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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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琛和夏翊清二人吃過飯便叫人進來收拾。許琛看這次進來的不是盧瑄,想必魏拓還沒走,于是他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個縫隙往外看。 “知白?你看什么呢?”夏翊清問。 許?。骸暗钕乱策^來看一下吧?!?/br> 夏翊清也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只見外面有一隊人,雖然穿得是便衣,但夏翊清一眼便看出這是宮中侍衛的規制。 “這不是我的人?!毕鸟辞暹B忙解釋道。 許琛笑:“我自然知道,這些是宏王的人?!?/br> “宏王?他來干什么?”夏翊清問:“難不成知道我們在這里說他嗎?” 許琛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說:“殿下往那邊看,那是魏拓府上的人?!?/br> 夏翊清順著許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另外一隊人在盯著三品居。夏翊清有些疑惑:“你怎么認識魏拓府上的人?” 許琛說:“魏拓都想害死我義父義母了,我當然得認清楚他的人才行?!?/br> 夏翊清:“今天是真熱鬧了,只是這里太過隔音,不然還真想聽聽他們二人說什么?!?/br> 許?。骸暗钕略趺从羞@種愛好?”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這一次是不是要合謀害我了?!毕鸟辞宓恼Z氣有些調侃的意味。 許?。骸暗钕率钦娌缓ε掳??” 夏翊清笑了笑:“我確實不怕?!?/br> 許?。骸翱磥淼钕乱欢ㄓ兴稣??!?/br> 夏翊清卻轉換了話題:“你別叫我殿下了行不行,在別人面前沒叫夠是不是?” 許琛猶豫了一下,然后說:“好,我不叫了,以后私下我都叫你和光,你可滿意?” 夏翊清點了點頭:“這可是你說的?!?/br> 許?。骸笆俏艺f的,若我再叫錯,你就罰我,行不行?” 夏翊清笑著說:“一言為定!” 許琛笑了笑,然后說:“只是如今這個情況,你若不想被看見,我們得再等等再走了?!?/br> 夏翊清:“反正今天沒事,多坐一會兒也無妨?!?/br> 二人又坐了大約一個時辰,盧瑄搖鈴進入房間:“不知平寧伯和元公子可需要一些別的?小店還有些特色茶點可供選擇?!?/br> 夏翊清:“我倒是不用,知白你呢?” 許琛看見盧瑄進來就知道魏拓和宏王二人已經走了,于是說:“我也不用,午飯吃得很飽,我們再坐一會兒就走了,文禮你去忙吧?!?/br> 盧瑄行過禮之后就出去了。夏翊清走到窗前看了看,說:“他們走了?!?/br> 許?。骸澳悄闶窍朐僮鴷哼€是我們也走呢?” 夏翊清依舊站在窗前,說:“他們走了,又有人來了?!?/br> 許琛此刻也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問道:“哪里?” 夏翊清指了指窗外,說:“那邊,西楚人?!?/br> 許琛皺了皺眉:“西楚到底想對你干什么?” 夏翊清輕輕搖頭:“不太清楚,不過我猜和我母親有關?!?/br> “要不要我去解決一下?”許琛問道。 夏翊清說:“不用,你躲開窗邊就好?!?/br> 許琛雖不明白,但還是聽話地站在一旁,讓開了窗戶的位置。夏翊清將窗戶打開,然后稍稍提高了音量:“冷思冷念!” 許琛只見有兩個人影飛快地從窗戶進入房間。 “王爺吩咐?!倍水惪谕?。 “路邊有四個西楚人,我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你們看一下?!毕鸟辞宸愿劳曛?,轉頭朝許琛笑了笑。 冷思冷念立刻起身走到窗邊,二人對視一眼之后,冷思從窗戶離開了房間,冷念轉頭說:“那四人是習武之人,冷思已經去回稟大人,為了安全起見,王爺還是在這里稍等一會兒,我們處理好之后會告訴王爺?!?/br> 夏翊清:“好,多謝?!?/br> “王爺客氣?!闭f完之后冷思也離開了房間。 許琛看向坐在桌前的夏翊清:“我說你怎么如此放心地一個人出門,原來是早就有高手保護??!那位大人對你可真好?!?/br> 夏翊清:“也只是前兩天才放到我身邊的,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br> 許琛坐回到椅子上笑著說:“果然啊,王爺就是不一樣!” “你可算是抓到一點可以打趣我的了是吧?”夏翊清看著許琛。 許琛斂了笑意,低聲問:“你就沒想過查清楚原因嗎?” 夏翊清:“想啊,但是我之前在宮里,什么都查不到。其實我覺得大人應該是知道些什么,但他不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就再等等吧?!?/br> “也對,這些長輩們雖然都有秘密,但他們總歸不會害我們?!痹S琛道。 不一會兒,冷思從窗外扔進一個紙條。夏翊清打開看,上面只有一個“安”字,是即墨允的筆跡。 夏翊清收起紙條說:“好了,這次真的可以走了?!?/br> 許琛也起身:“那走吧?!?/br> 夏翊清跟許琛一起下樓,盧瑄見二人下來,立刻迎了上來:“二位今日可還滿意?” 夏翊清:“多謝老板?!?/br> 盧瑄:“元公子客氣了,既是平寧伯的朋友,那便是小店的貴客,自當盡心招待?!?/br> 許琛朝盧瑄點了點頭準備離開,盧瑄開口道:“不知道平寧伯近日可有約成老板?他上次留在我這里的茶葉還沒有拿走,已經很久了?!?/br> “成老板最近比較忙,一直不得空,不過我過幾天會見到他,可是要我轉交?”許琛說。 盧瑄從身后掌柜的手里接過一個盒子遞給許?。骸奥闊┢綄幉??!?/br> 許琛接過茶葉:“不麻煩,等成老板得空了就會來關照你的生意了?!?/br> “借您吉言?!北R瑄恭敬地說:“二位慢走?!?/br> 走出三品居,夏翊清問:“你什么時候和這些行商之人走得如此近了?” 許?。骸扒皫啄觌S手救了一個人,沒想到是個富豪。他一直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逢年過節總會給我府上備一份禮,我看他人挺實在的,就跟他來往過幾次?!?/br> 夏翊清:“平寧伯武藝高強還心地善良,實在難得!” “你又拿我打趣!”許琛笑道。 “好了,你明日可去看你小叔?”夏翊清問。 “那是自然?!?/br> 夏翊清:“那就明日見吧?!?/br> 許琛笑道:“明日見?!?/br> 二人分開之后便各自回府了。 平寧伯府。 許琛看著從三品居拿回來的那個盒子發了好一會兒呆,最終還是沒有打開,只是拿出紙筆,寫下:“文禮有信,我已帶回”八個字,讓木鷂帶去了晟王府。 不過一會兒,木鷂飛回,許琛打開木鷂,上面寫道:你先看,明天過府詳談。 許琛這才放心下來,打開木盒取出里面的紙張,上面正是今日魏拓和宏王的對話。 第二日,晟王府。 許琛和夏翊清先后到了晟王府。這些日子許季亭身體已經恢復得很好了,完全沒有了那日的樣子,但許琛總是不太放心。 四人算起來都是家人,所以也就不拘什么,直接進入了寢殿。寢殿內,許季亭坐在榻上,晟王坐在許季亭旁邊,夏翊清坐在榻桌另一側給許季亭把脈,許琛則坐在夏翊清身邊。 半晌,夏翊清說:“許公子如今脈象平和,已經沒事了?!?/br> 晟王松了口氣,說:“翊兒,我聽即墨允說,若是有當年的毒方,或許可以徹底把季亭體內的毒素清除,可是真的?” 夏翊清:“我不敢斷言,但若能有毒藥的配方,總歸是希望大一些?!?