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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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程雅馨正在主持日常會議,這類會議主要有兩個議題,各人匯報手頭負責案件的進展情況,還有就是分配新的工作任務。 此時午休時間已經過了,程雅馨還沒人要暫停會議的打算。 作為鄭言的副手,她在法援署的地位超然,可以代替鄭言處理許多日常工作,今天眾人對曾柔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她多少有些不滿,為了展現自己的絕對權威,今天的會議開得格外細致。 每詳細分析完一個案件,她就將相應的文件夾從左手邊放到右手邊,然后再從左手邊拿下一個案件的文件。 此時,她拿起左手邊最后一個文件夾,“,一單普通離婚案,妻子是家庭主婦,丈夫出軌,妻子起訴離婚,目前還不掌握有效的出軌證據。誰來?” 律師a說:“我不行,我手上還有兩單刑事,剛剛又接了個經濟糾紛,忙不過來?!?/br> 律師b說:“我也不行,起訴ab企業排放有害物質超標的集體訴訟下周開庭,光準備上庭資料人手都不夠?!?/br> 程雅馨點了點頭,用下巴點了點,坐在角落的伍佩儀和徐凱鋒,“你們兩過去幫b律師?!?/br> 律師c說:“我現在有一單刑事傷人,一單保險公司理賠?!?/br> 問了一圈,程雅馨將目光落在康景秋身上,“景秋,這個案子你來負責?!?/br> 被突然點名的康景秋,怔了下,抬起頭,“我……我不行?!?/br> 程雅馨扯了下唇,掩去眸底明顯的不屑道:“景秋,你過來法援署也已經一年了,不能總原地踏步,你看看和你同期的律師都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你也得努力知道嗎?不然就不是有沒有房間坐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留在法援署繼續工作的問題?!?/br> “可是……我上庭的話……”康景秋鼓足勇氣想再搶救一下,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那個可憐的當事人,那個被被背叛的妻子。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表達自己的意見,康景秋有些膽怯,她不是不聰明,也不是法律知識掌握的不足,她只是不喜歡當眾發言,她咬著嘴唇,深吸口氣道:“我覺得這樣對當事人不公平。先不說我上庭經驗不足,就是主動取證,也不是我的專長,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無法為當事人爭取到最大的權益。她已經很慘了?!?/br> 康景秋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象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氣,瑟縮的垂著頭臉色煞白。 程雅馨目光銳利的瞅著康景秋,面無表情的道:“知道自己的不足,就應該付出更加努力,全神貫注把心思放在這官司上,不要讓其他的閑事分散了你的注意力,誰都是這么一步步走過來的?!?/br> 話說到這個地步,大家都聽出來程雅馨在為剛才康景秋提出幫曾柔一起整理資料而有意為難她??墒菦]有人出聲,為了康景秋一個邊緣人得罪程雅馨不值得,何況大家手頭上都有不少工作。 徐凱鋒瞅著康景秋怯生生紅了眼眶的樣子,忍不住萌生一股保護欲,而且她也為了曾柔才這樣被人針對,怎么說起來也是自己人。 他清清喉嚨,突然開口道:“不就是取證嘛,跟著那老公,等他和小三幽會時,沖進房間拍照不就行了,我幫你?!?/br> 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徐凱鋒,怎么說呢,那眼神象是在關愛聰障。 一直站在外面偷聽的曾柔忍不住走到門口,會議室的門開著,她站在門內外交界的地方道:“找人偷拍的證據到法庭上很難采納,要合法取證其實也不難,在那老公和小三開房時……實名舉報嫖娼,巡捕執勤要開執法記錄儀,這就算合法取證。然后再拿著這些證據和那老公談協議離婚,一般男人怕自己的丑事揚出去影響前途,多數會在財產上讓步,實在不行,再拿證據上庭也不遲?!?/br> 康景秋聽說不用上庭就可以解決,頓時松了口氣,感激的看向曾柔。 曾柔在現實世界作私家偵探處理得最多就是與離婚有關的案子,象這類婚內出軌的,離婚轉移財產的,妻子又找不到合法證據的情況,每一次都有各式各樣的法子,取得合法證據讓委托人和對方目瞪口呆。 她從容的站在哪兒,波瀾不驚,周身散發著自信的魅力。 程雅馨睨著曾柔,眉眼一冷,“誰讓你過來的?交給你的任務都完成了?” “還沒有?!痹嵝θ葺p淺,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我看中午了,大家又都這么忙,就過來問問需不需要我幫著買盒飯?!?/br> 曾柔態度謙和,話也說得討巧,這會兒大家正餓得前心貼后心,聽了她的話,瞬間拉了一波好感。 