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照云雁歸_分節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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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屏臉色一變,剛要出聲,就聽傅新桐面無表情盯著春桃,輕聲細語的說了一句: “今兒早上是你讓我爬樹撿風箏的?” 傅新桐話音剛落,春桃的臉色就變了,尷尬的低下頭,再不敢言語一聲,傅新桐看她這樣,心里便有數了,其實她哪里記得到底自己為什么會爬樹撿風箏了,只詐她一詐罷了,歪打正著戳痛了春桃的小心思。 所以說,有些人的品性是天生的,并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 目光再次落在那拱門后頭,若是從前的傅新桐,此時被春桃一挑唆,大概就會上去了,只是經歷太多,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單純與熱血,蔡嬤嬤是要收拾,卻不是現在。 收回了目光,傅新桐再次轉身,從東側拱門走出了青雀居,按照淡薄的記憶,往主院去,幸好素商院與主院離得并不遠,只要穿過花園就能到達。 傅新桐經過花園的時候,眼中看著園子里那些爭奇斗艷的花朵,耳朵里總覺得嗡嗡的,雖然沒什么明確的聲音出來,但是傅新桐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回到了十一歲的年紀,并且還多了一項聽得懂花語的技能,說實在的,若不是經歷過生死劫,單這項令人驚愕的技能,就能把傅新桐給嚇死。 因為身后跟著畫屏和春桃,傅新桐不能彎下來再次證實一番自己是否真的聽得懂花語,并且能與它們交流,若是真的話,那也不急于一時,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見到父親和母親之后再說。 傅新桐來到了主院外,守門的婆子見了她,腆著笑過來請安:“三姑娘來了,聽說您受了些驚嚇,可好些了?” 這種傅家人久違的恭維語氣,傅新桐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了,父親傅慶昭如今還是傅家最有前途的,母親是皇族公主,整個傅家再沒有比她更受重視的姑娘了,這段美好的時期,就連祖父傅遠對她的態度,都與嫡孫無異,可見二房如日中天的氣象。 微微頷首,并未像小時候那般與這些婆子笑臉相迎,因為生命用了很長的時間和很殘酷的方法,讓她見識過了這些人阿諛奉承,兩面三刀,捧高踩低的架勢。 “父親母親在里面?” 傅新桐冷著面孔的樣子讓那兩個守門的婆子也不敢輕浮了,趕忙笑著回答:“是是,二老爺和夫人還在?!?/br> 蕭氏雖為公主,卻無封號,在皇族公主中,排行第八,是先帝后宮六品安美人所出,因沒有封號,便沒有在宮外單獨開府的資格,當初安美人在先帝還未駕崩時,替蕭氏求了傅家這書香門第的姻緣,當年的傅家二公子,風頭正盛,蕭氏嫁到傅家,名義上雖為下嫁,可實際上卻并無多少特權,既不能單獨開府,那便只能作為傅家的兒媳,住在傅家,蕭氏本身就是個隨意性子,開始的時候,府里人還稱呼她為公主,到后來就直接稱夫人了,蕭氏對這些事并不在意,自然不會和傅家計較。 得了那婆子的話,傅新桐就昂首進了院子,與素日的謙和判若兩人,跟隨在傅新桐身后的畫屏和春桃面面相覷,春桃只是覺得疑惑,畫屏則在心里暗自祈禱,自家姑娘別是從樹上摔下來,摔壞了腦袋吧。 平日里就連走路,也沒有這么風生水起的速度,姑娘的性子隨了夫人,向來謙和,與府內下人也并無架子,甚至有時候還能與下人們打成一片,盡管很多下人都在背地里說姑娘傻氣,可姑娘就是吃他們表面阿諛那套,就算聽說了些什么,也不去在意,可是今天的姑娘,著實像是變了個人,似乎變得不好親近了。 