/br> 晟王十分高興,立刻將前些日夏祎送來的方子遞給夏翊清:“翊兒你看看,可是這個毒方?” 夏翊清接過那方仔細看了看,面露喜色:“看起來像,不過有些地方我還不太確定,需要再回去查看一下醫書才行。這毒方您一直就有嗎?” 晟王搖了搖頭:“若一直都有,豈不是早就解了毒了?我們這些年一直在努力尋找,前兩日才終于找到的?!?/br> 夏翊清有些激動:“原來如此,我知道了!若方子沒問題的話,我會按照這個方子配出相應解毒的藥來,不過還需要些時日。而且因為許公子中毒時間很長了,我也只能盡力一試,不過有總比沒有好?!?/br> 許季亭倒十分淡定:“先謝過寭郡王了,若真能徹底好了,我就真的是欠你一條命了?!?/br> 夏翊清道:“那年知白救了我一命,我若能救許公子一命,也算扯平了吧?” 許琛連忙擺手:“不一樣不一樣,那年我也是自救。如今你若能救了我小叔,那便真是救命了?!?/br> “學醫便該是為了救人的?!毕鸟辞逍Φ溃骸叭缃窦热挥辛硕痉?,我想這就回去仔細翻查一下醫書,盡快給許公子配出解藥來?!?/br> 許季亭:“我這毒也好多年了,倒不急在這一時?!?/br> 許琛道:“小叔你沒看出來嗎?殿下這是得了寶貝要去仔細研究呢。他一遇到醫術上的事情便是如此,不如放他回去吧,我想他在這里也坐不住?!?/br> 夏翊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許琛。 晟王看夏翊清一臉興奮,便說:“既然這樣就不多留翊兒了,只是我們已然等了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些時日,你也不用著急,慢慢研究就好?!?/br> “多謝晟王!那我這便回去了!”夏翊清立刻起身行禮,然后往外走去。 許季亭看著夏翊清的背影感嘆:“這才是孩子該有的心性啊,我看他平常那個樣子,總覺得他太壓抑了?!?/br> “人啊,遇到自己喜歡的事,自然是會這樣的?!标赏醯溃骸澳銈儌z有事說的話我先去書房了?!?/br> 許季亭拉住晟王:“沒什么不能讓你知道的,留下吧?!?/br> 晟王依言坐下。 許琛開口說:“寭郡王之前總說在府中說話不方便,所以昨天我就帶他去三品居坐了坐。沒成想遇到了兩件事?!?/br> 晟王問:“哪兩件事?” “第一件事,魏大人在三品居見了宏王。當時我和殿下已經在三品居有一會兒了,他們二人是大概午飯時間來的,文禮先開始因為宏王的身份所以沒有進去聽,后來我想了想還是讓他去聽了,然后這個是文禮記錄下來的內容?!痹S琛把昨天裝在茶葉盒里的記錄遞給了許季亭。 許季亭則直接給了晟王:“我懶得看字,琛兒你口述吧?!?/br> 許?。骸拔亩Y漏了前面大概一炷香時間的內容,后面他聽到魏大人給了宏王什么東西,然后宏王有些生氣,質問魏大人什么意思。魏大人卻說這是投名狀,他想幫宏王,而后兩個人大概是達成了共識,便沒有再說什么過多的?!?/br> 晟王也飛快地翻完了盧瑄的記錄。 許季亭思索了片刻:“你漏了什么沒說?” 許?。骸熬汀?/br> “他沒說的是魏拓罵我的話?!标赏踅釉挼?,“魏拓說我不是四處游玩就是看書寫字,沒干一件正經事?!?/br> “有??!”許季亭罵道:“別理他!” “我才不會搭理他呢,他當年想用他侄女跟我聯姻,我直接跑去跟夏禎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娶親,給魏拓氣得夠嗆?!标赏跣Φ?。 許琛不知道當年還有這段緣由,如今才算明白為什么魏拓對晟王的態度如此不好。 許季亭分析道:“魏拓之前差點被陳丘牽連,又被夏禎冷了這些年,朝中的勢力已經沒有多少了,他雖如今是戶部尚書,可戶部左右侍郎都已經入內閣聽政,他嫡子已死,唯一的孫子又還年幼,現在是想攀上宏王了?!?/br> 許琛點頭:“之前魏大人既然知道東宮的事情,并能從中安排人手,想來一定從中拿到了一些關于宏王的證據,然后他昨天便用這證據去向宏王示好?!?