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守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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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蘇蘇不知不覺被他杯中旋轉的渦流吸引,目光緊緊被那漩渦吸附,喃喃自語般道:“我……錯了?” 魏恒輕聲道:“是的,你錯了。你對你父親的感情并不是尊敬,更不是愛,而是恨。你恨他,因為他從未把你當做一個獨立的生命對待。在他心里,你只是依附著他的一個附傭而已。你永遠是他身體里流出來的一灘血,被割掉的一塊rou,你沒有靈魂,沒有生命,甚至在他面前沒有話語權。這些年來他怎么教導你,以父為天?還是父為子綱?還是命令你銘記作為一個女人應堅守的三從四德?” 說著,魏恒忽然停住,垂眸看向她的雙腳,道:“他還給你纏足,對嗎?” 早在第一次見到徐蘇蘇,他就察覺到了。徐蘇蘇走路總是又輕又緩,步子邁的很小且虛浮,她的鞋子永遠是成人女鞋的最小號。 徐蘇蘇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像是踩在了涉水的河邊般,迅速的收回雙腳,把膝蓋抱的更緊。蒼白的臉色陡然染上兩朵殷紅,眼睛里懸著一層晶瑩的淚光。 魏恒點到了她的痛處,一雙畸形的腳,是她的背了二十七年的恥辱。 像是為了阻止魏恒忽然脫掉她的鞋子檢查她的雙腳,徐蘇蘇拼命想要捂住自己的腳,但是她的手上戴著手銬,就算把手腕勒斷了也遮掩不住自己的恥辱。 手銬一陣叮叮當當的亂響,徐蘇蘇把手腕拉出好幾道血痕,泛著冷金屬光澤的手銬被鮮血染紅,紅的刺目。終于,她累了似的,停止拉扯自己的雙手,呆坐在椅子上歇了一口氣,目光一直釘在魏恒手中的杯子,那依然緩緩轉動的漩渦。 魏恒并不勸導她,直等到她折騰夠了,累了,自己停下來了,才繼續說:“你的父親親手造成了你身體的殘疾,接著又不斷腐蝕你的思想,試圖把你變成他的教徒,他的崇拜者?,F在,他又cao控你的身體,利用你的雙手殺人。你沒有自己的靈魂,只是他cao縱的一個傀儡,不,應該說你一直都是一個被他cao控的傀儡。我剛才查了你父親往年所有的病例和就診記錄,他在一年前就得了睪丸炎,因為血管壞死,無法供血,所以被切除了兩個睪丸。在他心里象征著男性權利的‘男根’忽然變的殘缺不全,他一定很憤怒,很自卑。不久之后,他中風偏癱,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我幾乎能感受到他的絕望和憤怒,因為他的殘缺和無能,所以他開始憎惡、嫉恨所有健全的男人。但是他自己沒有作案能力,所以他利用你,他利用你死了那些男人,然后割下那些男人的生殖器……這真是太殘忍了,他先是摧毀你的身體,然后奴役你的思想,現在又親手毀了你的人生,你難道不恨他嗎?” “……你想讓我恨他?” “你必須恨他?!?/br> “為什么?” “因為你只有說出他對你的虐待,說出自己是受他威脅,受他指控,法庭才會對你開恩?!?/br> 魏恒圈在手中的杯子里,水流旋轉的越來越快,漩渦越來越深,勺子摩擦杯底的聲音也越來越惶急,像是女人哀哭的調子。 徐蘇蘇怔怔的看著他手中旋轉的水流,腦子里像是被什么無形無狀的東西塞滿了,又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掏空了腦漿。就在她的意識即將隨著錐子似的水流向下沖破杯底的時候,魏恒忽然把勺子從杯子里的抽出來,輕輕的磕在了杯口,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某種休止信號。 徐蘇蘇猛然抬起頭,眼神在瞬間發生了變化,好像在恐懼著眼前的男人,盡管男人的初衷是為了搭救她。但是思想被他擅自入侵的不安還是讓她心下恄然。 魏恒抬起右手蓋住圈著杯壁的左手手背,道:“現在回答我,你恨不恨他?” 徐蘇蘇看著他,目光劇烈顫動,唇角挑出一絲凄慘的笑意,說:“恨?!?