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姐妹
李隊長最近日理萬機,忙的就差搶小哪吒的風火輪了。他老媽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好容易約他看一次電影,他借翁達晞的東風,領著人姑娘坐在一幫刑警大老爺兒們中間,看燒腦懸疑劇。 姑娘從頭到尾崩成了根棍子,連爆米花都不敢吃了,如坐針氈的熬過了一百來分鐘。電影剛散場,就急著跟他 see you lala..... 情場失意的李湛化悲憤為力量,繼續埋頭當個加班狗,翌今已有四十八小時沒回家換過衣服了。 躲過了尸臭的翁達晞沒躲過李隊長的□□,被嗆的沒了表情。 大辦公室里,李湛翻看翁達晞帶回來的資料,頭都沒抬,“沒想到她還有個meimei,長得真像,同卵雙胞胎吧?” “嗯?!蔽踢_晞嚼著清涼糖,耳朵上別著個黑色耳機,里面傳來隊員的匯報聲:“靳婧還在錄通告,目前為止沒發現有什么異常?!?/br> “繼續盯著?!备纱嗬涞幕赝?,他又把目光轉向李湛,“出境記錄查到了沒有?” 李湛從忙碌中抬頭看了眼技偵的位置,扯著嗓子喊了句:“小天,出境記錄查到沒有?還要多久?” 市局的大辦公室為了圖方便,辦公桌不是一個人一張的,而是由幾張大桌子合拼在一起,林林錯錯十來個位置。除了出警的隊員不在座位上,剩下的都在旁若無人的悶頭苦干。李湛這一嗓子聲音不小,但沒一個人被打斷思緒,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精神相當集中。 叫小天的圓臉小青年手下的鍵盤敲的噼/啪響,不一會兒就朝他揮了揮手,示意妥了。 翁達晞起身走了過去,小天把屁股下的椅子挪開了些,給他騰出電腦前的位置,“這是靳黛絲和靳婧最近幾年的出境記錄?!?/br> 白色的屏幕上一欄個人出境信息匯總表映入眼簾,翁達晞拿過鼠標點了兩下,一目十行的掃了過去。片刻后,他直起身,默默道:“看來是我低估了她,原來在六年前她就已經完成了偷梁換柱?!?/br> 站他身后的李湛抄著手不解道:“怎么說?” 翁達晞從電腦前走開,讓他自己看,“六年前,被關了五年的靳黛絲逃出了精神病院,悄悄的遠赴美國。不久之后,同在美國讀書的靳婧因防衛過當而被死者的家屬告上了法庭。死者是名在校大學生,因愛慕靳婧求而不得便強/jian了她,兩人在搏斗過程中被靳婧失手捅死。美國的律法向來講究人道主義精神,強調人文關懷的同時不忘宣傳教育性。死者本就犯了強/jian罪在先,受害者只是出于維護自身安全才失手殺人,所以在公民陪審團的社會正義下,靳婧被最終判決不構成故意殺人罪?!?/br> 李湛覺得他很奇怪,為什么翁達晞對美國的律法和靳婧的案子這么清楚?這些信息他從哪里得來的?雖然知道他是被人從國外挖回來的,但李湛卻不清楚他之前的身份是什么。 翁達晞似乎看穿了他的困惑,替他問道:“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李湛咯噔了下,沒說話。 翁達晞已經漫不經心的開了口:“很簡單,因為我在美聯邦服役過一段時間,大多數的卷宗我都觀閱過?!?/br> 李湛:“.......” 辦公室的其他人:“........” 報告,這里出現一只珍惜物種。 “世間的奇妙之處,很多來自于機緣巧合。翁旭案發那天,我正好看到了這起案件。憑我多年辦案的直覺,靳婧女士應該沒表面上那么無辜,所以我就深入調查了一下?!蔽踢_晞停止了話頭,后面的話他不想再說。 因為很不幸,他在調查的途中遭到了伊桑那朵奇葩的暗算,還被打了個半死,簡直是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李湛不自然的咳了聲,他伸手觸了下鼻尖,問道:“那靳黛絲和靳婧在美國的案子有什么關系?” “難道你沒有發現,同為雙胞胎的靳黛絲活的像個透明人?如果不是順著靳婧這條線索,你我根本不知道還有她這么一號人物的存在?!蔽踢_晞悠悠的望著虛空,像是在自言自語,“一個活得光鮮亮麗上名牌大學,一個成了精神病,被家族藏在了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我真的很好奇,她到底經歷了什么?還有更重要的——” “是誰,幫她逃出生天的?” 不是說她十七歲就被關進了精神病院直到死都沒離開嗎?