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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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傳’很好,為什么這么不開心?”馮塘不解道。 “這是我師父十年的心血,我當然希望這部戲成功,可是戲坊總教母和坊主卻認為這部戲過時了,不愿意出銀子來置辦。要知道,頭面、戲服、道具、配樂都是要銀子的?!碧K青說到傷心之處,流下了幾滴眼淚。 眼淚從蘇青白嫩的臉上流下,重重地砸在了馮塘的心里。 他從前是最討厭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如今卻因為眼前人的落淚心痛,不由道:“五百兩,夠置辦嗎?” 蘇青的眼睛一亮,壓抑住內心的歡喜,抬起眼睛看向馮塘:“公子的意思是?” “我阿娘十日后要宴請千歲爺,聽聞他沉醉戲曲不可自拔,正命我找個戲班子。這五百兩就當做我的一片心意?!瘪T塘從懷中抽出銀票,遞到蘇青手中。 蘇青接過銀票,嬌羞地點了點頭:“我這就把銀子拿給師父?!?/br> 馮塘看著蘇青離去的背影,心跳得厲害。 蘇青抓著銀票,來到了吳皎月的廂房,跪下,將銀票至于頭頂:“還請師父兌現諾言?!?/br> 吳皎月捏起銀票:“不錯,是個有手段的。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咱們終究師徒一場,只是想勸你一句,男人終究是靠不住的?!?/br> 蘇青抬起頭,眼神閃亮:“多謝師父關心,我自不會像琳茵一般,為了銀子失了身子,成為眾人的笑話。銀子我要,名分我也要!男人,不過是我嫁入簪纓世家的踏腳石而已?!?/br> 第13章 吳皎月看著蘇青,不知該說些什么。 戲臺上唱盡了人生百態,戲臺下看透了悲歡離合。 又有誰能保證哪條路一定是對的? “好自為之?!眳丘ㄔ螺p輕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蘇青跪在地上,雙眼滿是淚水。 她知道試圖推蘇白下水錯了,騙取馮塘信任錯了,用騙來的銀子逼迫師父讓自己唱白蛇更是錯上加錯?。?! 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阿娘看輕自己,師父不喜自己,若自己再不為自己謀劃錦繡前程,這輩子估摸著就要像阿娘蹉跎、清貧、勞碌地過完一生了。 她手掌撐地,慢悠悠地爬了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微風有些偏冷,楊柳隨風飄蕩,漫天桃花在月色下飛舞。 蘇青找到了蘇白,她正在燭光下看書。 “我籌到了銀子,師父也同意讓我唱白蛇?!碧K青端坐在蘇白旁邊,身子微挺,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恭喜?!碧K白頭也沒抬,翻動著書籍。 蘇白淡定的面容在燭光下柔和美麗,有種超然脫俗的驚艷。 蘇青看著這樣的蘇白,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在她眼中仿佛不值一提,自己就像個跳梁小丑般為了爭奪白蛇跳來跳去,在蘇白看來,自己根本就是個笑話! 蘇青站起來,衣袖一揮,桌上的茶盞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蘇白終于放下書,笑著問:“meimei緣何動怒?” “不要再假裝不屑一顧的樣子了,蘇白!你也是一個戲子,一個和我一樣想紅的戲子,一個和我爭搶白蛇的戲子,輸了就是輸了,你終究只能給我做配?!?/br> “時間也不早了,阿娘恐怕在擔心我,我先回去了?!?/br> “站??!”蘇青怒喝,“你又要找阿娘說我的不是?說我用盡美色,和紈绔子弟糾纏不清,騙得銀子?” 蘇白停下腳步,身子一震,緩緩回頭:“蘇青,你已經是及笄之年了??傄獮樽约旱乃魉鶠楦冻龃鷥r。阿娘不易,我自是不會說些讓她心煩擔憂的事情?!?/br> 蘇青冷哼一聲,昂起頭緩緩坐下。 “不過我并沒有覺得我輸了。誰勝誰負,登臺之日自會揭曉?!碧K白甩了甩衣袖,快步離去。 蘇青緊緊地捏緊拳頭,望著蘇白離去的背影,怒喝:“我絕不會輸?!?/br> 琳茵在戲臺上奮力地唱著“長生殿”,還未痊愈的身子讓她扮演的楊貴妃在絕望中更有種令人心碎的美。 她慘淡地笑著,灰白的臉上像是枯木燃盡后的灰燼,雙眼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澤,宛如暗淡的星辰。 無意間,正好瞥見了坐在戲臺下的顧恒。 握著酒杯的手一松,“咣啷”一聲,酒水灑了一地,酒杯碎了一地。 戲臺下的觀眾正詫異,琳茵連忙唱道:“妾身一時神往過去,再倒一杯?!?/br> 一場戲就在有驚無險中唱完。 琳茵脫下戲服,取下頭面,來不及清洗臉上的顏料,便沖了出去。 她要問問顧恒,為什么曾經說過要娶自己,現在卻避而不見,假裝不識。 她忘不了在告訴顧恒自己懷了身孕的那一刻,他的震驚、不屑、惱怒、鄙視,只冷冷說了一句:“我們日后再見?!?/br> 可是等啊,等啊,卻沒有等到再見的日子,他仿佛人間蒸發了般,再也沒有找自己。 她快瘋了,現在見到了顧恒,一定要問問清楚。 琳茵穿過了人群,卻只看到顧恒站在桃樹下對一白衣女子說笑。 