/br> 魏恒眉心微微一揚,正要說話,就聽到她又道:“但不是恨我的父親?!?/br> 徐蘇蘇直視著他的眼,眼珠像是被撕裂了般,染上幾條紅血絲。她幾乎以一種猙獰的面目,癲狂道:“我恨我的母親!” 魏恒一默,抬了抬手示意讓她說下去。 徐蘇蘇瘋了似的仰起頭哈哈笑了兩聲,那笑聲惶急,短促,尖利,還不等人皺著眉捂住耳朵,笑聲已經消失了。 “你說的沒錯,我的腳的確被纏過?!?/br> 說著,她把雙腿放下,踢掉腳上的一雙染了泥的皮鞋,露出一雙骨骼畸形的腳。 雖然見識過諸多的苦難和罪惡,但直面一個女人殘疾的雙腳,魏恒還是第一次,那視覺沖擊力襲來,讓他目光一顫,靜坐無言。 為了美觀,徐蘇蘇和其他女孩兒一樣,穿著一雙透明的船襪。而她的雙腳卻和其他女孩兒大不相同,她的腳掌像是被人生生從中間割去了一段,然后將兩端皮rou堆合在一起重新黏連,愈合,呈一種怪異的倒三角。她的五根腳趾緊緊的合并在一起,像是生來長在一起,腳趾彎曲向下,是為了維持身體的平衡而不得不用盡全力的抓地,造成的骨骼扭曲。 魏恒看的出來,她至少纏了兩次。因為她腳背的皮rou還銘記著纏足的紗布在她腳背勒出的痕跡,像是被刀切割成一條條爛rou,然后縫合結痂。只留下一道道永不磨滅的傷痕。 家庭對一個女孩兒的迫害,何以慘烈至此。 徐蘇蘇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腳,她把雙腳垂在半空中悠然的蕩來蕩去。像是坐在河邊洗腳的少女,一幅天真爛漫的景象。 “你知道我多久沒有在除了家里之外的地方脫鞋子嗎?” 徐蘇蘇低著頭,看不清楚臉。魏恒只聽到她那重新活過來了似的,如跳躍的兔子般可愛的聲調。 魏恒沒有接她的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徐蘇蘇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十六年了,初一那年,我住在學校宿舍。當時我還以為所有女孩兒都和我一樣呢,但是當我脫掉鞋子坐在床邊準備洗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一個異類……” 她頓了頓,那只小兔子忽然停止了跳躍,精疲力竭茍延殘喘的趴在草地上,等待黑夜做碑,把它埋葬。 “我永遠忘不了當時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頭怪物一樣。我再也不敢逛街,不敢去鞋店里試鞋子,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我甚至沒有辦法長時間的站立,走路?!?/br> 徐蘇蘇在哭泣,她的哭聲中沒有絲毫怨恨,只有無盡的悲傷,和刻進她骨子里的恥辱。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哭著說出自己和同學們的不一樣,埋怨我的父母弄壞了我的腳。但是卻惹怒了我的父親,我父親扇了我一巴掌把我關在臥室,然后我聽到我的父母在隔壁房間里吵架?!?/br> 忽然,她發出一聲細微的冷笑:“他們在爭吵,到底應該在我幾歲的時候為我纏足,我父親認為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就應該為我纏足,我母親堅持認為要等到我小學畢業……那是我母親第一次敢和我父親大聲說話,我母親的無禮使我父親很生氣,他動手打她。她一邊躲一邊來到我的房間,把我從床上拉起來說‘mama帶你離開,去找杜阿姨,再把你的腳裹一次’。杜阿姨是她在‘女德’學校的朋友。我母親第一次給我裹腳,就是在她的指導下進行,裹腳太疼了,我不想去,就賴在床上不起來。我母親就打我,把我硬拖起來,結果在門口被我父親攔住。我終于知道我父親為什么隔了許久才追過來,原來我母親不小心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指甲印,很深,都流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