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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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驟然被曾晗芳用力向后撕扯,疼得曾柔臉色發白。 “逃?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曾柔!你太天真了!”月光下,曾晗芳的眼中閃著暴戾,興奮扭曲的面龐異常猙獰,“死心吧,不會有人來救你!” 曾晗芳發了狠的拉扯著曾柔往偏樓走,身為一個私家偵探曾柔本身功夫不錯,奈何此時受藥物影響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兒力道都發不出。 一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讓曾柔心生不甘,難道她就這么栽在曾晗芳手里啦? 曾柔狠狠咬住口腔內壁,鐵銹般的血腥味充斥口腔,刺疼感令她的大腦短暫清明,她集中全身的力道一個旋身,扣住曾晗芳的手腕咬牙將她推開,轉身向外跑。 曾晗芳向后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曾柔你找死!” 曾晗芳快步兩步追上去,眼中怒意滔天,怒不可遏的揚起手,“我要你跑!” 揮起的巴掌在半空被人截住,手腕處一陣鉆心巨痛,曾晗芳慌張的側過頭對上一雙清冷的桃花眼。 唐西臉上的表情很淡,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眸寒光閃爍……隨著一聲尖叫,曾晗芳的胳膊被卸了下來。 動作快得,曾柔甚至沒看清他如何出得手。 曾晗芳疼得滿頭大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唐西厭惡的瞥了腳下一眼,邁開長腿走到曾柔面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她,“走吧,域爺不方便出面,他在外面的車上等你!” 曾柔艱難的點了點頭。 別墅外,韓域靠在車門上,眉頭緊縮,眼睛一瞬不瞬盯著角門處,看到人影快步走了過來,一身的寒氣在接過曾柔那刻化作繞指柔情,神色緊張地將人抱進車里。 唐西怔怔地揉了揉眼睛,他剛剛看到了什么……他好象在韓域臉上看到了一絲絲慌張……不,一定是哪里的打開方式不對。 那可是韓域啊,讓無數梟雄、大鱷聞風喪膽,在邊境生死線上,我自巋然不動的域爺??! 如今為個女人慌得一批,這……這還是他認識的域爺嗎? 說出去怕是沒人信吧? 不……說出去,域爺會弄死他! 唐西站在路邊怔怔的發呆,腦子亂轟轟的想著些有的沒的…… 黑色古斯特已經絕塵而去,疾馳在寂靜的林蔭大道上。 望著消失在路盡頭的車屁股,唐西晃然回過神,張著嘴露出大大的“臥槽臉”。 …… 車上,韓域眉頭緊鎖,油門已經被他踩到底,完全沒有落下一個人的自覺性。 伸手遞過一瓶冰水給曾柔,一張俊逸臉陰沉得如烏云蓋頂,“笨!” 一次兩次落入人家的圈套,韓域盯著曾柔亂七八糟的頭發,明明進去時還那么漂亮! 怎么能這么不小心呢?明知道對方不懷好意,還中伏,要不是他安排唐西及時趕到……想想可能發生的后果,韓域身上的冷冽化作實質,車廂里仿佛凝上一層寒霜。 已經熱得著火,頭腦混沌不清的曾柔,茫然得看著他,“你開空調了?” 韓域憋在胸口的那道氣就這么xiele,卻又心有不甘,削薄的唇緊緊抿起,“閉嘴,我不想和笨蛋說話?!?/br> 曾柔委屈的扁扁嘴,敵人太狡猾,怨她嗎? 她怎么知道曾晗芳這么下作在她使用的餐具上動手腳,一次次刷新她對無恥的認知下限。 “幫我做件事!”曾柔咬著下唇道。 “說!”韓域還在慪氣,可依然不忍拒絕她。 “曾晗芳……這次不能饒……人在墨家偏樓……” 如果不是這藥來勢兇猛,她本來是想自己動手的,必竟仇自己報比較爽,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總不能便宜了曾晗芳。