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下藥
郊外是秦家祖墳,不知是愧疚還是怎么的,李氏死后,秦文清命人植滿柳氏,寓意“留”。 如今寒冬臘月,沒了萬條垂下綠絲絳的雅意,反而枯寒陰冷,讓人后脊發涼。 馬車停在小道上,李溟武下馬,走到馬車對出來的秦容玥伸手,眉目溫雅,細心順意。 “小心下來,這里是泥路?!?/br> 秦容玥朝他一笑,“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李溟武但笑不語,在他心里秦容玥一直都是那個下馬車摔倒,哭著讓他把馬宰了的小姑娘。 樓宴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張相視而笑的臉和一雙相握的手,刺目的緊。 李溟武沒料到他來了,不聲不響的,但還是含笑把秦容玥邊上的位置讓出來,樓宴自然站在哪里。 笑話,不站等著人家表哥表妹的來站著礙眼嗎? “多謝?!?/br> 謝你扶我夫人下來。 “應該的?!?/br> 這是我自家的表妹。 沒有硝煙,眼神簡單的相撞,各自明白對方的意思,最后還是李溟武收回目光。 樓宴對李溟武本人是沒什么意見的,少年英雄,英勇沙場,錯就錯在有一個秦容玥,注定兩人各自礙著對方的眼。 “走吧!”秦容玥率先走到前面,兩人難得默契的跟在后頭。 “樓少卿一向忙碌,沒想到你這樣悄悄的來了?!崩钿槲鋵茄缯f。 樓宴理著被秦容玥抓皺巴的衣襟,低頭笑道:“不比李將軍,路途遙遠?!?/br> “姑母只有一個,代父拜祭,情理之中吧!” “拜祭岳母,宴之職??!” 李溟武沉默了片刻,道:“那便是彼此彼此了?!?/br> 樓宴頭一抬,狐貍眼含笑,看著那邊飄落的柳葉,未語。 跟在兩人身后,挎著籃子的櫻桃怎么看怎么覺得兩個人氣氛詭異,但她知道這個不能明說,傷情分。 遂就這么一路走到了墳前,在秦容玥的面前又是一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 拜祭之后,原路返回,本該回府衙的樓宴一道回的當歸園。 馬車上,秦容玥問:“你不是巡撫嗎?” 樓宴:“巡撫不要睡覺嗎?” 秦容玥無話可說,一路回到當歸園,兩個人再沒有說過話,暈車,迷糊的說不了話。 當夜,秦尚眉準備了接風宴,看著三個小輩吃喝,主要是樓宴和李溟武喝,秦容玥吃。 秦尚眉老了,但是心里通透,沒一會兒就把地方讓給三個小的,帶著秦伯去睡了。 外面是清清的流水,風吹動梅樹稀疏作響,秦容玥聽的煩躁,在桌子下面拉了樓宴的袖子,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也不知樓宴看懂了沒有,扭頭柔情萬丈的看著她,然后伸手順著她耳邊的長發,問:“困了?” 困,她一天得空就睡,哪里來的那么多睡意,余光瞄到櫻桃拿過來新啟封的一攤酒,抿唇。 須臾,拽著他的袖子,點頭,“嗯,我們回去吧!” 樓宴便更加溫和的在她頭上摸了摸,那邊的李溟武一笑,什么也沒說。 “困了讓櫻桃陪你先回去,我晚些回去,李將軍是客?!?/br> 秦容玥嘴角抽了抽,放棄拯救這壇子萬年陳醋,朝李溟武笑道:“表哥……” 樓宴手一頓,繼而接著撫摸她的腦袋,增加的力道只有秦容玥感受的到。 “無事,有樓少卿相陪,表妹去睡吧!” 他一聲表妹叫的溫柔的很,聽的秦容玥脖子一縮,管誰都不聽,那就隨便吧! 喝死了她都不收尸,秦容玥帶著櫻桃憤憤不平的走了。 身邊少了一個人,樓宴有些不習慣,雖然她在也極少和他說話,但走了就是讓人不舒服。 李溟武已經給兩人注滿了酒,敬樓宴,眼中帶著戾氣道:“早就想和你喝酒,苦于沒有機會,今日可暢飲一番了?!?/br> “自當如此?!?/br> 樓宴長袖一掩,便是一杯烈酒下肚,他不善飲酒,文臣拼的嘴皮子和筆桿子,這兩樣他從來沒有輸過,酒…… 就算不行,他嘴上也不會說的,好在他就算是喝醉了,也不會像秦容玥一樣發酒瘋。 李溟武見他爽快,喝的愈發痛快了,話也多起來。 “我沒有想過阿玥會嫁于他人,從小到大,我都以為自己是要陪她走下去的人?!?/br> 樓宴握著酒杯的手一緊,仰頭灌下一杯酒,面上淡淡。 “她總是愛逞強,吃不得虧,喜歡什么要什么,看上什么買什么,為了給她想要的我往上爬,就是為了讓她尊貴無雙,隨心所欲,即便……” 她當我是哥哥,他不在意的,心思藏的很好,就是一輩子這樣下去也是好的。 李溟武看著對面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笑道:“我陪她走過童年少年,沒想到她的華年不屬于我,樓少卿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她是你搶走的?!?/br> “你若待她不好,就把她還給我?!?/br> 樓宴猛的抬頭,執拗道:“你做夢?!?/br> 夜色已深,梅竹成影,掩在暮色下,被燭光照成了蜿蜒的黑影,和他搖晃的身姿成為一片。 冷風吹不散樓宴心里的煩悶,李溟武說的那些,秦容玥的過往,是他兩輩子也觸碰不到的記憶,這讓他挫敗。 也許在秦容玥的心里,他就是一個破壞她婚約的惡人,后來她喜歡過他,這份喜歡也是和李溟武青梅竹馬的情分不能比的。 