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面前說“朕”。

    不知是不是做好了準備，亦或是掐準我不會對他怎么樣。

    我確實不打算上報。

    他咳了半晌，床邊的小丫頭終于驚醒了，著急地喊道：“侯爺，這……這怎么辦？”

    他輕輕搖了搖手指，“你出去吧，這里有暮云姑姑?！?/br>
    她又驚又怯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個吃人的妖怪。

    我溫和地笑：“去外面休息吧，我看著侯爺，你放心?！?/br>
    她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慢慢退出去，掩上了房門。

    違命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著頭頂從床帳，夜是烏黑的，他的眼卻是黑而發亮的。

    他突然對我好奇起來，問我，“你是哪里人？”

    “隴西?！?/br>
    他沉默了半晌，方才慢慢說道：“隴西……”他似乎是回憶著什么，喉結動了動：“你多大了？”

    “奴婢今年二十四了?！?/br>
    他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聲音滿是苦澀，“二十四……和皇弟同齡啊……”

    我勸他早點睡覺，他卻執著地又開始說起了他的故事。

    假如我不是近身侍奉陛下的人，我根本不會相信他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里，始終有一條黑龍貫穿了他的生命，他說，他有時候會懷疑，到底那條黑龍是否是真實存在的。

    是不是有可能只是他自己的幻想。

    我知道，龍是真的。

    當年天下大亂之時，胸懷大志的陛下撿到了一枚龍鱗，靠著龍鱗，他可以在某些時候召喚龍神。

    我沒有見過龍神，只有陛下能見他。

    唯一確定的是，每當陛下面對著艱難險阻，九死一生的境況時，會見龍神之后，便有如云開霧散，一切都順風順水。

    民間一直傳聞陛下是龍神護佑的真命天子。

    有人懷疑那是陛下為了天下而說的把戲和幌子，可是陛下沒有必要和我撒謊。

    龍是真的。

    所以我信他。

    一切都從那條龍重新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