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終是悠悠路人心
“李仁慈,你可不能再瘦下去了!”劉宇怔怔地看著老同學。春光明媚的一天,兩人相約咖啡吧,平行而坐,手握瓷杯,自在暢談?!拔乙膊幌氚?,對了,你上次是不是打算和我說什么的?”“沒,沒,真沒什么?!薄斑€結巴,得了,我到有問題想問你?!薄澳猩难酃鈦砜?,心儀的女生有哪幾類?”聽到這個問題,劉宇禁不住地將嘴里的飲料泡沫般噴酒出,連連擺手道:“我,我現在有個對象在處?!薄罢l要和你談,別自作多情了,你算是我蕓蕓朋友中,一個處的比較好的男性友人,而已,我想改進自己,你也不想我孤獨終老,對吧?”“不過是失戀了,你也別這么為難自己,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縱使他們說你是什么的,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薄拔沂鞘裁慈四??”仁慈眼睛變得炯炯有神,極其嚴肅的盯著友人,劉宇意識到自己不小心透露出不懷好意的消息,低下頭,自顧自的撥弄著頭發,眼神飄蕩,不敢看,不言語。 “我告訴你,首先男生肯定喜歡外表好看的,古今中外,不外乎此?!薄澳阌X得我如何?”“呵呵,容我仔細瞧瞧,還別說,和之前變化真大,不錯!不過這種寬松的t恤和褲子少穿,要么連衣裙,要么緊身一點的衣服?!薄斑€有呢?”老同學咄咄逼人的姿態,著實驚訝到劉宇,“這種強勢的模樣,要不得,溫柔,含情脈脈懂吧!”一番□□,不出幾分鐘,仁慈眼神竟能流露出萬種風情,莞爾微笑的側顏,輕輕轉過頭來,“美女,打住,你這表情,吃不消,單我買,先走!”劉宇以迅雷不及之勢離開了。 獨自坐在吧臺,百無聊懶,四周的人,走走停停,服務人員極其嫻熟地制作著飲品,看著人如癡如醉,回想起自己人生中第一杯調制咖啡,是和青青,與她共同品鑒,曾相約周游世界也曾夢想俠客般仗劍走天涯,至今回味,仍然記憶猶新,只可惜物是人非。 旁觀近來身邊人的瘋狂舉動,仁慈無不為之憂慮,無論是知曉證券市場運轉規則還是一知半解的人,紛紛都開起了股票賬戶,更有甚者在資金不足的情況下大量融資融券,“方師傅,你覺得股票還會繼續漲嗎?”同事老方作為資深股迷,研究起經濟行情來,總能讓人眼前一亮,“為什么不漲呢?”“那你看好哪個板塊?”仁慈若有所思的反問道,“創業板吧,高科技企業,像智能、醫療生物領域的,我介意你也留意留意?!薄澳欠康禺a領域,亦或是大基建呢?”“民生行業,不考慮,現在股市行情這么好,誰還關注房地產啊?!薄胺綆煾?,幫我把這錢存了?!薄爸魅?,你現在還存款,唉?!薄拔页诉@一撥利率調整,趕緊先存起來,以后可能就沒這么高的利率了?!睂τ谫Y產的配置,千家萬戶,條條大路,沒有大神,只有適合。 不知為何,仁慈再次困頓,心生反感的:為什么呢?一個職業被如此定義?對于教師、醫生這類職業的人士而言,漫漫人生道路上越走越有價值感,但金融行業的同志們向來自惑,怎么就沒有辦法用專業知識獲得與其平等的尊重與認可,是我們自身的原因還是大環境的影響? “主任,我有個親戚挺不錯的,要不要考慮?”“???什么意思?是要給我介紹對象嗎?”“我看你好像也不在談,不能拖,雖然現在來看,你年紀尚可,但總歸是要結婚的,乘早吧!”“謝謝,你安排,時間上,過完這個月,手頭上的事情比較多?!比蚀炔辉倏咕芟嘤H,她希望認識更多的人,也希望更多的人認識她。 “小李,我們單位與大型企業聯合舉辦了個籃球賽,有個啦啦隊的選拔,我可幫你報名了??!”行長一改往日嚴謹作風,爽朗的聲音響徹大廳,“哦!”仁慈淡淡地回應,“你要是執意不想去,我現在也可以幫你請假的?!薄皼]事兒,也想去的?!薄斑@就對了嘛,看到這個通知,一想我這兒不是有個頂適合的人嘛,多出去接觸,別整天都呆在我們這個小地方?!笔獠恢?,赫然顯示在仁慈眼前的電腦,恰好是參賽選拔流程的界面。 如期而至的pk,賽場上熱火朝天,雙方選手無不汗流浹背,坐席臺上的喝彩聲更是此起彼伏,中場休息,一群姑娘在精心打扮后,快速地小跑入場地中央,跟隨音樂節拍,跳躍著,不一會兒,下半場的號角吹響,彎腰謝別后紛紛退場。 “李仁慈,你怎么在這兒啊,大家都在前面看比賽,你不去嗎?”“剛剛跳得有點累,我休息會兒!”“那你趕緊出來,比賽快結束了?!蓖檎f完不見蹤影??粗R子前的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是這個模樣,大濃妝,迷你裙,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夸張的表情跳著機械的舞蹈。未來會怎樣,她很不確定,但當下是她必須放棄取悅自己而去成全其他。 除了積極的相親,還有不斷參加各類比賽、宴請,沒有明確的目標,霧里看花般,面對他人拋來的橄欖枝,如果不適合,她亦不會拖泥帶水,“怎么是你?”一次相親,始料未及的是遇到了吳南,其作為男方朋友參加聚餐,“你們認識???”仁慈看著對面想和她繼續交往下去的男士,詼諧的說道:“有點認識,不是很熟?!薄皩?,我們有過幾面之緣,不過你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眳悄限D頭,朋友面露喜悅的說道:“果真把你帶出來是明智的選擇啊,幫我多說點好話,我人很不錯的,是吧?”“???嗯,李小姐,我朋友絕對的好男人,百年難得一遇,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人?!薄肮?,別這么說,你也不錯??!”四處飄閃的眼神,一個不小心的與仁慈對視,看著覺得沒有尷尬,吳南放下戒備,侃侃而談。除了房子不在話下的姿態,更有如何在證券市場大展拳腳的事跡,聽得外行人云里霧里,也極其配合地拍手稱贊。 晚上回到家,面對相親者五花八門的問候,她沖著澡,心神不寧,差點滑倒在浴室,站在鏡前,噴灑水乳,拍打臉龐 ,雙手環胸,認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隨便幾句打發,便不再理會。 與子然莫名分手后,仁慈的生活又回歸到之前,看書,考證,練習技能,濕熱的夏日夜晚,滅之不盡的飛蚊,讓人好不煩燥,為了證明自己,她也只能盡可能地靜下心來,思緒被整理得清晰明了:憑什么我們這個行業不能獲得更多尊重與認可,就該被同質化嗎?”有時她甚至為了鍛煉自己,僅憑風扇度過,身體黏黏糊糊,雙腳麻木到不能動彈,令人印象深刻,這些苦楚,連同過往,怎會輕易忘掉。 “仁慈,我是高娜,最近忙嗎?”看到老同桌的來電,她恍然大悟,“不忙,娜娜,你小孩生了吧?”“小家伙已經出來一個多月了,正好邀請你到我家,老同學再聚聚,本周末,有空嗎?”“空的,前段時間,有點忙,沒及時和你聯系,還說要來醫院看望你,實在抱歉?!薄拔覀兪裁搓P系啊,別不好意思,你好我就好,我想你肯定也是這么想的?!?/br> 每每看到新生命,仁慈總萬千感慨,抱著哄著,舍不得放下,遙想當年小侄子出生,而今開始蹣跚學步,生命的旅程就這樣被一代代傳承下去?!澳氵@么喜歡小孩兒,何不自己早點生個?”高娜打趣道,“也想??!”脫口而出的回答,讓對方無言以對。 “你們聊,我上司來了,先出去了!”“嗯,那你趕緊出去招呼人家?!备吣仁疽饫瞎x開,“我們娘倆現在就靠爸爸嘍!”老同學解開衣裳,喂著奶,初為人母,盡顯慈愛,旁觀著,仁慈知道母親的角色她還不能感同身受,也向往起自己以后的伴侶與小孩,站著也傻傻地笑起來。 “你老公是不是在建筑行業的?”“嗯,畢業之后就在那邊,今年好不容易升職,多虧了他現在的上司,不是簡單的人,坊間說是老板的兒子,挺有魄力,敢于用年輕人!”“嗯,千里馬總需要伯樂的?!比蚀葘⑿『⒔舆^,抱在懷里,輕輕地安撫著,一旁高娜整理著衣服道:“不過好像是個花心的主,見過幾次面,都是帶著不同的女孩,你說說,有錢人的世界我們是不懂,也不想懂?!?/br> 絡繹不絕的賓客,有在大廳內無所事事的,也有忙得不可開交的,讓人眼花繚亂,仁慈未作過多停留,吃完飯即起身離開?!袄钚〗??”“???”回眸一望,“真的是你??!”“張天一!”“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還是這么會說話,你是主人家的親戚?”她早已心領神會,“額,對的吧!你呢?”“我是高娜的同學!