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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啞然,接著便炸了,有這么敷衍人的嗎? 那人被罵了一通,冷哼道,“你們也不想想,那可是公主皇帝們的事情,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咱們只需知道公主金枝玉葉,高貴善良,發現了能造福百姓的神苗就行了?!?/br> 這倒是個拎得清的,說的話基本也都是真的,估計外頭流傳的版本他都沒放在心上,只抓重點。 “也對,”有機靈的反應過來,“好人有好報,公主金枝玉葉,善良愛民?!?/br>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安然用過飯,重新上路。 她從關城外北而行,提著藥箱,腰間懸著把像是裝飾一樣的長劍,不倫不類,像是江湖兒女,又像是濟世救人的大夫。 她并沒有一味的去找病人醫治,而是遇山入山,遇水就沿著水流而行,不像行醫濟世,更像游山玩水。 有時錯過了投宿,便在附近找棵樹,跳上去湊合一夜。 夜色深沉,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半靠在兩根樹杈上的安然抬頭看了眼天,月亮被烏云掩了大半,只有少許朦朦朧朧的月光不甘的照射下來。 可別下雨啊。 安然嘆氣,都怪她貪吃山上野果,下山遲了,未走多遠,天色便暗沉下來,不適合趕路,只得停下。 過了有大約半個時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比馬蹄聲更早被她感知到的是淡淡的血腥味。 安然了然,自己大概是碰上了什么事。 她盡量放緩呼吸,讓自己的呼吸聲變得若有若無,可惜春天才發嫩芽,最多也不過長出三兩片葉子,遮不住什么人。 馬蹄聲由遠及近,安然聽得越來越清晰,終于分辨出不是一陣馬蹄聲,而是前后兩撥人馬,一個在追,一個在逃。 好極了,還是追殺,安然心道。 伴隨著一聲響動,安然聽到了馬兒悲凄的嘶鳴。 有一匹馬倒了,安然心下篤定。 “少爺!”有男子焦急的聲音。 還有呵斥,“住口!快走!” 情況似乎不大秒,不過一會兒,馬兒經過時劇烈的動靜揚起一陣灰塵,安然皺了皺眉,同時也看清了逃的一方的情況。 有七匹馬,八個人。 都是年紀不大的男子,七人服飾差別不大,另一個該是他們口中的少爺,倒下的那匹馬也是他的。 咻—— 她所在的樹軀干一震,安然面無表情——好了,她知道為什么那少爺的馬倒了。 夜間射箭的確看不準,全憑運氣,但怎么也射不到自己人身上,這就夠了。 再往前不久走上半刻鐘就是官道,后面追擊的人似乎也知道,追擊的速度更快,安然聽到了鞭子抽在馬身上的聲音。 她抬頭看了眼天,真不巧,遮住月亮的云一點點移開,月光傾灑下來,將黑暗驅散。 月白色的裙擺并不顯眼,但她不覺得能瞞得住人,之前路過的那一群人若非急著逃跑,只顧往前沖,恐怕已經發現了她。 安然無聲嘆了口氣,伸手摸進袖口,摸出一個小瓷瓶來,在追擊的人馬到來的前一刻,隨著風灑了出去。 砰砰砰—— 連續數十道墜地的悶響聲,在寂靜夜晚,一點都不小。 “什么人?” 嘶啞干澀的質問卻因身上有氣無力而顯得外強中干。 安然目光一掃,嘆著氣,將剩下半瓶也給灑了出去,終于,走在后面還沒掉了馬的剩余幾人也墜落下去。 可惜了她的藥粉。 安然摸了摸手里的空瓷瓶,又給收了起來。 “諸位放心,”她發覺下頭還有人沒有徹底昏迷,不由感慨其意志力的強悍,她的藥粉改良自許茂生,能使人瞬間失去行動力,順帶有昏迷的作用。 她說道,“我只是路過,此舉只為自保?!彪m然她覺得這話底下沒人會信,“我不傷諸位性命,三個時辰后藥效可解?!?/br> 畢竟沒仇沒怨的,她又不是嗜殺之人。 她想了想,又取了個瓷瓶往下一拋,穩穩落在樹下,“不過念在諸位有要事在身,不好耽擱這么久,諸位若有能力就自取了解藥服用?!?/br> 這也不是沒可能。 她從樹上跳下,不給眾人看清她面容的機會,月白裙擺在空中一晃,幾個剎那,身影便已遠去。 第14章 懸壺濟世(十四) “娘!” 稚嫩的童聲帶著激動在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匆匆忙忙入內。 小童兒推開門,撲倒床前,對床上躺著的氣若游絲的女子說道,“村里來大夫了!娘!有大夫!” “咳咳,”那女子被他這一嚇,連咳了數聲,蒼白如金紙的面上倒是多了些紅暈。 “娘!”童兒反應過來,面露驚駭,動作卻是慌而不亂,一看便是做慣了的,從床邊的木盒里取出一丸藥,倒了半碗水,侍候女子服下。 半晌,那女子面色好了些許,童兒一直緊繃的神情終于松懈,緊緊握著女子的手,失落道,“都怪我?!?/br> “和你無關,”女子撐著從床上坐起,靠在稻草堆成的靠枕上,伸出一只瘦弱突出骨頭的手,在童兒頭上溫柔摸了摸。 童兒扯開嘴角,露出了個看似乖巧溫軟的笑。 “娘,我帶您去看大夫吧,”他頓了頓,強調道,“不要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