一次兩次害她,還當她曾柔是軟杮子想怎么捏怎么捏呢? 今天得讓她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曾柔說得斷斷續續,吐字也不是很清晰,但韓域還是秒懂,他拿出手機給丟在路邊的唐西發了個訊息,這事兒現在交給他辦,最直接。 正勾著西裝獨自腿在林蔭道的唐西收到消息,罵罵咧咧的踢飛石子,之后耷拉著腦袋轉身乖乖的回墨家大宅辦事兒。 …… 另一邊,曾柔額頭布滿細細密密的薄汗,眼睛空洞望著窗外飛速倒行的街景……隨著藥效的不斷加強,關于那晚的記憶在她的腦海里洶涌而來,曾經羞恥得不敢回想的細節放大幾十倍的不?;厥?,象最蠱惑人心的魔咒。 一個聲音在她心里大喊:“撲過去!睡了他!睡了他!” 車窗上倒映著韓域猶如鐫刻的面容,清清淺淺卻讓人移不開眼。 心里那個聲音又道:“你還在矜持什么?你們又不是沒有過,還差這一次?” ——“反正就差那么一點點,這次不如干脆做到底!活了兩輩子沒睡過男人,簡直遜逼了!” 曾柔閉上眼睛,努力壓下胸中翻涌的念頭,兩只手掐著大腿一片青紫。 “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到醫院?!表n域向著仁愛醫院的方向一路飛馳。 中途路過了幾家酒店,韓域心里不是沒有掙扎,可當一個男人真心想和一個女人發展一段感情的時候,他便不愿靠這樣的趁人之危來推進、捆綁彼此的關系。 他想和她有一個更美好的開始。 車子一個旋身拐進仁愛醫院停車場,停在一個隱密的小門旁,韓域側頭看向滿頭冷汗的曾柔,目光落在她放在兩側捏得緊緊的手上。 眸光緊縮,“松手!” 指尖剛剛觸到曾柔的手背,她就倏地躲開,一雙美目微微睜開,“別碰我!” 她的聲音微顫,聽得出在極力克制。 韓域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清楚她在經歷怎樣的煎熬,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9號梯,推床下來,你一個人?!?/br> 掛上電話,韓域推門下車,轉到曾柔那側打開車門,俯身下去,“再忍一會兒,醫生馬上到?!?/br> 曾柔死死的咬著嘴唇,艱難的點了點頭,身體的感知被無限放大,現在每一分鐘對她來說都異常難挨。 功夫不大,陸飛推著病床從電梯里出來。 “自己能走嗎?”韓域低頭問了句,對于曾柔強大的忍耐力在上次韓域就有所認識。 曾柔虛弱的點了點頭,扶著車門緩緩的走下車。 韓域看著她艱難的爬上病床,想扶卻不能扶,他明白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兒觸碰可以都會令曾柔一路的堅持化為泡影。 他只能看著,心象被人揪住又反復扭緊般難受…… 等曾柔躺好后,韓域將西裝外套蓋在她的頭上,親手推著病床到電梯上。 陸飛很想提醒他以曾柔現在情況,她只會覺得熱,西裝什么的純屬多余,可對上韓域冷冽的眼,他抿緊嘴唇選擇沉默。 病房里,既使注射過鎮定劑,曾柔依舊睡得并不安穩,睡夢中眉頭也緊鎖著。 韓域靠在床邊靜靜的凝視著她,伸手輕輕將她眉頭展開,墨色的瞳孔,黑得深不見底。 過了好一會兒,他轉身走出房間,關上門的一瞬間,清峻的臉上泛起層層冷意。 站在窗口抽了一只煙,韓域推開陸飛私人實驗室的門,“怎么樣,有結果了嗎?” 陸飛剛剛做完血液化驗看著打印出來的數據眉頭皺成川紋,“這是有多大仇??!用的全是至剛至烈的藥,她能這么挺到醫院也是厲害了。我聽幫她換衣服的護士說,大腿兩邊都掐出血了?!?/br> 韓域瞳眸緊縮,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附上了一層冰雪,折射出來駭人的冷芒。 “你還需要多長時間?”想到還在受苦的曾柔,韓域顯得有些焦燥。 鎮定劑只能讓她睡覺,并不減輕痛苦,她依舊要等藥效消散。 可韓域一刻都不想再等。 陸飛是個醫藥天才,出色的藥劑師,他可以根據藥品毒性分析,迅速配制出具有針對性的解毒藥劑,這也韓域找他過來的原因。 “十分鐘。給我十分鐘?!标戯w邊說邊將不同的試劑加入試管中。 “五分鐘?!?/br> 韓域微微低著眼眸,聲音是不容拒絕的冷冽,陸飛認命的加快手中的動作。 樓道里,韓域一身漆黑的冷冽,指間夾著一根雪色的煙,面無表情的看著虛空的某處,他眸色沉冷,眉眼鋒銳,這樣看上去,有一股讓人膽寒的冷厲味道。 五分鐘,陸飛抹著汗將注射試劑交給當班護士。 打過針的曾柔眉頭終于漸漸舒展,看到她情況好轉,陸飛終于松了口氣,他都快被韓域身上那股沉冷的煞氣壓死了。 韓域動作輕柔的將曾柔臉上的碎發整齊的抿到耳后,那慎重的姿態象對待這世上最珍貴的珠寶,陸飛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拿出手機悄悄給江奕發了個消息。 “你說得對,域爺有女人啦!” 江奕秒回,“臥槽,你見著了!什么情況,什么情況?” 陸飛看看病床上臉色慘白,略顯虛弱卻依然難掩冰雪之姿的曾柔,低頭回道:“一個賊漂亮的小女生?!?/br> 曾柔本身長得就顯小,再加上她本身也不過二十歲的年紀,所以在陸飛眼里就是個小女生。 江奕,“未成年?沒想到域爺的口味這么重?!?/br> 陸飛,“你的方向一直錯了。域爺不是不喜歡女人,是不喜歡你找的那些妖艷貨?!?/br> 因為韓域不近女色這事,這幾年他們兄弟幾個沒少cao心。 特別是江奕,作為韓域最得利的左右手,古里梧島最大的財團棱銳集團ceo、對外事務的總代表,這幾年可沒少給韓域送女人,生怕這么大家業他日無人繼承。 在他看來以韓域的家業,就算弄出個三宮六院來綿延子嗣也一點兒不過分。 男人嘛,可不都那樣? 何況這么大的一份產業,對于未來的繼承人豈能馬虎?那不得層層篩選?不多弄幾個候選人出來怎么行? 偏偏韓域在這方面自律得完全不象個男人,江奕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取向有問題? 于是,韓域越是表現得對女人無動于衷,江奕就越是給他搜羅風情萬種的女人送過去,誰知道不是取向問題,是自己方向錯了! 江奕,“……” 陸飛有些得意忘形,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飛快,“所以你就不能用你淺薄品味推測咱域爺!” 江奕,“你是不是想互相傷害?” 陸飛剛要回復,手機突然被韓域抽走了,看著韓域眉目沉冷的掃過手機上的對話。 自知惹到這位大神的陸飛,匆匆丟下一句“我樓上還有個實驗”,電話都未拿的遁了。 韓域冷然的勾了勾唇,直接在剛剛的對話框下回了一句,“海港城項目的詳細計劃書,明早放在我辦公桌上?!?/br> 江奕盯著那句話足足有半分鐘,才哆哆嗦嗦打了兩個字,“老大?” 韓域直接按了關機鍵,將陸飛的手機丟在桌上。 海港城的項目計劃書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怎么可能完成? 江奕望著已經黑了的頭像,覺得自己藥丸。 …… 第二天,曾柔回曾家時,別墅里充滿了空前的低氣壓。 曾學禮坐在客廳中間的沙發上,面色陰沉,眉目冷銳,周身透著冷厲的壓逼感。 曾晗芳坐在沙發一角垂淚,穆欣瞳側身攬著她的肩低聲安慰著。 曾柔扯了扯唇,勾起一道嘲弄的弧度。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盡是冷意。 穆欣瞳看到曾柔歇斯底里地沖了過來,揚手就是一巴。 曾柔可不打算吃這種虧,經過昨晚她已經不打算再和曾家這幾位虛與委蛇,所以也沒什么好顧忌的。她握住穆欣瞳的手腕輕輕一帶,穆欣瞳狠狠地跌在地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沒有人看輕她是如何動作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空氣靜止了幾秒,穆欣瞳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這是穆欣瞳第一次拋開名門貴婦的端莊,哭得好似市井潑婦,儼然就是街市的坐地炮。 曾學禮眉頭擰起,“閉嘴!你給我起來!” 