他比不上李溟武,她對李溟武笑,卻怕他。 四周靜悄悄的,樓宴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歪斜著往寶竹院走,他現在就想見到她,抱住她。 推開那扇今夜意外沒有反鎖的門,樓宴一下子撞到門檻上,似乎看到一個纖細的人影在燭光前晃動。 “夫人……” 人影一晃消逝,他搖搖頭,朝里面走,屋子里面暖暖的,帶著暗香,秦容玥不愛用香,一般是用竹子瓜果熏衣,身上總是帶著甜滋滋的果香。 不過…… 只要有她,什么香啊果啊的,都是可以接受的。 途中撞到桌子,樓宴覺得口渴,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屋子里面點著燈,因為有他在的緣故,夜里丫鬟是不會過來的。 這燈,應是她留的。 慢慢走近,看到重重帷幔里面,云鬢衣香,秦容玥背對他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肩膀抽搐著,左右兩邊的香爐里面,香霧彌漫,似云似仙。 樓宴坐在床邊,抬手板過她的肩膀,看到她眉目深深鎖著,裝睡都裝不像。 “夫人,露餡了……” 樓宴笑著,撐在她上面,醉眼近乎癡迷的看著她。 腦袋重重的,樓宴有些撐不住,身子軟下去,秦容玥被她壓的哼嚀了一聲,頓時讓他眼中嚇人了三分。 直覺的渾身有一把火,需要她來滅。 樓宴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發顫的眼皮上輕輕一吻,滿意的感覺到她的變化。 “夫人,夫人,阿玥……我的阿玥……” “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看看我?” 樓宴半醉半醒,涼茶在腹中翻滾,很難受,不厭其煩的叫著她。 床上的女子云鬢墨發,肌膚如玉,眉眼精致,輕薄的紗衣遮不住春光,脖頸白晢細長,隱隱可見血色,樓宴眼神一暗,俯身親下去。 “嗯……” 秦容玥的手攀上他的玉冠,輕輕的推他,惺忪的看著身前的人,不安的縮著,面頰異常的發燙。 樓宴抬頭,唇瓣和她貼著親了一下,抬頭叫道:“阿玥,醒了?!?/br> 秦容玥渾身guntang,覺得自己置身在前生的那場大火中,熱的她想要嘶喊,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指尖滑過他的眉眼。 含糊道:“你是誰?” 樓宴好似被人兜了滿心的冷風,目光炯炯的看著她,“你看看我是誰?” 怎么可以不認識我? 怎么可以忘記我? 在這個時候? 秦容玥看了又看,不知看到什么,突然拽著樓宴拽下去,猛的咬住他脖子上不一樣的地方。 那是已經好的牙印,現在…… 又不好了。 樓宴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清醒,撐著的雙手打著顫,撐在秦容玥的兩側,等她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松了口,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微微晃動著身子,樓宴眸子一沉,壓下去。 “莫要亂動?!?/br> 細細碎碎的哭泣聲從脖子下面傳來,秦容玥嗚咽著,燙的燒人的臂膀環著他的脖子,“我難受……好難受……” 樓宴呆愣了片刻,待腦子清醒了,突然離開她,看著她臉上這么快變的緋紅,心里一緊,嘴唇貼上她的額頭。 太燙了…… 樓宴僅有的醉意沒有了,將人從被褥里面撈出來,“誰來過?” 秦容玥已經神智不清,一個勁的往他身上攀,八爪魚一樣,也沒有顧及這人是她一心和離的樓宴。 她身上有一種空虛,燥熱和急切,好像下一刻就會暴斃而亡,窒息的感覺和死之前是一樣的,帶著莫名的戰栗。 “難受……我難受……” 樓宴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沉聲道:“看清楚我是誰?” 秦容玥被迫看著他,看到他刀刻般的臉頰,幽深的眸子要把她吸進去,心里一顫,未語淚便流出來,嬌聲道:“樓……樓宴……” 樓宴便笑,親上她的嘴唇,欣慰的說:“乖,夫君知道你難受,忍忍好不好?” 秦容玥的手環著他的肩膀,自己就是溺水的人,而樓宴,她討厭的人成了她唯一的救世主,清醒只有一刻,漫無邊際的熱浪把她淹沒。 突然秦容玥探頭自己吻上樓宴的唇…… 樓宴眼神一暗,抱著人踉蹌著往浴室里面走,他的本意是讓她冷靜的,但是…… 水里面的秦容玥滑的像泥鰍一樣,攀著他不放,樓宴滿身是火推開她,她就嗆水,guntang沒去反而愈發高,秦容玥已經到了崩潰的地步。 樓宴突然把人按在懷里,暗啞著聲音道:“秦容玥,這是你自找的,過了今夜,我把下藥的碎尸萬斷?!?/br> 這一夜,樓宴瘋了,夜風撩人,漸漸歸于平靜,余下滿地落紅。 ※※※※※※※※※※※※※※※※※※※※ 這個情節想了很久,不知道應不應該這樣寫,修改了幾次還是這樣寫了,我會慢慢把上輩子的遺憾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