆是灰頭土臉。 魏無羨隨手擦了擦臉上的灰,道:“藍湛,你抹額歪了?!?/br> 藍忘機頓了頓,隨即十分從容的自己重新系好。 這場火災之后,在江澄和江厭離的勒令下,魏無羨才終于放過了他們的胃。 岐山溫氏撤兵的情報也已多方面確定無誤,正好廚房也沒了,便干脆席地而坐,舉辦一場篝火晚會,以慶祝射日之征的初步勝利。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聶懷桑,打仗什么的他不行,但他向來醉心風雅,組織組織文藝節目,還是不在話下,當即就攬下了這活兒。 魏無羨本不打算去,可一聽說金子軒也得去,登時來了精神,拉上江澄,決計今晚好好治一治他。 至于藍忘機,聶懷桑走到距離他的營帳還有數十丈,便不敢靠近了,剛巧碰到藍曦臣,與他說明情況,藍曦臣只問了一句“魏公子會去嗎?” 聶懷桑如實告知,藍曦臣便二話不說,欣然幫藍忘機報了名。 當天晚上,據點里的修士紛紛聚集到空地上,長幼分席而坐,聶懷桑召集了一眾年紀相仿的修士,眾人圍著篝火坐了一圈。 江澄拎著幾壇酒和魏無羨一起來的時候,人都到齊了,他們環視了一周,只有藍忘機的兩側還各有一個位置,就和當年在云深不知處求學時一樣,大家多少都有些害怕藍忘機。 魏無羨自然是無所畏懼,他當年就和藍忘機坐在一起,也沒怕過,現在就更不怕了。 魏無羨坐到藍忘機右手邊,對江澄道:“江澄,你坐那邊,還是坐我腿上?” 他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江澄原本還在猶豫,聞言臉瞬間就黑了,本想踹他一腳,可還是忍了,扔給他兩壇酒,十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罵了聲:“滾?!?/br> 說罷,他走到藍忘機的左側,坐了下來。 魏無羨接了酒,一壇抱在懷里,一壇遞到藍忘機面前,道:“含光君,你要不要?” 藍忘機面無表情地道:“禁酒?!?/br> 他話音剛落,魏無羨就把酒收了回去,笑著道:“就知道你不會要,哈哈。不過,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處,出門在外還這么守規矩,不愧是含光君?!?/br> 藍忘機直視前方,面色冷淡,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般,余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 篝火晚會,其實吃吃喝喝倒不是最主要的,重點是可以一起玩兒游戲。 戰爭年代,熱門話題總離不開“間諜”這個角色,熱門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好,這個角色令敵我雙方都深惡痛絕,防不勝防,因此爭議不斷,熱門又禁忌。 為了應情應景,聶懷桑為眾人準備的游戲名為:誰是間諜。 聶懷桑收了紙扇,向眾人簡單說明游戲規則。 取出準備好的楠木盒,道:“嘿嘿,多謝諸位捧場,游戲簡單,我們當年都一起玩兒過,不過我還是過過形勢,給大家講講規則?!?/br> 他繼續道:“一會兒我會給每個人一張紙片,紙片上會寫著同一個詞兒,只有其中一人拿到的詞不一樣。每人每輪只能說一句話描述自己拿到的詞。當然啦,不能直接說出來那個詞。既不能讓臥底發現,也要給同胞以暗示。每輪描述完畢,所有人投票選出懷疑是臥底的那個人,得票數最多的人出局,兩個人一樣多的話,那便待定。若有臥底撐到剩下最后三人,則臥底獲勝,反之,則大部隊獲勝。大家都會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道:“會了會了,簡單,開始吧?!?/br> 魏無羨道:“等等?!?/br> 聶懷??聪蛩?,不解道:“魏兄?你可別說你不會啊,當年你可是把我們都虐慘了的?!?/br> 魏無羨道:“今非昔比,我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該加了懲罰?” 江澄附和道:“唔,這個主意不錯?!?/br> 眾人紛紛提高警惕,一陣莫名的不安之感襲來。 聶懷桑無奈,只好硬著頭皮道:“魏兄,你有何高見?不過你可行行好,別太狠了吧……” 魏無羨道:“狠不狠,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br> 江澄接話道:“你有什么想法?” 魏無羨道:“如果普通人贏了,還未出局的幾人就在紙片上寫一個懲罰方法,然后把紙片疊在一起,‘間諜’必須從中抽出一張,去執行紙片上的內容?!?/br> 他繼續道:“如果‘間諜’贏了,就可以從其他人里選出三位,于三張紙片上各寫一項懲罰方法,讓他們三個抽簽,抽到哪張,就執行哪張上的內容?!?/br> 眾人思索片刻,覺得還算不錯,每個環節都有隨機性,有趣又不失公平,這游戲“間諜”一方較難獲勝,讓他一次罰三個人,想想都覺得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