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仁慈將手伸出,兩人駐足在明媚的太陽下談笑風生,絲絲氣息,屢屢光照,令人沁人心脾。 坐在車里,仁慈翻閱起張天一的朋友圈,目不轉睛,細細揣摩,原來這是個事業心極強的人,除了為公司打call,好像其他也沒有什么,他還會制作咖啡會拉花,憑著內心的感受,隨即留言點贊。而屏幕那邊的男士亦在專心致志地研究著她的過往,他雖懂,但也只是皮毛,不知為何,不知何時,關于她,他想知道得更多些。 突然之間看到對方的留言,張天一配上得意的表情,回復道:我下次拉花,你要來看嗎?”仁慈深舒口氣,按著太陽xue,放下手機,奔馳而去。 “靜,幾個月了?”約了發小幾個打籃球的天一,休息時刻,問了問站在身旁的兩人,“子然,問你話呢?”文靜推了推一聲不吭的男友,“嗯,四個多月!還是趕緊打球吧!” 賽場上,你來我往,眼看著子然的三分球一個接一個投中,“前幾天,我遇到了你前女友,李仁慈!”聽到這個名字,倏地愣住,呆在原地,天一順勢搶過對方手中的球,扭轉形勢,李強不知隊友怎么了,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道:“老王,咋回事,我們都快贏了,這一下子就被天一趕超?!蓖踝尤晃蠢頃?,拿起礦泉水大口大口地喝著,退下了場。 “她怎么樣了?”挨緊在朋友身邊,輕輕問道,“很好啊,完全不像失戀的樣子,而且好像越來越自信了?!薄澳蔷秃?!”子然低著頭,仍舊沉默,“你們是真的談戀愛過了嗎?我怎么覺得像合約情侶呢?”天一的追問,讓本就不愿開口的友人轉身而去。 每逢周末,仁慈已養成獨自坐在咖啡吧或是來場一個人電影的習慣。觀賞著之前不曾來過的小店,確有不同于品牌店的風情與韻味,身著碎花裙的服務員,將一杯美得像幅畫的拿鐵端上,不忍打破充滿質感的畫面,她拍了照以此留下可以用作回憶的見證。 “你在明月臺?”仁慈盯著手機,確有條未讀信息,“是??!很有格調的小店!”對方立刻復述:“哈哈哈,沒錯,我朋友開的,我也經常去那里!”張天一的信息接踵而來,“拉花很美麗,口味也很贊哦!”“你什么時候走?不急的話,我一個小時之內就到?!彼伎计?,回應的內容從:“一個小時能到嗎?”變成“好,不急?!?/br> 像個小女生樣,用無比崇拜的眼神看向正在調制飲品的張天一,仁慈不僅拍了視頻,還一個勁兒地鼓掌,嘖嘖稱贊道:“你也太牛了吧!”“其實不難學,你要是想,我可以教你!”“真的嗎?我可是有點笨的哦!”“哈哈,不覺得!”“看我剛剛拍攝的,天一你側顏挺帥,唉,不好意思,剛沒問你,我直接發到朋友圈了,介意嗎?”“哈哈,發就發了吧!” 傍晚時分,兩人面對面地坐著,偶然間相視,尷尬笑笑,仁慈抿了抿嘴,用手輕輕觸碰天一的手臂,“你是有什么要對我說嗎?欲言又止的?!薄拔铱茨闶?,怎么比以前還自信了呢!”“那不然以淚洗面,我想任何至親的人都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我,和王子然相處,沒你想的那么深入,從相親到分開,中間平平淡淡,好聚好散,不合適就分開嘛!”“豁達啊,我欣賞!” 乘著小店不忙,天一執意教起制作拉花的手法,仁慈一遍一遍地cao作,可始終達不到意想的效果,淘氣自責的模樣,讓店員都忍不住上前親自演示。 “沒關系啊,你有你的天賦,不用氣餒,如果我們三人比賽那個叫點鈔的,你肯定贏!”天一拍著仁慈的肩膀,店員聽到后,摻合著:“你是銀行的?那給我們演示如何點鈔還有怎么識假的?”也不知店長從哪里取出來的一萬元人民幣,明晃晃擺在了仁慈面前,這讓她措手不及,也沒有推托的余地,就這樣習慣性的點完所有鈔券,不過是正常發揮也惹得旁人目瞪口呆。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烏云密布,月亮不見了蹤影,仿佛預示著一場大雨的來臨?!拔宜湍慊厝グ?!”拉住想往外走的仁慈,天一立即松開了手,“你順路嗎?”“我是男生,又開著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獨自回去啊,李老師!” “送到大門口就好,不用往里了!”