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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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瑾鎮定如常,置生死于度外:“其三不正。 寬州邊關,歸德將軍莫聆風年少英才,天下聞名,臨危立權,提刀振臂,躬身舉寨,大敗金虜,行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有大造于國朝。 王景華鷹犬之爪牙,提槌敲鼓,祁暢承恩袖蛇之徒,除忠滅良,御史臺以人人可造之金環為證,包藏禍心,外托問詢,內實刑訊,摧折棟梁。 朝堂之上,股肱之臣,戴烏紗,持象牙笏,口呼忠義,實則顧念自身,凡事欺心默然,有語者,亦為陛下語,時日長久,逆陛下心者,皆為逆本。 今日歸德將軍蒙冤受難,陛下不為棟梁之才正名,反謂御史臺行問詢之責,假江山以濟私,為大不公。 陛下雄才大略,知唯有道者能以往知來耳,君以懷德之道御天下,仁義之至,則神明清澈,勢若雷霆,位重泰山,中興業隆。 臣讀圣賢書,敢不盡忠?有此進言吐誠,萬望陛下內懷憂,外懷仁,萬物之心乃服,名垂千載?!?/br> 金臺上的皇帝不再暴怒不止,而是目露兇光,眼前的鄔瑾,已為血色掩蓋,將為死人。 他沒有看錯,鄔瑾確實是一把斬斷國朝腐弊的利劍,卻沒想到,劍為雙刃,持劍者,亦會被這把劍傷的血rou模糊。 劍一出鞘,就傷在了致命之處。 而他的臣子,他的愛卿,訥訥不敢言,跪的跪,站的站,原來都是軟骨頭。 金光中翻飛著金屑,血腥味在他口中和鼻尖彌漫,金臺御座,原本就是砌在白骨和血rou上的,書生堅不可摧的風骨,注定也是寶座之下的墊腳石。 他看向太子,看向魏王,看向朝臣。 這些人留意到了皇帝山岳般壓下來的目光,從前他們在這波詭云譎的朝堂里攪弄風云,爭相出列,今日卻邁不動腳。 他們惶恐、驚懼,額上汗打濕幞頭,迫切希望有人能出來解圍。 魏王兩條腿邁了出來,拱手道:“陛下,臣有話想問鄔學士?!?/br> 皇帝深吸一口氣,已經僵硬鐵青的手松動,這時才驚覺自己后背已經濕透,里衣成片地貼在背上。 “準?!?/br> 魏王看向跪在地上的鄔瑾:“鄔瑾,你以諫言之名,痛陳陛下有私,看似問心無愧,實則是你內結莫家,外通金虜,狂辱圣顏,虎狼之心,路人皆知!” 鄔瑾問:“莫將軍之罪已定?” 魏王一愣,還未開口,鄔瑾已經昂首道:“其罪未定,何來通敵一說?” 魏王喝道:“她的罪沒定,你的罪卻是到了身上,你這般死奏,為莫家出頭,污蔑天子,是在為誰謀劃?” 他意有所指,看向太子:“圖謀兵權者,是莫家,還是另有其人?” 鄔瑾搖頭:“無人指使,只因蚊蠅聚集,天下無道,以身殉道耳?!?/br> 第306章 廷杖 日光愈盛,紫宸殿內外一片金芒,鄔瑾的聲音在殿中鼓蕩,到達殿外,不尖銳,不刺耳,清朗和潤,令人肅然敬重。 群臣死寂的心,終于掀起一點波瀾,無聲在殿中涌動——他們飽讀詩書,寫盡世情,以無上手段在這風起云涌的朝堂上站穩腳跟,卻因為鄔瑾的“以身殉道”而嘆息。 雖九死其猶未悔。 這一點微不足道的躁動,立刻就被金臺上的皇帝察覺。 他的怒火只是壓制,并未消散,九五至尊,從未有人拂逆天子之意,如今被鄔瑾直刺,雷霆之怒已在心中醞釀出驚濤駭浪。 他斷定鄔瑾是為莫聆風出頭,更有可能是為太子出頭,要讓天下人認定“此座不值”,所謂“以身殉道”,不過是冠冕堂皇之語! 還有誰,是鄔瑾同謀? 目光鷹隼般掃過他的二子、臣子,眼神如同刻刀,刻在他們身上,讓他們身不由己,膽戰心驚,從心底發怵。 皇帝最后看向鄔瑾,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父子連心,或者說是陰謀者連心,亦或是魏王為了能在此處和太子分庭抗禮,而趨迎圣意,鄭重拱手:“陛下,自王景華撾鼓,鄔學士便在朝中上躥下跳,攪亂御史臺問詢,皆因二人舊情頗深,如今鄔學士狡詐,陰諫陛下,其心可誅,請陛下殿審鄔學士,奪去官帶,杖八十,以儆效尤,再提三司同審?!?/br> 奪去官帶,是侮辱,廷杖八十,是要受刑之人受盡折磨而死。 濟陽郡王跪在地上,不自覺浮現一抹笑意。 鄔瑾死了好,只有他死,今日早朝所發生的一切,才能任意粉飾,他也能在這場紛爭中毫發無損。 翰林院賀峰用余光看向計祥,神色凝重,計祥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搖頭。 三位翰林學士,以計祥為尊,計祥既然搖頭,賀峰也只得把所有的話咽了回去。 皇帝冷聲道:“鄔瑾,你此時招認,可免去八十杖!” 鄔瑾仰頭望向皇帝:“陛下,如今朝中饞邪輕巧、無能之士,祿以利臻,才俊之流,坐成白首,宗親多污名,猶惡劣, 陛下不可網漏吞舟,采聽風聞,察察為政,當斬斷亂麻,清丈田地,可解國庫財力困窮,方為正道——” 皇帝一雙眼睛,死死釘在鄔瑾身上,手在袖中,攥的死緊,聽著鄔瑾堅決而又平和的聲音,將御座前方案上擺放的一塊硯臺怒擲于地:“拖出去,打!” 鄔瑾果然是在為莫家說話,是在譏諷他陰謀竊取十洲之財是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