程雅馨面色一沉,冷哧一聲道:“你倒是想得周到。不過,我還是得和你說清楚,在沒有把那房間里的資料整理完成之前,你沒資格碰任何一單案子。你們任何人都不允許給曾柔安排其他工作,聽明白了嗎?” 誰都看得出,程雅馨這樣做無疑于將曾柔提前踢出法援署,那一屋子的資料沒有幾個月根本別想分類整理完成,到時實習期已過,幾個月沒碰過案子業績考核曾柔肯定無法通過。 可是沒人敢反駁,誰也摸不清這是鄭言的意思,還是程雅馨自己的私心。 程雅馨冷傲的掃視著一言不發的眾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時,一道低沉懶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任何人也包括我嗎?” 程雅馨臉色頓時一變,扭轉頭看向門口,下意識起身,“鄭律?!?/br> 鄭言向她微微點了點頭,邁步走到會議桌前,目光落在坐在角落里沒什么存在感的康景秋身上,“景秋,程律師說得對,你是時候認真鍛煉自己獨擋一面了。這個案子案情簡單,對你是個很好的練習機會?!?/br> “可是……”康景秋緊張的攥緊手指,鼓足勇氣抬起頭,“用當事人一生的幸福做練習,會不會對她很不公平?!?/br> 鄭言淡淡的勾起唇,“你能設身處地為當事人設想,這一點我很欣賞,每個律師都應該具有這樣的同理心,但是,景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每個人都怕失敗,不肯拼不肯試,那人才如何傳承?難道法援署一直靠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律師撐著嗎?不要忘記他們也是從沒有經驗的新手律師開始的?!?/br> 康景秋咬著嘴唇,猶豫著還想再說什么。她對自己實在沒有信心,她想過很多次,也許選擇律師這個職業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鄭言抬手攔住了她,“好了,就這么決定,這個案子由康景晴負責,曾柔你負責從旁協助?!?/br> 程雅馨嘴角抽了下,公事公辦的提醒道:“那些資料……” “我知道?!编嵮詡冗^頭看向門口的曾柔,“資料你預計多久可以整理出來?” 曾柔想了想道:“一個月吧!”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曾柔,覺得她這個牛吹得有點兒大,她到底有沒有看清那里有多少資料。 鄭言挑了下眉頭,“我說的是全部整理分類,錄入電腦建立索引?!?/br> 曾柔點了點頭,“知道,一個月差不多?!?/br> 鄭言沉默了一會兒道:“給你六周的時間,期間你還要幫景秋從理她手頭的案子,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br> “那就這么決定,六周后我要驗收你的工作成果?!编嵮赞D眸看向程雅馨,“給她在外面準備一張辦公桌?!?/br> “好的?!背萄跑按瓜卵酆?,用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陰霾。 鄭言宣布散會,抬腿向外走,程雅馨接跟在他的后面,向他匯報今日的行程。 “康晴小姐想約您今天晚上吃飯,談續約的事情?!?/br> 鄭言頓了下腳步,眉心微攏,“合同不是還有半年才到期了嗎,不急?!?/br> “可是,外面合格的調查公司不好找,而且康小姐那邊價錢又那么低,早點兒把續約的事情確定下來,對咱們有力?!?/br> 鄭言想到曾柔向他展示出來的調查能力,堅持道:“不著急,我再想想?!?/br> 程雅馨怔了下,沒想到鄭言會拒絕,她快走兩步跟上鄭言的腳步,繼續道:“我們真的很難找到比康小姐她們更合適的調查公司,馬上進入年尾,在下一個預算年度到來前,咱們把合約確定下來,也便于向政府申請預算?!?/br> 鄭言推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徑直在辦公桌前坐下,“這些我會考慮,你回復康小姐,改天我再約她?!?/br> 程雅馨見事情沒有轉圜的余地,只得點頭答應下來。 鄭言微瞌著眸子,緩緩地開口,“雅馨啊,對新人還是得有點兒耐心,給他們多一點兒成長空間,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程雅馨攥緊了手指,一種憤怒的感覺油然而生,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曾柔。她有這么好嗎? 鄭言向后靠了靠,雙腿交疊,右手搭在膝蓋上輕輕點著,眉目平靜的瞅著程雅馨,等著她的答案。 看似散漫的動作,卻帶著巨大的壓逼感。 程雅馨低下了頭,怨憤的開口,“今后我會注意?!?/br> 她看著自己的腳尖,內心里是一片荒蕪。自己盡心盡力跟了鄭言五年,從大律師行一路陪他來到法援署,別人都笑她傻,就這么放棄了大律師行的高薪厚職,可她覺得只要跟著他,每天能看到他,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她五年的青春,與陪伴,在鄭言的眼里居然比不上才出現沒幾天的小小的曾柔。 