穆欣瞳怔了一下,抽抽噎噎的從地上爬起來,曾晗芳也覺得穆欣瞳的反應實在丟人,可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走過去扶起穆欣瞳,一雙眼睛泫然欲泣的望著曾柔。 “小柔,我一直把你當親meimei,我知道你喜歡景琛,你想和他一起,可以直接和我說,為了你我可以退出,可你這次做的真的太過分了!你怎么能這樣害我?” 一滴淚從曾晗芳的臉上滴落,如泣如訴,“我們可是姐妹,一家人??!” 看著曾晗芳演技精湛,駕輕就熟地往自己身上潑臟水,曾柔抿唇笑了。 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下來。 她那雙眼睛是過分的冷。 曾晗芳愣了愣,險些演不下去,她垂下眼簾,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再抬起眼眸時又是一片瀲滟水霧。 “小柔,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和景琛一起,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婚事是兩家早就定下的,那時你還沒有來,可能不清楚。我們……” 曾晗芳小心觀察著曾柔的反應,她知道曾柔一直暗戀墨景琛,她就是要刺激她,讓她在曾學禮面前失態。 只有讓曾學禮徹底對曾柔失望,才有機會把曾柔徹底趕出曾家。 曾晗芳早就受夠了這樣一直扮演好jiejie的角色,曾家的一切本來就是屬于她的,憑什么要她步步為營,和曾柔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虛與委蛇? 可此刻,曾柔的臉上不見任何情緒波動,唇角始終掛著一絲嘲弄的微笑……那微微偏頭看著她的樣子,很是邪氣,曾晗芳心底一陣陣發涼。 她竟然對曾柔這個傻丫頭感到膽怯。 曾柔散散漫漫的開口,聲音是漫不經心的慵懶,“你和墨景琛結不結婚關我什么事?你應該問墨家肯不肯!” “噔!”一句話,正中靶心,經過昨晚的事,墨家現在的態度可謂曖昧不清。曾晗芳就算想嫁給墨景琛,墨家能不能接受現在也是個未知數。 現在昨晚的情形,穆欣瞳雙眼猩紅得幾乎噴火…… 昨晚她按照計劃神色擔憂地找到墨夫人說自己女兒不見了,求她想辦法幫忙尋找。 當時宴會正進行到高潮時,墨夫人被纏得沒辦法,只得吩咐一眾家丁跟穆欣瞳去找。 雖然他們行事低調,但當晚在墨家的全是京州金字塔尖上的人,哪個不是人精似的人物,很快就意識到情況不對也都悄悄關注起來。 穆欣瞳見時機成熟,帶著一干人等找到偏樓,剛走進樓口就聽到里面傳來的“咿咿呀呀”的聲音,眾人臉色皆是一變,面面相覷的看向穆欣瞳。 穆欣瞳做出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一個勁兒的要求打開房門,聞迅趕來的墨老爺子臉色鐵青,示意身旁的家丁把門打開。 房間里,曾晗芳正滿臉淚水的被墨景琪欺負,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周圍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公子哥兒,一個個臉色興奮,躍躍欲試。 從他們亢奮的狀態,是人都知道情況不對。 曾晗芳見到有人進來,也顧不上別的嘶吼著呼救,她是這里面唯一清醒的人,她一直在叫喊反抗,叫得嗓子都已經啞,只可惜這個地點是她親自為曾柔選的,位于整個墨宅最偏僻的地方,任她喊破喉嚨都沒有人經過。 穆欣瞳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明明應該是曾柔,怎么會變成她的晗芳,怎么會? 墨老爺子讓人把包括墨景琪在內的幾個公子哥兒綁了,被救下的曾晗芳的情況實在不怎么好,雖然因為之前曾柔耽誤了一些時間,后來唐西收到消息再行動又錯過了一些時間,讓整件事的進度比她們預料的晚了許多。 再加上曾晗芳本身清醒的,進行了激烈的反抗,穆欣瞳帶人趕到時,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最壞的一步,但曾家大小姐,墨二少的未婚妻,和墨家三少以及他們朋友一起,這事情本身就已經夠奇幻了。 