而畫屏哪里知道,傅新桐曾經經歷過什么,二房沒落,她借著最后的勢頭,嫁入了前首輔家里做嫡長媳,世人皆說她傅新桐命好,嫁了前途無量的韓家長子韓進臣,韓老太爺雖然仙逝,可韓家在朝中的勢力仍在,韓家長子又是那樣出眾的人品,傅新桐只不過是一個才學平平的女子,又是傅家沒落二房之女,多少人為韓進臣覺得冤屈,可背后的事情,又能與誰說呢,韓家光鮮穩重的表象之下,其實藏污納垢,蟻xue潰堤,早已是臨近崩塌之態,而韓進臣那人,更加無需多言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八個字,便是對他的最佳寫照。 傅新桐經過拱門,穿行花園之中,迎面走來一清冷男子,俊眼修眉,雅人深致,神采內朗,蕭蕭肅肅,如青松,如墨竹,如那蔚藍天際最高的云,高潔尊貴,氣度由內而外散發,周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刀鋒一般的凜冽。 第六章 第6章 迎面而來的俊逸男子目不斜視,與傅新桐擦肩而過,傅新桐的目光隨著那男子往后看了一眼,便不做停歇,回頭繼續往前走,春桃抓著畫屏的衣袖搖擺了兩下,面上的興奮之意毫不掩藏,畫屏按住她的手,對她使了個警告的眼色,饒是如此,春桃在那頎長聲音走出拱門之后,還是難以抑制的發出一聲輕嘆,直到傅新桐繼續往前走,她都沒能反應過來。 傅新桐走了幾步之后,又迎面遇上一人,大房嫡女傅靈珊,比傅新桐大兩歲,是傅家的長孫女,穿著一身水綠色百褶蘭花裙,臉上帶著妝,精心梳著一個繁復的雙靈髻,烏黑的秀發盤在頭頂,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至少三五歲。 傅靈珊看見傅新桐,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傅新桐的一頭未曾梳理的頭發上,說道: “三meimei何故如此?發髻都沒有梳一個?”傅靈珊的問題問出口,傅新桐才反應過來,自己剛起來,走的急,一心想著要見父親母親,便忘記了梳發,不過,幸好她年紀小,就算在府里披頭散發的走一路,也不會怎么樣。 傅新桐不說話,盯著傅靈珊看了一會兒,傅靈珊的目光一直往她身后飄去,很顯然,她不是偶然出現,而是追著某人出來,但又顧及矜持,不敢追的太緊,只敢偷偷的在后面錯開了時間追出來。 傅新桐并不想與她多說什么,當年二房好的時候,傅新桐自問絕無虧待大房和三房的兄弟姐妹們,有好東西都會想到大家,可是自從二房沒落之后,他們又是怎么對她的?就眼前這個傅靈珊,曾經在一個公開的場合,偷偷命人拿了一盤餿掉的糕點給她吃,然后跟大家一起嘲笑她像個落水狗。 傅靈珊笑臉對傅新桐問話,原以為傅新桐會像從前一樣傻兮兮的回答,可沒想到,今天的傅新桐對她完全愛搭不理,只用她那雙黑亮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從她身邊經過,往主院花廳走去,留下傅靈珊愣在那里,覺得莫名其妙,對跟在傅新桐后邊兒的畫屏問道: “你家姑娘怎么了?” 畫屏不好意思的賠笑:“今兒姑娘從樹上摔了,估摸著腦仁兒還疼呢?!?/br> 傅靈珊知道這事兒,風箏就是她們一起放的,要是早知道從樹上摔下來會被那人救,傅靈珊才不會把這么好的機會讓給傅新桐那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呢。 往后瞥了一眼,傅靈珊一跺腳,嬌氣的哼了一聲,然后就往院門走去。 丫鬟給傅新桐打了簾子,全都乖巧的喊了一聲:“三姑娘?!?/br> 傅新桐走入花廳之后,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沐浴在陽光下的蕭氏,比印象中年輕了好多,傅新桐的鼻頭忍不住酸了起來,也不管廳里其他人,徑直往蕭氏走去,蕭氏看見她笑了,陽光下的笑容那樣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