到底她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 中午吃完飯,康景秋和曾柔一起在小會議室約見了離婚案的女當事人。 那是個眉目溫和的中年女人,個子不高,身材略顯瘦削,從她端莊的坐姿不難看出她曾經受過很好的教育。 康景秋端著一杯清茶走進會議室,將茶杯放到女人面前,之后才在她對面坐下來,緩緩地開口,“張女士,我是你的代表律師康景秋,你可以叫我康律師,我旁邊這位是我的助理,曾柔?!?/br> 女人抬起頭看了看她們,旋即垂下眼簾,喃喃自語道:“真年輕??!” 曾柔打開黑色皮質記事本,旋開簽字筆放在本頁中間,不徐不疾的開口,“張女士,康律師有一年處理各類家庭糾紛案的經驗,請相信我們會盡全力為你爭取最大的權益?!?/br> 女人顯得有些局促的抬眸,“我沒有不相信你們……不是這個意思?!?/br> 她微微扯了下唇,“我剛剛想起自己沒結婚前,在一家貿易公司上班,工資不算高,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那時的我就象你們現在這樣,年輕,有朝氣,對未來充滿自信,現在……” 她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若兮,你現在依然很年輕,我可以叫你若兮嗎?”康景秋輕柔的繼續說道:“你的人生并沒有結束,相反它會有一個新的開始,你愿意和我們一起努力嗎?” 她的聲音很輕,語氣溫柔,有很強的親和力,張若兮抬頭看向康景秋,微微有些錯愕,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別人叫自己的名字,對外她是“張太太”,在家她更什么都不是,最多“喂”上一聲。連她自己都快忘記她還有名字,她叫張若兮。 秋水一般的瞳眸籠起一層淡淡的霧氣。 她馬上又垂下頭,長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翻涌的情緒,握著茶杯的指尖發緊。 半晌,她淡淡的問道:“還我可以嗎?” 她已經近十年沒有工作,接觸社會了,最初她還會陪著丈夫出席一些商務活動,可是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不再愿意帶她去。 康景秋用力點了點頭,“相信我一定可以?!?/br> 曾柔發現與自己的犀利對相比,康景秋更適合與象張若兮這樣的當事人溝通,她可以很快的走入她們的內心,與之共情,難怪鄭言一直安排她從事家庭糾紛案呢! 雖然都是瑣碎的小案子,但總要有人跟進,康景秋無疑是個很好的人選。 這也讓曾柔對鄭言這個人有了更深的認識,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張若兮抬頭看向康景秋,這個比她年輕、瘦削、嬌弱的女子,透過康景秋黑白分明的清澄瞳仁,她竟生出幾分信任。 很快,她又垂下眼睫,抿唇笑了,那個笑蒼涼無力。她對自己并沒有多么信心,不然也不會…… 康景秋說:“若兮,可以和我們說說你是怎么發現你先生出軌的嗎?” 她的聲音和緩,循循善誘,“我知道這很難,沒關系,慢慢說?!?/br> 張若兮雙手握著桌上的茶杯,目光落在桌面虛無的某處,陷入回憶。 張先生是她所在貿易公司的長期合作伙伴,他們在工作中有很多接觸,從第一次見面時張先生就表現出對張若兮明顯的興趣,他紳士有禮,和那些油膩的客戶不同。 很快張若兮芳心默許,一年后他們結婚了。 當張先生說,“我不想你太辛苦,今后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張若兮心口小鹿亂撞,很快辭掉工作,做起了全職太太,一個不領工資的保姆,生活上不是張先生在照顧她,相反一直是她在照顧他。 她早上六點鐘就要起床,比以前上班的時候還要早一小時,因為張先生不喜歡在外面吃早餐。她晚上九點還要在廚房忙碌,因為張先生有吃宵夜的習慣。 張先生不喜歡一周的菜式總是重復,她一連報了幾個烹飪班,有中式的,有西式的,還有專門講藥膳的。 她每天要花上好幾個小時的時間打算他們的別墅,因為張先生有輕微的潔癖,張若兮想過請保姆,可張先生說他不喜歡陌生人出入自己的家。 他深情的說,“我希望一走進家門就聞到你的氣息,且只有你的氣息?!?/br> 張若兮感動的妥協,她的生活被各種家務填得滿滿的,每天比上班還累。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扯了扯唇角,“女人千萬不要相信男人說的我養你?!?/br> 聽說現在家政服務員的工資不低,還有嚴格的上下班時間,和每周雙休的福利,張若兮覺得自己比哪些家政服務員還不如。以前她還會以為至少她擁有張先生的愛,可自從親眼目睹了張先生與另一個女人的丑事,她只覺得自己可悲。 康景晴目光溫柔的看著張若兮,“相信我會好起來的。你能下定決心提出離婚,說明你還想自救,從這種沒有自我的生活中解脫出來,現在你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以后會更好。我們也會幫你的?!?