過來圍觀的賓客感覺自己吃了一個大瓜,雖然礙于曾、墨兩家的面子,他們不會公然說什么,但在這個圈子里,曾晗芳的名聲算是完了。 想到這些穆欣瞳雙眼通紅,按住曾晗芳的胳膊向前一步,“我來和她說?!?/br> “小柔,自從你十歲來到這個家,這十年我自問待你不薄,我相信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象我這樣比待親閨女還要好的待你,這些年你吃的用的,每一件都只會比晗芳好,不會比她差,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覬覦景琛,他可是你的姐夫??!為了得到他,你用那樣的手段對待你jiejie,難道你的良心就不會疼嗎?” 聽到這里曾柔真的有些不耐煩了,她掏了掏耳朵,笑容更加諷刺。 曾學禮從曾柔走進來就一直定定的看著她,神色復雜,“小柔,你和我說,昨晚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曾柔輕輕一笑,“你們說是就是吧!” 穆欣瞳馬上炸了,“學禮,你聽見吧?這下你總算相信了吧,就是她,就是她害我們的晗芳?!?/br> 曾學禮還在掙扎,他收養曾柔不是一時的善心發作,他有他不便宣之于口的理由。 他的猶豫曾晗芳看在眼里,眸色沉了沉,搶先道:“媽,你不要再說了,我相信小柔不是那樣的人?!?/br> 她走過去挽住曾柔的胳膊,“小柔,別賭氣,你快和爸爸mama解釋!” 曾柔撫開她的手,側身閃開,“解釋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不是最清楚嗎?莫非你真想讓我說出來?” 曾晗芳臉色一白,咬著嘴唇,十分委屈的低下頭,長長睫毛下一片冷厲。 穆欣瞳捶足頓胸,“學禮,你聽聽她說的這是什么話。沒想到啊,我真心實意對待了十年,就養出這么個白眼狼。真是寒心??!” 曾學禮還在掙扎,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曾柔,“小柔,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穆欣瞳和曾晗芳臉色皆是一變,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曾學禮還會是這個態度,如果不是早就發現曾學禮對這個突然領養回來的曾柔不一般,穆欣瞳也不會隱忍這么多年,虛情假意的把曾柔當親閨女似的哄著。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沒想到忍到今天,曾晗芳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在曾學禮眼里,她們竟然還沒有曾柔重要,如果曾柔真的說出來,那后果…… 曾晗芳沒有啊一刻象此刻這般恨曾柔,恨不能讓她去死,同時又充滿膽怯,她清醒的認識到在她和曾柔之中,曾學禮極大可能選擇曾柔。 她手指是緊緊的握著,指甲刺破了掌心,隱隱透著血絲。 穆欣瞳更是忍不住直接道:“還有什么可問的,她剛剛不是已經都承認了嗎?” “讓小柔說?!痹鴮W禮目光沉冷,“小柔,你說,無論你說什么爸爸都相信你?!?/br> 曾晗芳低著眸,眼底寒光乍現,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讓曾柔出局,這個家絕不能再讓她呆下去,現在曾學禮就已經是這個態度了,再過幾年,只怕這個家就要以曾柔為尊了。 曾柔的輕笑了一聲,臉上卻并不見笑容,她表情很淡,眸光沉冷,眉眼清雋,帶著一種震攝人心的氣勢。 “曾先生怎么說也是州檢察官,對事情應該有自己的判斷,怎么能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呢?” 她在暗嘲曾學禮這些年眼盲心盲,盲目相信穆欣瞳和曾晗芳,可曾學禮現在沒心思細品她這些話里面的深意,有另一件事更讓他震驚。 “你叫我什么?”他的聲音陡然提高,透著難以置信。 雖然曾柔和自己并不親,但父親總是會叫一句的,現在這曾先生是個什么情況?曾學禮一向自傲的冷靜自恃都已經繃不住了。 曾柔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左右是要離開這里,不如就此改了稱呼,也省得日后麻煩?!?/br> 曾學禮微微一震,“你要離開這個家?” 他想的是就算曾柔真的做了那些事,只要她肯好好認錯,道歉,他最多罰她幾天禁閉,至于趕出家門他從來沒想過。 “你們不就是這樣希望的嗎?”曾柔嘴角勾著嘲弄的淺笑,目光直視著緊張的站在曾學禮旁邊的穆欣瞳。 穆欣瞳向前一步,唯恐曾柔反悔的急急說道,“曾柔,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可別后悔。你今天踏出這個家門,曾家再無二小姐?!?/br> 曾柔淡淡一笑,目光掃向曾學禮,“看到了嗎,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了?!?/br> 曾學禮眼神微凜,他也覺得今天的穆欣瞳變化有些大,她平時不會這么不識大體,雖然心里隱隱有所猜測,但也未及細想,想下最著急還是曾柔要離開曾家的事情。 “你媽和晗芳這段時間壓力比較大,心情不好,你出去住些日子也好,等都處理好了再回來。政法大附近有個小公寓是我早年買的,你就先去進去住吧!需要什么讓付嬸給你送去?!?/br> 曾學禮自認為這是個不錯的折中方案,卻不知在場的三位女士各懷心事,沒一個滿意的。 曾晗芳垂著眸,眼中的陰鷙幾乎凝成實質,手指緊了緊,再抬起頭已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小柔,不要走了,爸爸mama是太緊張我一時氣急了才會那么說的?!?/br> 說著她又望向曾學禮,“爸,別讓小柔走了好不好?我和小柔必竟是姐妹,我……原諒她了?!?/br> 原諒她了?曾柔扯出一抹冷笑,似諷似嘲的看著曾晗芳,眸底一片冷然。 曾晗芳被她看得脊背發寒,她總覺得這段時間的曾柔有些不同,以前曾柔哪有過那般凌厲的眼神。 “不錯,姐妹間就應該這樣?!贝丝淘鴮W禮眼含贊許的看向曾晗芳。 曾晗芳精神為之一振也顧不上細想曾柔的變化,挽著穆欣瞳的胳膊撒嬌道:“mama,你就不要生氣啦,咱們原諒小柔好不好?她還小,不過一時沖動做錯事,我相信她不是有意的?!?/br> 曾晗芳的想法很簡單與其讓曾學禮把曾柔養在外面,既享受著曾家給的資源,又可以過得逍遙自在沒人管束,還不如把她放在身邊,反正有這次的黑鍋扣在她身上,以后在家里還不是任由她們搓圓捏扁,就算是曾學禮也不好說什么。 穆欣瞳瞬間明白曾晗芳的意思,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曾柔的笑聲。 笑得縱情姿意,邪佞橫生。 “原諒我?你還沒問過我原不原諒你呢!” “小柔!不得放肆!快和你jiejie道歉!”曾學禮出聲呵斥住她,眼中滿是失望,這孩子還是被寵壞了,說話做事連點兒分寸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一時貪玩,你jiejie她差點兒……”曾學禮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對著一個二十歲花季的養女有些話實在不好說出口,可是顯然曾柔并沒有意識到她昨晚的錯誤有多么的嚴重。 就因為她將曾晗芳騙去偏樓,才會有了后面的事情,如果不是后來穆欣瞳及時趕到,情況都不知道會糟到什么地步。 從昨晚開始他和墨家幾位長輩一直在努力消除影響,才沒有讓事情傳出去,可既便如此昨晚宴會上的知情人并不少,之后還需要從長計議。 曾學禮覺得在這種情況他都沒有放棄曾柔,而穆欣瞳和曾晗芳也大度的表示可以諒解她,反倒是曾柔不依不饒,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這么一想,曾學禮又有些動怒了,“小柔,我命令你馬上給小柔道歉!” “道歉?