/br> “琛兒聰明?!痹S季亭說:“雖然如今六皇子最得寵,但畢竟還小。魏拓年紀大了,他估計是怕自己等不到那個時候,而且宏王已經有了奪嫡的心思,所以干脆找上了宏王。畢竟如今眾皇子之中只有一個親王一個郡王,寭郡王一向低調又不得寵愛,自然只有宏王了?!?/br> 許琛問:“小叔可有應對之策?” 許季亭搖頭:“這倆人剛結盟,我總得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能耐再說。這事不著急,如今前太子剛倒臺,夏禎不會這么快再立新太子,現在一個親王一個郡王,相對平衡,魏拓和宏王都是聰明人,不會在這個時候搞出什么大動作。而且之前寭郡王兩次破了宏王的局,宏王會知進退的?!?/br> 許琛點頭表示明白。 晟王說:“那還有一件事呢?” 許?。骸拔覀儨蕚潆x開的時候,有西楚的人在三品居外,寭郡王讓人通知了即墨大人去處理?!?/br> “西楚?”許季亭問道:“西楚的人要干嘛?” 許琛疑惑道:“小叔不知道嗎?寭郡王的生母是西楚人?!?/br> 許季亭:“我當然知道他生母是西楚人,我是在想西楚人出現的這個時機會不會有問題?!?/br> “小叔,你知不知道元貴妃怎么死的?”許琛看向許季亭。 許季亭:“毒殺。寭郡王自己也知道。但是誰下的毒我不清楚,那個時候我剛剛把身體調養得好一些,還沒有如今的各種線報?!?/br> 許琛有些吃驚————又是用毒!而且夏翊清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毒殺的,難怪他對毒有如此的研究。 “這些事看來要問過即墨允才知道了?!痹S季亭又安慰道,“不過你放心,這段時間不會有太大的變動,你就踏踏實實地過你的日子就行?!?/br> “我聽小叔的?!痹S琛緩了緩,然后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小叔和晟王?!?/br> 晟王:“什么?” “今上雖然察覺了蹊蹺但還是那般處置前太子,是不是……”許琛說到此,還是本能地壓低了聲音,“是不是因為今上對于前太子被人暗算而不自知這件事很失望?” 晟王:“這是你想出來的?” 許琛還未答話,許季亭便說:“肯定是寭郡王想到的,你別看那孩子不怎么說話,但其實他看得最透徹?!?/br> 許琛明白,小叔這是告訴他,夏翊清說的是對的。 晟王看向許琛,有些鄭重地說:“知白,我們對夏禎的態度從未瞞你。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你也看在眼里,我和你小叔,還有你父親母親,都不可能對夏禎再抱有任何的期望和信任?,F在既然翊兒也看透了這一點,那他自然明白該如何在夏禎面前自保,我知道你在這其中有些糾結,我們不會強求你做什么的?!?/br> 許?。骸瓣赏跽`會了,父親母親待我如親子,小叔和您一直對我寵愛有加,我和寭郡王又是同窗摯友,我自然與你們是同心的。我只是覺得有些難過,明明是血脈至親,怎么會這樣狠戾?!?/br> 許季亭則溫柔地說道:“琛兒,你生性善良,我本不該教你這些的,但如今你既然已經在這個漩渦之中,我便只能告訴你,我向來奉行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度人,如你一般善良之人,永遠不知道人心惡的底線在哪里?!?/br> “小叔,我明白的?!痹S琛說:“總之我的一切都是你們給的,若誰要傷害你們,我定會以千百倍奉還的?!?/br> 晟王看著許?。骸澳氵@孩子,怎么比你小叔還護短???” 許季亭笑著說:“護短,是我許家的第一家訓!” 晟王:“你就胡說吧你!” 三人又說笑了一番,許琛才告辭回府。 ※※※※※※※※※※※※※※※※※※※※ 這章有對許季亭身世的暗示,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