揮手告別后,仁慈站在原地,許久未走,直到父親來電,才匆匆離開。 乘著父親洗澡的時間,她在自家不大不小的客廳來回踱步,手機躺在餐桌上也一刻不得安寧,心中是有明了,以后的每一步就如同自己正在延著直線行走般,看似無憂無慮,卻不能掉以輕心,即使春暖花開。 而閱女無數的張天一,在和仁慈漸漸相處后,心中早有疑慮:即使表演得如何恰如其分,但有些東西說來也是命中注定,矯情柔弱的樣子,哪兒都覺得和她不搭,所以他想往下看看,究竟她要什么? “睡了嗎?”子然深夜來電,“老王,你怎么還不睡???”“我有件事,想問你,最近在和誰交往?”“就這個啊,你懂的,我都說不準,哈哈,也許明天就不是了?!薄叭绻抢钊蚀?,我勸你打??!”張天一一聽,立刻從床上彈起來,“你腦子壞掉了吧,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搞事情的!”“沒有,就好?!闭f罷,即掛了電話。張天一傻傻地看著手機,表面無所謂,實則內心光火,不經意間注意到仁慈發來的問候:雖然我還是沒學會拉花,但謝謝你!”回想起她白天制作的飲品,將愛心制作成氣球,天一樂呵呵地笑起來,“下次再教你!”隨即睡去。 白天,作為主管,仁慈除了要對各項業務的運營了如指掌,還要對每位客戶,每位員工有所警惕,經歷過無數次的坎坷,諸如有責投訴和cao作風險的案例,她始終緊繃神經,除了不斷地學習與交流,還有提高自身交際與察言觀色的能力。 “方師傅,今天股市開盤,跌得如此猛烈,是有什么原因嗎?”早上回頭望向后方時,覺得同事的表情耐人尋味,“上個周六,有消息傳出要徹查融資融券,特別是場外配資情況,應該和這個有關!”“我想目前的這個指數,已經令很多人賺得盆滿缽滿,還是盡快出來的好!”直直地盯著同事,而同事只是淡淡地搖搖頭,“現在還不好說,再等等!”至此,仁慈不再多言。 回到家后,除了不斷地搜索財經新聞,翻閱期刊雜志,“爸,股市里還有多少錢?”“你想干嘛?”李民停下了手上的活兒,警惕地反問道,“哈哈,爸,別緊張,我不會叫你再拿出來,買房或是買理財了,只是想和你探討而已!”“哦,不妨告訴你,就剩下兩三萬?!比蚀纫е种?,坐在沙發,若有所思,電視機里奪人眼球的新聞,呈現面前,這個標題讓人記憶猶新,在證監會大力排查并加強監管下,瘋狂的泡沫被擠出。 “我現在在明月臺,你來嗎?”仁慈想了想,確定之后即將信息發出,照例獨自坐在角落,冷冷地望向窗外。自工作后,除了青青外,她也沒有時間去結交更多的朋友。 “不好意思,正打球,以后再說!”天一不想再繼續往下探,無論和誰,從來主動權只在他的手里。對面李強走來,“子然怎么沒有來?”天一放下手機,靠在墻上,大口喝著汽水,恨不得將水往頭上澆,“悠著點,老張,子然陪文靜去做產檢了!”“哦!他們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習慣性地壞笑,轉過頭瞥向朋友,“你情我愿的,看我干嘛?對了,你最近和那個叫李仁慈的走得很近???”李強迅速轉移話題,“怎么了?”“離她遠點,要是想玩兒,不是這么多鶯鶯燕燕等著你!”倏地,天一將手中的瓶子重重地扔在地上,“我和誰在一起,管你們什么事!” 從小到大,連父母對自己的約束也少之又少,他們憑什么張口就來的管教?天一開著汽車奔馳在人流稀少的道路上,一個急轉彎,駛向了明月臺。 “jiejie,現在不忙,我教你來做咖啡?!比蚀嚷牶?,擺擺手,笑呵呵地回答:謝謝你,其實我學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你乘這會兒,只我一人,休息下?!毙」媚餄M臉崇拜地坐在仁慈身邊,“我叫戴小紅,你呢?”“李仁慈,我快三十了,小紅,你多大了?”“二十初頭,我沒有上大學!”看著清澈如凈的眼眸透露出的絲絲自卑,仁慈立即安慰道:“大學看似高大,但其實也因人而異,有的人就算沒有一天也沒有踏進,也讓人欽佩,而有的人就算出身名門畢業名校,也讓人厭惡?!薄澳悄阆矚g我嗎?”“我覺得你很好,相處下來,讓人很舒服?!毙〖t聽著聽著,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用手拍著桌子,激動不已的氣勢恨不得給仁慈一個擁抱。 “我最近在炒股,其實不是很懂,只知道漲了就賺錢,跌了就虧本,朋友叫買啥就買啥?!逼分Х?,聽到這個很感興趣的話題,立刻從包里拿出本子和筆,仁慈邊寫邊說,“這是我的記錄,你仔細仔細看看,有疑問你問我?!薄八憷?,我不看,你直接和我講?!睆膋線,量價比,周期性,再到系列財務指標與報表,小紅聽得津津有味,仁慈講得興致高昂,配上近期所謂的調整行情,自擬出一幅走勢圖,“怎么了,哪里不懂?”疑惑地看著對方瞪得圓溜溜的眼睛,仁慈回想著剛剛自己講的內容,自言自語“哦,我是不是講得太快了?”“沒有,你繼續!”“不妨告訴你,我們家手里的股票去年年底就拋了,一是沒有時間和精力,二是這一波上漲太快,如今已過年中,人人說這幾天是調整,但你看歷史上哪次有這么調整的~~” “所以,你的認為是?”“誰?”快速地回頭,有個大高個兒杵著,眼睛不自覺地上揚,“你什么時候來的?”“剛來,李老師!”小紅站起,并讓天一坐過來,自己轉身走向吧臺。 “以后請不要站在我的背后,聽都不可以!”被著實嚇了一跳的仁慈,以極其嚴肅的口吻命令著這個她設定要討好的人,“嗯!”兩人面對面,好會兒,都未曾開口。天一轉動著晶瑩剔透的杯子,瞄了瞄仍不言語的仁慈,她依舊面無表情。 “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終于忍不住,他不想再比賽靜默,“我確實有些驚不起嚇,很怕突如其來的變動,希望所有的事物事情都能夠平平淡淡,長長久久?!比蚀鹊脑?,似乎是觸動了天一,眼神流露出的異樣,趕緊被他壓制了下去。 “說說你對近期股市的見解?!薄澳甑拙蛼伩?,你說我持何種看法?!薄澳蔷褪钦f上半年上漲行情,你沒有參與?”“我就是看它什么時候會跌,就在等今天!”“哈哈哈,你是在和誰賭氣,你確定上過大學,念的是經濟學?”仁慈不屑地盯著對面在她看來極度狂妄的人,“我沒有賭氣,有天時地利原因,也有人和的緣故,但沒有哪次調整是在一周之內下跌幾百點來結束的?!薄罢f得好,你還是兇一點,我比較適應?!比蚀确讲畔氲?,竟然忘記了踐行溫良賢淑的準則,光想著自己之前練習拋媚眼有多難,現在就有多懊悔剛剛的義正詞嚴。 “教我拉花!”“你這是在命令我?”天一極其庸懶地半躺坐在椅上,單手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不教,我走了!”仁慈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我有說不教你嘛!”沒走幾步,面前突然閃現強有力的手,“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學了?!陛p輕推開擋在身前的臂膀,大步向前,沒有絲毫猶豫。 李民見到女兒風塵仆仆地從外面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心血來潮,幫忙放包,遞上水杯,“爸,你這是做什么?”仁慈不解地看著父親,只見李民滿臉笑容地盯著她,讓人好不自在,“我想啊,現在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要不你把理財撤掉,給我點錢入市吧?”“是嘛,跌到哪里了?”“4000多了,我看是差不多了,告訴你新聞都在講救市,已經出臺很多政策了呢?!薄俺嗽谀技?,運營期間是不好撤單的,爸,我累了,洗澡了?!彼环挻蜃×诉€想喋喋不休的李民,看著他嘴張開到一半,又無話可說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漫漫長夜,仰身床上,難得的自在讓仁慈像個小孩子般,自由地翻動起來,隨手拿本書,昏暗的燈光配上柔和的音樂,文字斷斷續續地鉆進腦海,忽然一個念頭一晃而過:為什么要趟這個混水,表演起來那么費力又拙劣,連自己都覺得惡心,怎么能讓別人信服?不對,我的目的是看他們如何落魄也有痛苦,憑什么他們就高高在上,而我們就低人一等,憑什么就該被人耍而自認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