我憑什么給她道歉?!痹岢吨浇?,笑得要多紈绔有多紈绔。 曾學禮這次氣得不輕,拳頭捏得卡卡直響,勉強忍住沒抬起手,“憑什么?就憑你做出那樣的事情,就是直接逐出家門也不為過!” 曾柔依舊笑得散散漫漫,“我做的事,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這點jiejie再清楚不過了,對吧?” 一雙眼睛彎成月牙一瞬不瞬盯著曾晗芳,眼底卻不見一點兒笑意,眸光閃爍,寒意凜然。 又來了,又來了,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了寒意又來了!曾晗芳垂著眼睫不敢去看曾柔,嘴唇囁嚅,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曾學禮更加覺得曾柔是在無理取鬧,“夠了,做錯了事還不知悔改,我怎么教出你這么個女兒?!?/br> 曾柔撩了下頭發,滿不在乎的道:“因為我們本來也沒關系??!” 曾學禮氣得渾身發顫,抖著手指著曾柔,“你……” “行啦!不就是離開曾家嘛,多大點兒事啊,我早就想走了?!?/br> 之前剛穿書過來,對這個架空的國家完全不熟悉,又一心幻想一覺醒來就能回到現實世界,所以曾柔和這些人虛與委蛇著沒撕破臉。 萬一女主那個粉得腦仁疼的房間就是穿越門呢?她走了豈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曾晗芳一次一次挑戰她的底線,讓曾柔清醒的意識到再這樣忍耐下去,可能她還沒回到現代,小命就先給玩沒了。 既然這樣,大家就都別憋著了,虛與委蛇沒意思,撕破臉才好干仗。 穆欣瞳始終不相信曾柔會這么痛快離開曾家,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孤女,離了曾家她算什么東西,何況這些年她把曾柔寵得多廢,她自己很清楚,出去,連三天都挨不過去。 于是她立馬沖上來,“曾柔,這可是你說的!付嬸,給她收拾東西,讓她走?!?/br> “不必了!”曾柔邪肆的一勾唇,“咱們后會有期?!?/br> 她走得瀟灑,臨出大門時,還抬起胳膊向后揮了揮手,沒帶走一片云彩。 屋里的三個人臉色鐵青,穆欣瞳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什么東西!” 曾學禮心情不好,曾柔叫他曾先生的模樣還在心里翻騰,本來清肅的臉比以往更陰沉了幾分。 “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象個潑婦似的!看把好好的孩子教成什么樣子了!” 曾學禮的話音重重落下,從沙發上徑直起身,攜著一身怒火上樓。 看到曾學禮這般態度,穆欣瞳氣得全身發抖,說到底曾學禮心底還是舍不得曾柔走,一個野孩子他至于嘛! 從曾學禮把曾柔領回家那天起,穆欣瞳就懷疑曾柔是曾學禮在外面的私生女,不然怎么就突然想去領養個孩子了,還偏偏也姓曾。他們又不是沒孩子? 之后,穆欣瞳好多次發現曾學禮望著曾柔出神,曾學禮那目光不明顯,別人或許留意不到,但穆欣瞳和曾學禮做了幾十年夫妻還有什么看不出的? 于是,穆欣瞳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一想到曾學禮到現在還在懷念那個女人,甚至為了那女人生的野種冷落他們的親生女兒,穆欣瞳就想趁著夜深人靜掐死曾柔。 但不得不說穆欣瞳確實個狠角色,她比任何女人都能忍,十年,她不但看著丈夫的私生女生活在自己的家里,還每天和顏悅色地寵她縱她,一點點把她養成廢物。 這等心機和忍耐力真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做到的,可今天穆欣瞳真忍不下去了,她狠不能現在去廚房拿把刀沖出去劈死曾柔。 憑什么讓她的女兒受到那樣的屈辱后,還讓肇事的私生女趾高氣揚的走得如此瀟灑? 望著曾柔不帶一點兒留戀的闊步走出曾家,穆欣瞳眼中的陰鷙幾乎化成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