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靈媒先生_分節閱讀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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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很普通的御林軍制式長劍,比起實戰更常用于祭典和儀式,長時間的戰斗使得劍身之上豁口與崩裂處處可見,但是卻又搖搖欲墜地支撐著不要斷裂,如同有看不見的脊梁筆挺,不可摧折。 一劍刺出,響起破空的銳利鳴嘯,驚空遏云,劍尖無聲綻開一朵血花,只那么一瞬,下一秒便枯萎凋零,化為劍身上的血水。 劍身上已經沾了太多太多的鮮血,多到染紅了執劍者的大半衣袖,那原本應當是件飄逸的青色鶴氅,被鮮血墜著如折翼的雀鳥,自高高的天際倏然落下。 連帶著蘇夢枕的心也跟著驟然一沉。 袖袍揮起,濃艷的血色之中籠著淡淡的熏香氣。 淡得幾不可查,nongnong的血腥味之中那微微的涼意卻愈發清晰。 暗香浮動月黃昏。 仲彥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夕陽的余暉從半開的窗戶透進來,暖洋洋的金黃色。 他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身上沒有什么力氣,連站起來走到屏風后頭都走了好一會。 屏風后是溫度剛好的熱水,新衣搭在柜上,淺淺的青色,又被陽光鋪上一層暖黃。 仍是淺青的長衫,靛青的鶴氅,洗干凈一身塵灰疲憊換好衣服,也就有人掐著點一樣進來收拾房間。 楊無邪推開門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愣——眼前的仲彥秋和多年以前一點區別也沒有,仍是那清癯俊秀而又孤高淡漠的青年模樣,時間在這個人身上仿佛停滯了一般,幾乎一瞬間就喚醒了那些他以為已經有些淡忘的記憶。 仲彥秋看到楊無邪的時候,也忍不住一怔,而后啞然輕嘆。 不見故人,他總是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本以為還是年少輕狂,誰知道一轉眼當年風度翩翩的青年就已然成了蓄著短須儒雅端方的中年人。 “公子在書房?!睏顭o邪利索地把站在那里除了礙事還是礙事的仲彥秋推出門,扭頭指揮著下人把屋子里被睡得臟兮兮的被褥清出去。 他還是習慣叫蘇夢枕為公子,哪怕蘇夢枕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初掌金風細雨樓,還頗有幾分生澀的年輕人了。 蘇夢枕也老了,時間總是最公平也最殘忍的,仲彥秋能看見蘇夢枕兩鬢斑白的銀絲,也能看見他眼角淡淡的紋路,那雙眼眸里似乎可以焚盡一切的寒焰,也在歲月的流逝中化為一潭難以窺探的深水。 所有人都老了,只有他被留在了歲月里。 他本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 “睡得好嗎?”蘇夢枕緩緩露出個笑來,和仲彥秋記憶里沒有任何分別,唇角輕輕挑起的弧度,眼角微微下彎帶起的細紋,仿佛還是當年的模樣。 “做夢了?!敝購┣镒谔K夢枕對面,桌上的茶帶著股子人參的藥味,蘇夢枕不排斥喝藥,但也許是太久沒喝了,就連茶水里的藥味他都下意識皺了皺眉。 從仲彥秋那仿若兒戲一般的交易之后,他的身體一直異常地健康,這十幾年里他連次小小的風寒都沒生過,別說是喝藥了,按大夫的話來說他的身體健壯得跟頭牛一樣,要是不說誰也想不到他以前病成什么樣子。 “做了什么夢?”蘇夢枕問道。 “以前的事情?!敝購┣锎鸬?,“我都以為已經忘了的?!?/br> “有的事情我也以為我忘了,結果一看到你就又想起來了?!碧K夢枕看著仲彥秋,眼神帶著幾分溫軟,“你看到了嗎,太平盛世?” “我看到了?!敝購┣镎f道,他也在看著蘇夢枕,似乎透過現在,看到了十幾年前。 “天下太平,盛世江山?!毖矍斑@個人抵上了所有的未來,換來的太平盛世。 白愁飛帶著軍隊幾次伐金,在他一手訓練出的虎狼之師的鐵蹄之下漠北再無金國王庭,只余下幾個不成氣候的部落,自此北疆少有戰事。 江南多良田,江南熟,天下足,田制改革,農具改良,雖說仍有富,仍有貧,卻再無路邊餓死骨,百姓吃得飽肚子,過年時也有閑錢扯上兩匹花布裁新衣,切二斤豬rou添添油水。 然后,通往西域的商路越來越熱鬧,中原的瓷器絲綢換來西域的寶石珍珠,有人去,也有人來。 街上能看到越來越多的新鮮玩意,高鼻深目會說一口流利官話的西域人漸漸的已經不稀奇了,近些年還有西域人考過科舉入朝為官。 然后,有人揚帆出海,往更遠的地方去。 “我看到的所有人,都是笑著的?!?/br> 百姓能夠驕傲地笑著挺直脊梁,發自內心的自豪于生在這個國家,滿眼盡是一派盛世氣象。 旁人甚至很難想象就在短短二十年以前,這個國家在內憂外患之下搖搖欲墜,百姓連糠都吃不到,逃難的路上哀孚遍野,到處是餓死的災民。 他想,大概因為蘇夢枕本身就是奇跡,拖著那樣的身體還能拼命活下來的奇跡,所以也只有蘇夢枕能創造出這般奇跡。 再沒有誰比蘇夢枕更值得救的了,那樣璀璨的靈魂不應該就此湮滅。 蘇夢枕笑了,他眼中那種寒焰似乎又燃了起來,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還能夠為了那微薄的希望而不顧一切的年輕人,意氣風發,無所畏懼。 “那真是太好了?!彼p聲道,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哪怕他現在病得快要死了,卻依舊無法控制地高興地笑出聲來,“那真是太好了?!?/br> 第三十四章 月圓之夜, 紫禁之巔, 一劍西來, 天外飛仙。 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 白云城城主葉孤城。 這二人一紙約戰,像是一瓢冷水潑進了滾油里,霎時間噼里啪啦炸得這江湖不得安寧。 仲彥秋自京城的街巷穿行而過, 灌了一耳朵西門莊主如何如何, 葉城主如何如何, 一個個分明連人的面都沒見過,說起來卻是頭頭是道, 仿佛成了對方肚子里的蛔蟲。 他手上拎著合芳齋的糕點,剛剛出爐還是熱乎乎的,京城里到了中秋天就有些涼了起來, 剛出爐的熱點心搶手得很。 油紙包上頭蓋著紅紙, 紅紙上鐵畫銀鉤寫著合芳齋的“合”字標志,糕點的香氣從油紙的縫里鉆出來, 似乎連那紅紙黑字都被染得多了幾分香甜氣。 徑直穿過兩個小巷子,眼前霎時就暗了下來,兩側高高的院墻遮住了日光, 往來的人也少, 只有幾個婦人坐在家門口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聊天, 枯葉落在腳邊,被風吹著打了個旋,在巷子盡頭腳步一轉,就走到了一條極為繁華的大街上。 正對著巷子口的是一幢檐角高翹的二層樓房, 大門上掛著牌匾,春華樓三個字漆著金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春華樓的生意一向很好,尤其最近這些日子涌進其多,客棧和酒樓的生意就更加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