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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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鄔瑾告辭離去,這些耳朵和眼睛,都只收獲了“失望”。 鄔瑾走出將軍府大門,邁步下石階,不曾回頭,直接去翰林院上值,到酉時冒雪進宮參加重陽宮宴,宮宴過后,回住處時,已是亥時。 他不回屋,搬把椅子坐在廊下,攏著雙手,在寒風中看雪片紛飛。 而他心中思緒,竟比雪片還要雜亂無序。 他在心中寫一份日錄。 “元章三十年九月初九,重陽節,小雪。 今日見聆風,聞石破天驚之曲,如聽風過萬壑松。 塤聲悲壯渾厚,壓過曲調甚多,乃是大雪壓境,狂風席卷之音。 得此一曲,可解一日之思。 能入將軍府,卻是因王景華敲響登聞鼓。 一紙半真半假的狀子,寫的十分巧妙,他背后之人,應是魏王。 魏王為謀兵權,窺視寬州已久,抓住這兩件時間久遠無從查證,卻又有疑點之事,前來布局。 此局中,真正有用的,便是相干人等的供詞。 如今事態已發,魏王一定準備好了說供詞的人。 此人會是誰? 御史臺能問詢的人不多,一是聆風帶來的親衛,縱然被問,也是一問三不知,而且聆風敢帶來,便值得信任。 二是張供奉,張供奉縱然知無不言,但所知甚少,也不會為魏王所用。 三是祁暢。 祁暢心性如草,隨風搖擺,恐怕已經伏向魏王。 若他咬住聆風,聆風入御史臺獄便成定局。 她以何解困? 揭發糧草克扣等事對樞部發難,逼迫樞部保全自己?” 莫聆風逼迫樞部這一條,鄔瑾早已經想到過,此時事態爆發,他卻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孤冷深秋,雪如銀屑,隨風涌動,濡濕一切,天地萬物都顯出衰敗之景。 就在鄔瑾衣袖變得沉重潮濕時,他忽然想到了莫聆風的道。 她的道肅殺、殘酷、毫不留情,會以最小的手段,達到最大的目的。 哪怕走在對的道路上,她的手腕也分毫不差地承襲了莫千瀾。 他們只在意彼此,除此之外的一切人、物,都可以犧牲和漠視。 電光火石間,鄔瑾知道了她如何破局。 戰爭! 再來一次戰爭! 一瞬間,他后背猛地透出一層冷汗。 只要金虜得知堡寨無將帥的消息,就會再次兵臨城下! 這兵也許只是三川寨中屯守的一小部分金虜,但在堡寨分裂,將不統兵的情況下,哪怕一千金虜,也可能令高平寨失守。 屆時,寬州城門,將會成為邊關新的防線,鮮血、炮火就在馬場之上,皇帝為了邊關太平,不得不放她回寬州。 誰替她通敵? 是留在堡寨中的殷南,還是留在寬州城的殷北? 還是種家慶的孫兒種韜? 又或者,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莫聆風已經有了新的臂膀,卻從未對他提起? 寒風刺骨,吹的他涼徹心扉,渾身僵硬,兩手攏在袖中,攥緊了拳。 莫聆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為了一頭猛虎。 她藏在迷霧中,任誰也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她什么都知道,她的眼睛能看清楚任何人。 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皇帝、魏王、祁暢,他們以為他們在落子,在做局,卻沒料到莫聆風的棋,還沒走完。 她防備除莫千瀾之人的任何人,包括他——不,也許不是防備,而是知道他們的道不同,所以不讓他沾染。 他猛地起身,抬起一只發麻的腳,邁步下石階——他要去見莫聆風,兵臨城下,要用無數性命去填! 腳一落地,整條腿都像是被千萬根針在扎一般,他回過神來,停在原地——兵臨城下,莫聆風不僅能以此破局,還能得到更多。 可他的沉默,無疑也是屠戮的共謀,且并非他第一次和莫家共謀。 慢慢收回腳,他想自己是真小人。 除非他能想到比這更好的辦法。 第296章 亂糟糟 此時寬州朔河,已經冰凍,戰馬不再在此飲水,寬州前往堡寨的吊橋卻時常放下,以便譚旋在寬州和堡寨中往返。 馬場上仍有士兵巡視,卻并非莫家軍,而是濟州駐軍。 堡寨中,殷南坐在門口擦刀,莫聆風遠在京都,她因此了無心事,將刀擦的心無旁騖。 寒風帶來金虜方向的氣息,是馬糞、黃沙、枯草、生鐵的氣味,拂過堡寨中棋格般的屋脊,又將嘈雜的聲音帶入殷南耳中。 自莫聆風走后,堡寨總是嘈雜。 譚旋與濟州來的兩位副都統制總在竊竊私語,他們之間的耳語之聲如同一滴水,滴入原本平靜的湖泊,驚動整個湖泊。 種韜從帳中出來,找到殷南:“刀又沒染血,總擦干什么?” 殷南充耳不聞,擦個不住。 種韜上前一步,意圖搶走她手中細布,手伸到一半,殷南看向他,他火速收了手,并且雙手抱胸,藏起兩只手掌。 蹲身坐到門檻上,他壓低聲音:“莫將軍不許你意氣用事,又沒說不許你殺人,眼下人心思動,你不殺雞儆猴,難道還等著譚知州繼續收買人心?” 殷南收了細布,拿起刀細看。 刀是鑌鐵雪花紋刀,吹毛即斷,映著她沒有情緒的臉,顯出一副兇相,其實她只是腦中空空,什么都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