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這…… 這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程昶問:“你剛剛稱呼我什么?” “菩薩大人?!瘪T屯道恭敬地道,“菩薩大人,您不要瞞著小人了,小人早已知道,您是天上的菩薩?!?/br> 程昶:“……” 程昶:“我不是?!?/br> 馮屯:“您是?!?/br> 程昶:“我真不是?!?/br> 馮屯:“您真的是?!?/br> 程昶:“我……” 他看著馮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與他解釋。 這時,馮屯忽然恍然大悟道:“哦,小人知道了,您不是菩薩?!?/br> 程昶“嗯”了一聲,掀了被衾,準備下地。 “閣下既然不是菩薩,”馮屯迎上前,小心翼翼且畢恭畢敬地問:“那請問閣下是哪路神仙?” 程昶:“……”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見! 感謝在20200108 20:17:15~20200109 21:02: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送你一美鍋、長狐貍尾巴的貓、少女心炸啦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杜彩虹 27瓶;泱泱、大魚燉香菇、everlasting、吃梨、41540470、_[兜]°、蘇澤弈、40884595 10瓶;_yoyo殿、°勤大大大大大、煙雨南朝 5瓶;努力吃很多飯看很多書 4瓶;原意、sherry 2瓶;晚風曉、小金烏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一零五章 程昶發覺解釋不通, 懶得再費口舌。 他下了地,整了整衣衫, 發現自己穿著一襲白衣。白衣是由素白云錦制成的, 色澤如月如云,饒是程昶當了一年的小王爺, 見了這等寸錦寸金的布料,也不由一愣。 馮屯躬身跟在一旁,滿是歉意:“菩薩大人, 小人家里是開綢緞莊的,您若不喜歡這身衣裳,盡可以換一身。小人實在是愚鈍,不知天上的仙人都穿什么,從前雖也聽聞天衣無縫, 但小人這是凡衣, 難免會用到針線縫制, 真是罪過?!?/br> 程昶:“……” 算了,說不通,不說了。 他問:“你剛才說, 眼下已是昭元十年?” “是,眼下正值昭元十年的二月初。小人是去年二月撿到菩薩大人的, 想必菩薩大人當時正閉目養神, 但凡間的時間總過得很快,彈指一揮間,人世滄海桑田, 菩薩大人閉眼睜眼不過一瞬,春夏秋冬就過去了?!?/br> 程昶:“……” 照這么說,距皇城司的那場大火,已經過去一年了。 揚州去金陵不遠,他如果想回京,雇輛馬車,一日就能到,只是……眼下金陵究竟是個什么情形,他尚且不知。若他所料不錯,鄆王失勢,昭元帝圣躬違和,朝堂之上,應該已輪到陵王掌大權了。 他本就是陵王的眼中釘,如果堂而皇之地拋頭露面,被陵王的人發現,只怕還沒走到金陵就曝尸荒野了。 程昶不敢莽撞行事,遂問到:“如今京里是個什么情形,你知道嗎?” “說來慚愧,小人尚未去過金陵,不甚了解?!?/br> 程昶又問:“忠勇侯府,你聽說過嗎?” “什么,什么府?侯府?”馮屯誠惶誠恐道,“那可是天底下頂尊貴的貴宅,在人間,只有勛貴門閥才能住的?!?/br> 他連忠勇侯府都沒聽說過,看來更不會知道云浠了。 程昶自心中一嘆。 馮屯見程昶一時沉默,想了想,問:“菩薩大人,您是有事要上金陵一趟?想要打聽朝廷的近況?” 程昶看他一副了然的樣子,問:“你有辦法幫我打聽?” “沒有?!瘪T屯道,“但您是菩薩,只要掐指一算,天下大事,必在您心中自現?!?/br> 說完,殷切地盯著他,一副很想長見識的模樣。 程昶:“……” 算了,就這么著吧。 程昶看著馮屯,解釋:“我眼下困在一副rou身凡胎里,法力有限,沒法算?!?/br> “哦?!瘪T屯頓悟,“是了,仙人行走凡間,不能用仙軀,一定要先化形。是了是了,菩薩大人說得很是,小人險些把此事忘了?!?/br> 他又憶起他方才求菩薩點化。難怪菩薩不知道該點化什么,原來是化身凡軀,失了法力。 一念及此,他不由問:“菩薩大人眼下既是凡軀,大夢方醒,可是餓了?” 不等程昶答,他頃刻出門,喚來一名家丁,叮囑了幾句,又進得屋來,恭敬道:“小人已吩咐下人們去備飯菜了?!?/br> 言罷,親自為程昶打了水,侍奉他洗漱,隨即把他請到膳堂,指著膳桌道:“菩薩大人請用?!?/br> 程昶看了眼,滿桌綠油油,一應全素。 好在他吃東西不挑,只圖個清凈,馮屯屏退了下人,這頓飯倒也用得自在。 用完晚膳,程昶回到房里,馮屯這才將一家老小請進屋,一一跟他拜見過,然后掩上門,只留下小兒子馮果在屋里,一齊向程昶施以一揖,說有事求程昶點化。 程昶雖不是什么菩薩,但這家人畢竟供養了他一年,出出主意也行,便道:“你說吧?!?/br> 馮屯道:“是這樣,小人從前受兵部李主事恩惠,與他交好,昨日聽聞他致仕歸鄉,帶上兩匹上好的綢緞前去拜訪。