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溫柔。 她身子一僵,定神一看,才發現那白衣女子正是蘇白。 顧恒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聽聞你的新戲正缺銀子,我這正好有些,只是一個戲迷的心意,姑娘切莫見怪?!?/br> 琳茵站在桃樹后,手指嵌入樹皮中,那是從未對自己有過的溫柔。 和顧恒認識的那一天起,他就把自己當做一個物件,一個肆意把玩,隨時可以丟棄的物件,從未給過自己任何一個珍視的眼神。 蘇白把銀票推了回去,神色淡然:“公子,無功不受祿。我乃待嫁閨中的少女,隨意接受陌生男子的銀子,于理不合。況且我只是商戶之女,登臺戲子。你是姑蘇知府之子,簡直是云泥之別?!?/br> 說完,蘇白頭也不回地離去。 “姑娘,等等?!鳖櫤阕プ√K白的手。 纖弱柔軟的手讓顧恒心中一震。 蘇白沒有說話,一雙冷若寒潭的眼睛看向顧恒。 顧恒連忙松手,解釋道:“姑娘切莫見怪,我并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只是不忍姑娘一身曲藝被埋沒?!?/br> “呵呵,好一個沒有半點非分之想!”琳茵披頭散發,從桃樹后走了出來。 顧恒盯著琳茵看了半天,卻想不起她是誰。 “不記得我了?”琳茵笑了笑,“那顧公子是否記得死去的孩子?” 顧恒玩弄過得女子太多,現下終于想起琳茵,他雙唇抿成一線,緊緊捏著手里的扇子。 蘇白見狀,頓時明了眼前的之人便是讓琳茵懷孕又棄之不理的官宦子弟。 她可不想趟這趟渾水,連忙說道:“我阿娘還等著我歸家縫制荷包,便不打擾各位了?!?/br> “你站??!”琳茵氣勢洶洶地跑到蘇白身前,抓著她的手臂,“好啊,看不出來你這個狐媚子夠厲害的,搶我的角色,搶我的師父,連我的如意郎君你也要搶!” 蘇白此刻總算明白什么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了。 先前幫她遮掩,臨時登臺代唱‘長生殿’;爾后在她患難時贈送銀兩,卻換來一句處心積慮要搶走她的一切。 蘇白淡淡地看了琳茵一眼,眼前這個為愛失了風度的女子何嘗不像前世的自己? 她走上前,輕輕握住琳茵冰冷的手:“夜太涼,你還年輕,何必執著于本就不屬于你的東西呢?” 蘇白充滿希翼地望著琳茵,希望她能明白,眼前之人并非托付終身的良人。 琳茵咬著朱唇,看著蘇白,突然泣不成聲。 “jiejie好生厲害,”蘇青微笑著走來,“不但搶了琳茵的角色,從一個端茶遞水的丫鬟一躍成為戲臺上的主角,還讓她心甘情愿地感激你,真是讓我佩服得很呢?!?/br> 本已平靜的琳茵聽到這話,雙眼猩紅,憤怒地將將蘇白用力一推。 蘇白毫無準備,整個身子向后栽去,心里覺得就要完了。 顧恒上前接過蘇白,給了琳茵一巴掌。 琳茵摔在地上,看著倒在顧恒懷里的蘇白,手指扣進了土里。 “顧恒!”琳茵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她扯下掛在脖子上的金鑲玉,“你可還記得此玉?我的生辰,你贈與我時,說過愛我一生一世的?!?/br> 可現在的顧恒,眼里哪有自己半點位置? 蘇白猛地從顧恒地懷里掙脫出來,看向琳茵,只覺得她又可悲又可憐。 “jiejie,你還是饒了琳茵吧,她已經這么可憐了,難道你要置她于死地嗎?”蘇青走上前來勸道。 “閉嘴!”蘇白低聲怒喝,“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她又怎會來戲坊生事?” 蘇青瞬間紅了眼眶,躲在馮塘身后:“我不是故意的?!?/br> “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訓斥你meimei干嘛?”馮塘呵斥蘇白。 一群人圍在周圍指指點點,總教母凌嬋也趕了過來,她看到摔倒在地上的琳茵,便猜到了大概。 “凌嬋,你們戲坊的戲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鳖櫤阊凵竦恼Z氣透著幾分不耐煩。 “還愣著干什么?琳茵燒糊涂了,錯認了顧公子,還不把她拖進去?”凌嬋向身邊的小廝命令道。 幾個小廝走上前,將一團布塞入琳茵的嘴巴,她掙扎著,憤恨地瞪著凌嬋和顧恒,嗚咽著卻說不出一個字,被拖了下去。 “還望顧公子海涵,琳茵日前病重,恐怕得了臆癥,才會生出些臆想,叨擾公子了?!绷鑻雀I碇虑?。 “既然如此,在治好之前,可別再讓她搬弄是非了?!?/br> “奴家曉得的?!绷鑻炔亮瞬令~頭上的汗珠,恭送顧恒一行人離開。 蘇白獨自一個向蘇宅走去,顧恒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后。 這大路朝天,蘇白也不好發作。 蘇青坐在馮塘的馬車里,撩開車簾,打趣道:“那顧公子莫不是看上了我阿姐?風高月夜,他亦步亦趨地跟著我阿姐,真是一片癡心啊?!?/br> 馮塘皺了皺眉頭,心嘆這蘇白倒是會些欲擒故縱的功夫。 顧恒看著馮塘的馬車從身前分奔而去,走上前,打開紙扇:“姑娘何不隨我上馬?我家小廝正駕著馬車在身后三丈開外,夜深露重,姑娘還是保重身子才好?!?/br> “多謝公子,奴家還想要清白的名聲嫁人?!碧K白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大周雖民風開放,但是和紈绔子弟過多牽扯,總歸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