她六年前的出境記錄就是最大的bug,明晃晃的擺在了眾人眼前,讓她無所遁形。 李湛的指尖無端發涼,他無意識的搓了搓,“你說的偷梁換柱,難道是靳黛絲頂替了靳婧?” 翁達晞冷笑了聲,為他感人的智商添了筆暴擊:“李隊,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市局的破案率一直超不過底下的各分局了?!?/br> 就這智商,等他破案估計得到明年。 小天聽不下去了,趕忙出來辯駁了一句:“翁教授,真不怪我們,實屬積壓的案件太多,才拖了我們破案率的后腿。我們一天24小時恨不得掰成兩天用,你看我們老大,快奔四了還沒個伴兒,搞的我們大家都不敢談戀愛啊?!?/br> 市局的案件量是分局的好幾倍,但人力卻沒加上來。能進市局系統的不說個個精英,那也是千里挑一的,如今被翁達晞一盆冷水澆的透心涼。 縱使大家心有怨言也不敢說,這位翁教授的辦案風格聞所未聞,踩的節奏沒一個人能跟的上。他犀利的言辭是有專業的能力做支撐的,那句你行你上啊,不行別嗶嗶顯然不能砸他臉上。 李隊長在他面前不是第一次吃癟了,這次沒有跳腳,而是瞪著小天呲牙咧嘴道:“丫的死小天,給我閉嘴,你才奔四呢,老子明明是個九零后?!?/br> 小天訕訕的做了個拉鏈的姿勢,九零后怎么了,最大的不都三十幾了嗎?他沒說錯啊..... 同為九零后的翁達晞嫩的像個大學生,如果不看他那雙眼睛,從穿衣氣質上可以說是很無害了,妥妥的俊美小鮮rou。 小鮮rou披甲上陣就成了黑曼巴,帶著致命的毒液追殺目標,不死不休。 “靳婧案件判決后不久,靳黛絲坐上了回國的航班。此后,她再也沒有動作了?!蔽踢_晞看了眼手表,又移開了目光,“那她去美國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呢?不覺得很奇怪嗎?” 李湛的腦子終于打了個彎兒,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你是說,回來的是靳婧,留在美國的是靳黛絲?她頂替了她的身份?這....沒人發現嗎?” 這比電視里演的貍貓換太子還扯淡,雖然雙胞胎長的一模一樣,但要想真正頂替另一個人又不讓周圍的人發現,怎么可能?小到一言一行,大到喜好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模仿的了的。何況姐妹兩已經多年沒生活在一起,接受的文化教育都參差不齊,一個精神病真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所有的猜測都只是建立在獲取的信息上,要想認證背后的真相還得靠事實依據。同卵雙胞胎雖然dna相似度極高,但指紋卻是不相同的。很可惜,住在精神病院的那位,半年前就死了?!蔽踢_晞略帶遺憾道:“不過好在,北南拿到了一管遺留下來的血清,那是最后的希望?!?/br> 旁邊有個妹子弱弱的說:“翁教授,您剛不是說dna相似度極高嗎?如果檢測出來的結果是一樣的,那就無法證明靳婧就是靳黛絲吧?” 翁達晞對妹子的態度稍微緩和了點,不在冷著臉的面無表情,“是這么說沒錯,可萬事沒有絕對,說不定這次幸/運之/神站在我們這邊呢?” 雙胞胎犯罪是讓刑偵人員最為頭疼的案件,沒有之一。簡直是推理小說中的無敵梗,現實犯罪里的作弊器。 要想從兩個基因一樣的人里判斷出誰是兇手,所要花費的精力堪比破獲惡性連環殺人案。 不僅如此,對法醫的要求也是極高的。如果說心理學家的預判是最終幻想,那法醫的檢測報告就是幻想結果的最后依托。 缺一,不可。 李湛從案件里嗅到了不同尋常的緊迫,他不由得想起那部《藏污》,發現里面的劇情居然和現實出奇的相似。他心頭滾過驚濤駭浪,翁達晞根本就沒去看過那部電影,他那天的行為是刻意為之,還是突發奇想? 如果是后者還好,前者的話...... 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他還能事事都未卜先知? 翁達晞當然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則他就成神了。那天讓他們去看電影不過是想讓眾人欣賞一下靳婧的演技,看他們能不能發現這位“天生的演員”其實是個精神分裂。當然,還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私心,他想跟蘇源邑早點下班回家。 