小人見到李主事時,他還好好的,結果小人一走,李主事就在自家柴房里被人縊死了。小人眼下撞上這事,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程昶說:“這聽著沒你什么事啊?!?/br> “是,的確與小人不相干?!瘪T屯道,“但小人去拜訪李主事時,李主事與小人說,他之所以致仕,乃是因為兵部丟失了一張塞北的布防圖,且這張布防圖,有點問題?!?/br> “什么問題?” “李主事沒詳說,他只說他早也覺察出布防圖有異,被大盜偷走后,他怕東窗事發,因此才辭官致仕?!?/br> “當時李主事不過與小人閑話,他不多提,小人便沒多問。后來小人離開,想著去跟后房管事的打聲招呼,便順著后門,又回了李府。哦,小人早年是給李府送菜的,因此后門這一條道小人很熟?!?/br> “碰巧后房管事的當時不在,小人本來準備離開,聽到柴房那邊有動靜,像是李主事的聲音,于是走近了些。小人聽到有個人問李主事,‘是不是知道了當年塞北布防圖的事’,問他‘是不是監守自盜’,又問‘塞北布防圖究竟在哪兒’。李主事沒答,只顧著求饒,小人本想進去幫李主事,結果順著柴房的窗子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穿著黑衣蒙著面的人已快把李主事勒沒氣了?!?/br> 程昶問:“這些習武之人聽覺極靈敏,你在柴房外,他沒發現你?” “哦,是這樣,李主事此前一直在掙扎,期間似乎打翻了什么東西,這黑衣人是以沒覺察到小人,后來小人離開時,鄰巷有孩童玩鬧,聲音很大,剛好把小人的腳步聲遮掩過去?!?/br> “因此說起來,都是菩薩您保佑小人,小人才沒被那黑衣人滅口?!?/br> 程昶:“……” “但這事吧,小人后來想了想,怎么說都是一條人命,何況李主事還是小人的故舊,因此小人才來向菩薩您請示該怎么做?!?/br> 程昶“嗯”了聲,細想了想,道:“兵部布防圖失竊,那就是皇宮失竊,這該是大案,上頭眼下正是在查吧?” “查?!瘪T屯道,“京里非但查,還派了大官來咱們揚州,詢問李主事的死因?!?/br> 程昶一愣,問:“京里來人了?來的是什么人?” “這個……”馮屯有些為難,之前劉府尹把他傳去衙門,只說有將軍來問他話,但這將軍究竟是什么將軍,他卻不知。 倒是馮屯的小兒馮果長了心眼,說道:“回菩薩大人的話,小人已去打聽過了,從金陵來揚州的這位,正是當朝四品明威將軍?!?/br> 程昶“嗯”了聲。 他對朝中武將不熟,只記得衛玠是四品忠武將軍,云浠是五品定遠將軍。 馮果又道:“聽說明威將軍只是先來問問捕盜事宜,過幾日,朝廷還要再派人來。菩薩大人,眼下小人等該怎么辦呀?” 程昶明白馮氏父子的顧慮,皇宮失竊已是驚天要案,從李主事臨死前的語鋒里可以得知,被盜的布防圖本身也有問題,而邊疆布防,乃國之大事。 這里頭水渾得很,貿貿然攪到里頭,只怕是要把命都賠進去。 且如果殺害兵部李主事的,是竊賊的同伙倒還好說,李主事掌兵部庫部,他或許是知道了竊賊的線索,竊賊于是殺他滅口。 但殺李主事的黑衣人,到末了,卻在亟亟打聽布防圖的下落,仿佛生怕這布防圖遺失似的。 這就十分蹊蹺了。 線索太少了,程昶一時也沒想明白,沉吟一番,對馮屯與馮果道:“這事你們先壓一壓,不要對任何人說?!?/br> 二人立即應:“是?!?/br> 程昶又問:“你們……有沒有什么機會,可以帶我去見一見揚州的府尹,或是從京里來的大人。只我見到他們,他們見不到我?!?/br> “這……”馮屯馮果對視一眼,片刻,馮果腦中靈光乍現,“回菩薩大人,有的,咱們揚州這兒,有個傳統,每年開春的驚蟄之日,府尹大人要帶著大小官員去山上祭山神,菩薩大人若想看一眼府尹大人或京里來的大官,只需混在隨行的百姓中即可?!?/br> 兩日后便是驚蟄,日子很近了。 程昶想了想,點頭:“好,待驚蟄當日,你們帶我去見那揚州府尹一面?!?/br>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這日云浠問完馮屯的話,仔細研究了李主事最后留下的血書。 血書上言語未盡,可見是倉惶之間寫成的,除了喊冤,還說那副塞北的布防圖經年都不曾動過,不該遺失。 忠勇云氏一門鎮守塞北數十載。 既然這張布防圖數年不曾動過,那就是她爹云舒廣還在塞北時用的布防了? 云浠一時困惑,想尋個兵部的人來問問,奈何眼下她身在揚州,無人能解答她心中疑慮。 她只能暫將疑慮壓下,見暮色將合,回到下處,褪下官服,換了一身尋常衣衫。 這是一身水綠色的裙衫,樣式十分簡單,然而由她穿著,仿佛自濤濤竹海里開出一枝明媚花,瀲滟灼人。 以至于她甫一從屋里出來,前來尋她的程燁險些看呆了去。 云浠先一步跟程燁行禮:“小郡王?!?/br> 程燁道:“云將軍,劉府尹在府衙明鏡堂里備了飯菜,請我們前去用晡食?!?/br> 云浠將背在身后的竹畫筒攏了攏,歉然道:“還請小郡王幫我跟劉府尹賠個罪,我有要事在身,就不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