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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尖細的嗓音,就是讓她裝作聽不到都不成。 連忙起身,迎到門口,便見到了一片亮紫色的衣角,“臣妾見過皇上,皇上金安?!?/br> 未等施完全禮,便被人扶了起來,“怎么還是這般客氣?你我至親夫妻,沒有外人在,何須如此刻板?” 郗齊光微微一笑,天下至親至疏夫妻,她這夫君還真是會說話,竟把那至疏二字給去了。 “見到皇上,許是皇上龍威所攝,便是您提醒再三,臣妾也總是忍不住給您行禮問安,或許過段日子就好了吧?!彼f這話,竟難得有著少女的天真嬌憨。 建昭帝放軟了語氣,“是,慢慢就習慣了,今日朕是特特來陪你用膳的,如今都入秋了,朕看你的起居注,竟是依舊進膳不多,可教朕拿你如何是好?” 她聽了,心中哂笑,帝王之情,猶如山間之朝霧,不知何時,就會散個徹底干凈,今兒你得了,明兒或許就是她得了,再縹緲不過,她不會授人以柄。 今日他許給她的特權,或許明日就成了她逾越的罪證,她才不會輕信一朝三暮四男人的話。 她幽怨地看了建昭帝一眼,似有控訴,“有皇上看著,便是臣妾吃不進去,也要強撐著塞進肚子里去,您說是嗎?” 建昭帝一愣,隨即笑了出來,捏捏她的香腮,有些愛不釋手,“怪道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朕可是為了你的身子,費盡心思,你倒好,還不領情了!” “朕今兒,非得看著你吃上兩碗的飯!” “那臣妾都能吃到咽喉處!可別了,是臣妾錯了,不該以德報怨,不該小人之心,還請皇上寬宏大量,原諒則個!”只差拱手作揖賠罪了。 郗齊光點了點那狀似芙蓉花的芙蓉蟹斗,要潯冬布菜給自己,卻沒想潯冬卻一臉嚴肅地搖搖頭。 她目瞪口呆,建昭帝在一旁看著好笑,忽的想起來她這幾日不便侍寢的緣故,耳根微紅,勸道:“蟹rou寒涼,本就不可多食,朕記得前幾日你就日日吃,連口黃酒都不喝,寒大傷身,撤了吧,免得你們殿下看了眼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郗齊□□急,怒聲嗔道:“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為什么是老鴇?! 別問我,問就是不知道! 第一更! 第25章 翌日,郗齊光起身,坐在梳妝鏡前,任由潯冬為自己打理妝容,“昨兒皇上可翻了牌子?” “并無,皇上昨夜并未進后宮,只在建章宮湊活一夜?!?/br> 郗齊光陡然想起來,“去歲江南大旱,糧食欠收,在北方一代,以銅錢作為糴本,建倉和糴,才緩和了江南形勢,可今兒卻聽說,北方那邊,官商勾結,壓低農戶糧價,竟比平日還要低,官府強制征收,要的量又大,高價回賣給朝廷,中間的利潤皆被他們吃了,竟是比內務府還要大膽,這不,北方那地兒的農戶們都過不下去了,前兩個月鬧了起來,朝廷這才知道當地官員坐下的好事,想必就是這個了?!?/br> 扶了扶鬢間的釵子,欣慰于今日沒有新侍寢的妃嬪來給自己請安,“走吧,去給上皇和皇太后請安?!?/br> “這眼看著,還有不到一個月,那兩位就要入宮了,殿下心中可有了章程?”潯冬不無擔心地看著她。 “你可見過那兩人?” “自然是見過的,尋常宴會,總會見到一個的?!碑吘苟▏莿踪F之家,光祿寺卿乃是寒門晉身,是書香之家,人際圈子就不一樣,只是郗家兩者兼有罷了。 “那她們比之本宮,容貌如何?才情如何?性格如何?” “若說容貌,這二人皆是不及殿下,才情,倒是嚴家姑娘能與您比肩,定國公家中行伍出身,自來說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每次的賞花宴,或是作詩,或是品茶,或是作畫,聆音,她們府上的姑娘沒少鬧出來笑話,性格上,倒是才真正算得上各有千秋?!?/br> 潯冬一一如是道來,“您的性子嬌氣,但也更冷靜,審時度勢,因勢利導不在話下;嚴家姑娘性子清冷,個性耿直,不善言談;劉家姑娘性子圓滑,城府不淺,但是性子過于粗俗?!?/br> “那本宮又需要擔心什么呢?似嚴家姑娘那類,男人是會喜歡,是都犯賤,但只要……”說到這兒,她冷冷一笑,“就棄如敝履,再就是,一個不懂詩歌,不通琴棋書畫,長相又算不得上上乘的女子,那種經受過大家教導的男人,會對她的興趣持續多久?” 少不得嫌棄人家粗俗,空有一張芙蓉美人面,卻不能為其紅袖添香。 從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一句,就能看出古今男子的劣根性。 潯冬恍然,心中的大石感覺一瞬間就被搬走了。 她笑道:“到底是殿下心思玲瓏,胸有成竹,反倒是我,一直自誤不說,還弄得身邊人焦灼不堪?!?/br> 展眼到了十月,嚴家、劉家的兩位貴嬪同時入宮,一早就有人將宮殿收拾了出來,兩人住了進去,還未將箱籠行李規整完,便去了鳳儀宮請,只可惜郗齊光那時正去了上陽宮陪著太后聊天。 兩人無功而返,也不見絲毫氣餒惋惜,神色淡淡,在鳳儀宮的門口分道揚鑣。 后宮中人都以為這一日建昭帝會翻她們其中一人的牌子,可非但沒翻,建昭帝歇在了皇后的鳳儀宮,一連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