/br> 張若兮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唇,下這個決心她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那種煎熬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不會明白。 “能說說第一次發現你先生出軌是在什么時候嗎?” 康景晴覺得張若兮在回避這個問題,從手上的資料對這部分也是一帶而過,顯然她對負責接待的同事也沒有提及。 張若兮握著水杯的手又緊了緊,燈光下指節泛著青白,她哽咽了一下,道:“那是一個多月前,我母親病了,我去醫院陪床,原定是一周,后來她手術恢復的不錯,提早出院,我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兩天?!?/br> 她吸了口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道:“我剛到家不久,就聽到他帶人回來的聲音,我從臥室出來,站在二樓,就看到他們一路從門口吻到客廳,他們很投入根本沒看到站在樓梯口的我,后來他們一邊……親熱,一邊上了樓,我當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張若兮的頭垂得很低,一只手撐著額頭,肩膀微微聳動。 康景晴走過去,坐在張若兮身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抽出紙巾給她。 張若兮擦了擦眼角的淚,這些日子以來,她哭得太多了,現在再回憶那段往事已經沒有什么眼淚,她更多是在為自己的懦弱感到難堪。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當時就是很怕,心跳得特別快,明明是他們做錯事,可我卻怕得躲進了衣柜?!睆埲糍馕宋亲?,哽咽的說道:“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他們終于走了,房間里都是那個女人的香水味,他最討厭香水味了,所以從來不讓我用香水,可……他說那個女人香,說我身上的油煙味兒令他做嘔……” 想到那個曾經深情的說著“我只想在家里聞到你的味道”的男人,公然帶著別的女人回家,在他們的床上翻云覆雨,讓她的香水味布滿整個房間,張若兮淚如雨下。 她咬著下嘴唇,抽噎的繼續說道:“之后我在賓館里住了兩天,然后按原定時間回家。他還和以前一樣,看不出什么異樣,可我再也沒辦法象以前一樣心甘情愿為他為這個家付出了。我想了很久,我知道我沒有工作,離開他甚至可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可我真的沒辦法在和他一起生活了。晚上僅僅是躺在他身邊,我都覺得無法忍受?!?/br> “叭”地一聲,曾柔手中的筆被她給折斷了,張若兮和康景秋詫異的抬頭看向她,曾柔把斷成兩斷的筆丟進垃圾筒,右手抿了抿耳邊碎發,眉眼彎彎的道:“現在的東西質量真不行?!?/br> 張若兮康景秋,“……” 悲傷的氣氛好象一下子被打亂了,張若兮好象也沒那么想哭了,她擦擦臉上的淚痕,目光里多了幾分堅定,“康律師,你說我應該怎么做?只要能和那個渣男離婚,做什么我都愿意?!?/br> 康景秋道:“目前,我們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之后,張若兮又問了一些細節,三個人又討論了一些具體的策略與分工,主要的調查取證工作,自然都落在曾柔的身上。 這時,鄭言敲了兩下會議室的玻璃門,推門進來,他先向張若兮點了點頭,“您好,我是這里的負責人鄭言,我這兩位同事雖然年紀輕,但都非常的優秀,您的案子盡管放心交給她們,她們一定會為您處理好?!?/br> 康景秋有些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這里,一本正經說著官話的鄭言,從來到法援署,她一共沒和鄭言說過三次話,其中一次還是中午剛剛才結束的那次會議上,他居然夸自己的優秀? 曾柔看著鄭言,抿了抿唇,這個外冷內熱的家伙,這是不放心了吧? 程雅馨一直密切關注著這邊的動靜,一下午從辦公室出出入入了好幾次。 她看到張太太一個勁的在哭,康景秋束手無策的只知道遞紙巾,程雅馨勾了勾唇,這兩個弱雞,能辦得成什么案子,就算鄭言有心給機會又怎么樣,只會打臉。 可當她第三次出來去茶水間沖咖啡的時候見到鄭言去了會議室,他雙手插兜站在那兒,陽光灑在他頎長偉岸的身上,僅一個側影就帥得不行。 他一改往日的懶散,神色多了幾分少有的莊重,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幾分鐘后鄭言從會議室出來,那三個人的氣氛也變得活躍起來,程雅馨站在茶水間門口,眼底一片冷意。 不久后,程雅馨看著張若兮從會議室出來,對康景秋和曾柔再三表示感謝,輕聲笑了笑,眸底沒什么笑意,又寒又冷。 …… 洗手間里,程雅馨推了推幾個隔板的門,確定無人后掏出一只老式手機,按照手心上抄下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接通后她壓低聲音掩飾住自己本來的嗓音,低啞的道:“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