如果知道那天要去蘇家,那他就留下來加班了。 李湛的疑惑小天也同樣有,他快人快語道:“翁教授,你推薦給我們看的那部電影就是講雙胞胎共同犯罪的,難道是靳婧的,不,應該是靳黛絲的影/射?” 其他幾位警員也開始議論起來,“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這相似度也太高了?!?/br> “里面倆姐妹是共同犯罪,難道現實里靳婧和靳黛絲也同樣互相包庇犯罪了?” “不能吧,那畢竟是電影,帶著懸疑色彩,現實誰敢這么做?!?/br> 翁達晞指著剛才提問題的妹子說:“你剛說什么?姐妹共同犯罪?” 妹子被他嚴肅的神情驚了下,訥訥道:“啊,對、對啊,電影里就是這么演的?!?/br> “17歲,哦.....我終于明白了?!蔽踢_晞毫無預兆的詭笑了起來。 李湛被他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想這人是不是個精分?怎么情緒起伏這么大。 “翁教授,你明白什么了?”李湛踟躕的問。 翁達晞又看了眼手表,才道:“云念棠是17歲,靳黛絲也是17歲,互相包庇犯罪。她把唐郁幻想成了靳婧,把她當成了一母同胞的姐妹,因為她需要幫兇??烧嬲慕忝靡呀洷凰P進了精神病院,所以她又手動改造了一個盜版??伤秊槭裁从忠屘朴羧ニ滥??到底為什么呢......” 他聲音越說越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人和物成了鬧哄哄的背景板,讓他生感厭煩。 見他臉色陰郁的不說話了,李湛喊了他兩聲。結果,翁達晞一點反應也沒有,壓根不接收他這個臺。 李湛剛想去推推他,就被人出聲阻止了。 “他在思考,你最好不要動他?!碧K源邑逆著光走了進來,手里捏著份報告,音調放的很輕。 話音落,他已經走到了翁達晞的身邊,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了李湛。 李湛接過報告,鼻尖聞到了一股香味飄來。他朝蘇源邑打量了下,見他從頭到腳都精致的一絲不茍。發型凌亂有層次,大衣里套著西裝,一條灰色的羊毛圍巾懶懶散散的搭在脖子里,標志性的g橫七豎八的勾在上面,襯得他身姿欣長又獨具優雅。李湛懷疑他等下要去秀場走一波t臺,說不定能拿個頭獎回來。 在瞅瞅自己兩天沒換的衣服,瞬間沒了心情。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拆開報告去一邊看了,沒敢再去動翁達晞。 蘇源邑垂眸望著身邊人,靜靜觀摩。 抓司彬那天他就是這個狀態,陰郁里透著癲狂。先前他還很擔心,如今看來,這是他思考的一種行為模式,等他自動解封,順其自然就好了。 翁達晞入定了幾分鐘,還是沒能想通動機背后的目的。他無意識的呢喃了句:“that's too bad。(真是糟糕)” “you need good news。(你需要好消息)”蘇源邑自然的在旁邊接了他一句,試圖將他的神識拉回來。 慶幸,翁達晞被他扯了回來,見到面前猛然放大的俊臉,他懵了下。隨后才清醒道:“哦!你怎么來了,我正想去找你?!彼戳搜凼直?,“你要回去了嗎?”讓加班的人給他送資料過來,于心不忍,怕累著他。 “我都來了,回去干嗎?”蘇源邑理所當然道。 “你不是還有臺解剖....” “我都解剖完了啊?!碧K源邑湊近他,sao里sao氣道:“澡都洗過三遍了,你聞聞香不香?” 一臺解剖只用了四個小時不到,還抽空洗了澡過來,這個男人沒救了。 翁達晞被他帶的思路有點歪,果真湊上去聞了聞,“天竺葵?我喜歡?!?/br> “我不介意你再親親我?!?/br> 剛靠近的李湛:“.......” 蘇源邑臉皮堪比銅墻,裝模作樣道:“不好意思啊李隊,沒注意,浪上了?!?/br> 他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李湛覺得他還沒浪夠,影響他發揮了。 翁達晞打了他一下,轉頭朝李湛問:“結果如何?” 李湛捏著手里的報告,朝他抖了抖,激動的說:“翁教授,我對我之前的狹隘跟你說聲抱歉,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沒有之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