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老爹裝的一手好丈人。 郁景歸薄唇微紫,并沒有揪著這個不放,直言道:“爸,我有事想問你?!?/br> “是舒白吧,我不知道她在哪,別問我?!笔胬系桓辈还苁碌哪?。 “是關一北?!?/br> 停頓了下,郁景歸沒跳過話題,“您知道關一北的下落,對吧?!?/br> “我以為你來問丫頭的?!?/br> “我能找到她,但沒有關一北下落之前,我無法將她帶回來?!?/br> 按照郁景歸這段時間的調查和推斷,舒老爹是他們尋找關一北下落的最大絆腳石。 他可能早就通知西部地區的人手,不進行任何的搜查。 舒老爹以地產開發起家,西部地區不少工程都有他的大投資,不論是地方人脈還是威望,他都有一定的發言權。 至于為什么隱藏關一北的行蹤,只有他自己知道。 舒老爹不急不慌抿上一口熱茶,開始偽裝,“我不知道?!?/br> “爸?!庇艟皻w態度誠懇,無形之中卻透著一種壓迫,“您應該不希望舒白知道你對關一北做過的事吧?!?/br> 沒拖延時間,言簡意賅,直接重點。 舒老爹差點沒拿穩杯子。 好小子。 還威脅起他來了。 “你什么意思?”舒老爹問。 “我知道爸是為我們好?!币徊ㄍ{后,郁景歸態度很快放低,口吻卑敬,“不論是對白白還是我,爸永遠都是慈祥可親的?!?/br> 另一個意思則是,對自家人親切的舒老爹,對其他人,就沒有任何的慈愛了。 郁景歸過來,只有一個目的。 在不得罪舒老爹的前提下,找到關一北,再去找舒白。 “你這小子?!笔胬系恢菤膺€是羞惱,“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郁景歸撣了撣身上的雪跡,說道:“我是來求您的?!?/br> 這句,還算中聽,至少擺明他們的位置,免得讓舒老爹覺得自己被女婿耍弄。 即使,郁景歸說的是事實。 提到關一北,舒老爹想起先前自己說的話: ——你是個好孩子,我把丫頭給你照顧,我放心,因為知道你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當父親的,希望女兒幸福,等她度過愛玩的年紀,我會為她挑選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女婿。 而前不久,他關切地在電話里詢問關一北最近是否安恙時,關一北回得恭敬又無奈——我何德何能,讓老先生這般掛念我。 他何德何能,讓舒老爹如此掛念,在舒白結婚后,依然沒放松警惕,放他遠走他鄉, 最終,舒老爹坦述道:“行了,我之前確實知道關一北的下落,但幾天前他和我斷了聯系?!?/br> “他怎么了?!?/br> “聽說為救一個孩子,被山上滾落的石頭砸傷,這段時間一直在靜居休養?!闭f到這里,舒老爹又為自己圓話,“他的離開可不是我逼的,我只是推波助瀾而已?!?/br> 只是聽說關一北要走后,舒老爹默默助了把力,封鎖所有能封的消息。 受傷而不聯系是假的,想一個人與世隔絕是真的。 盡管聯系不到,但舒老爹知道關一北所在的具體地址。 “他新換手機了嗎?”郁景歸問,“方便透露給我嗎?” “打不通?!笔胬系f,“他不方便接?!?/br> “沒事?!?/br> 拿到手機號碼后,郁景歸沒試著撥號,給那端編輯一條短信:舒白不見了。 一個月后。 位于邊境的某小國農牧場,周遭不規則遍布著各式木屋,基調復古老舊,勝在環境怡人優美,鏡頭隨便對準地上的一棵草,都是大自然的風光。 舒白起得早,在社交軟件上發布一張帶露水的花花照片,便吃飯去了。 上次和林曉曉說到蜜月旅行,表示各地的風景都已看遍,就差南極的鵝沒去觀光,實則不然,她們先前去的,不過是著名風景區罷了,節假日游客眾多,早就讓古老的景點失去原汁原味。 她現在所在的,是還沒開發完善的度假村,人數稀少,很適合散心。 剛來這里時,遇到不少麻煩事。她吃得慣這里的食物,奶制品又腥又酸,沒幾天她便瘦下來了,學著這里人的樣子,烤點rou或者面包。晚上信號不好,她只能放棄刷手機,專注睡眠。 談不上與世無爭。 只是漸漸明白和理解關一北的離舍了。 午后。 用過午餐的舒白挑了個角度適宜的山坡,裹著披肩坐下來,平靜望著不遠處一覽無遺的小鎮。 手機鈴聲響起。 當地人call她,說有人來找她。 舒白用英文回,可能找錯了,不會有人來找她的。 當地人再次強調,你的中文名不是舒白嗎。 她說是,但這個名字如此大眾,重名是很有可能的。 這個時候,怎么可能有人來找她。 接完電話沒多久,舒白便聽見后面有人喊她。 是當地人的聲音。 還有一個,是她久違的,熟悉的男聲。 下意識回過頭,舒白的眸中,倒映男人修長的身影,他逆著風,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唇角輕挽,給她一種初次見面的錯覺。 他怎么來了。 疑惑在腦海里回蕩著。 “傻了?” 直到男聲漸近,舒白才回過神來,難掩驚訝,“你怎么在這?” “這個問題,不應該我問你嗎?”郁景歸低頭,深眸注視著她的臉蛋,不知是不是缺乏日光的緣故,她更白了,也比之前更瘦。 舒白被看得低下頭,余光瞥見通風報信的當地人在朝她笑,她更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唇,“這里有人,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吧?!?/br> 她把剛才擱放在草坪上的包包拿起來,轉身時,發現腕被他捏的死死的。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沒反抗,往前走幾步,迎著風走,臉上的難堪之色,不經意間被風吹散了。 回到住處,舒白做了兩杯冰咖啡,把其一遞到對面,后背靠著椅子,姿態隨然。 和他大概一兩個月沒見面了。 并沒有特別明顯的生疏感。 她在等郁景歸說話。 但郁景歸始終沒有動容。 他不急不慌地問及附近的情況,吃得怎樣,睡得如何,為什么會挑選這里。 仿佛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為這種田園生活感慨。 終于,舒白忍不住了,“你就沒有其他想說的嗎?!?/br> “你想知道嗎?!?/br> “當然?!?/br> “我不想告訴你?!?/br> “……” 他越不說,反而把舒白的好奇心勾引得越厲害。 “是我爸告訴你的吧?!笔姘讍?,“只有他知道我在哪?!?/br> 郁景歸只問:“我不來找你的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br> “怎么會……” “怎么不會?” 舒白皺了下眉頭,以為這個問題很可笑,轉念一想,不是沒這個可能。 她既然做得出來一聲招呼就不打地離開,選擇留在舒適的地方有什么不可能。 “是不是覺得,你在外面待個三五年,我就能忘了你,然后你再回來,直接辦離婚手續?!庇艟皻w聲音沙啞,“這樣一來,不管關一北是死是活,你的心理負擔都會少一點?!?/br> “我……” “嘴上說愛我,轉身就離開拋棄我,連尋找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不是賭氣撒嬌,你純粹是想整死我?!彼f。 “不是啦……”舒白試著辯解。 “那是什么?!?/br> 她抿唇,說不出來。 為了找她,郁景歸花了很多精力和時間。 他要先找到關一北,確定他平安無事,然后再去求問舒老爹,舒白的具體位置。 舒老爹哪曉得具體位置,說了個國家和地點,郁景歸只身尋找后,未果,再一問,得知舒白換地方了。 斷斷續續找了三兩個星期。 她去過的地方,都有他涉及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