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挫敗
路恪一句話就把岑安堵了回去。 什么叫“隨你的便”?他這個樣子真是莫名其妙。 岑安內心憋悶,往外又挪了一些,轉頭看著車窗外不再說話。 車內的氣氛降至冰點,但駕駛座的代駕素質很好。他們兩人在后座的說話聲不算小,他卻連肩膀都沒有動一下。 車窗外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路燈在亮著。路恪緊抿著嘴唇,松開領口的一顆扣子。 太悶了。 他想開窗,想讓夜風吹散身上的酒精氣息。 側目看向岑安,她披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坐在車座的一角。陰影幾乎把她籠在其中,唯有裙擺下的一雙雪白腳踝現在窗外照進的黃光里。 黑色的綁帶鞋扣剛好卡在最纖細的位置。 酒精作祟。他升起一絲邪念。想伸手握住那雙小巧的腳踝,看她驚慌羞怯的模樣…… 下腹傳來的灼熱感突然又警醒了他。 路恪降下些車窗,讓夜風灌進來。他緩緩嘆了一口氣,面上浮上一絲苦笑。 為什么自己竟然會像個毛頭小子,看別的男人接近岑安,他會有那么大的火氣。為何只是看到她露出的一截小腿腳踝,就控制不住產生欲望…… 車子緩緩駛進地庫,岑安把西裝外套還給了路恪,拿著自己的外套,也不再穿了。先他一步下了車。 他把西裝掛在臂彎,拿上車鑰匙,跟在她的身后,保持著叁步的距離。一起往電梯走去。 寬闊的地下車庫此刻無他人,她的跟鞋踩在堅硬的地面,踩出噔噔響聲。聲聲回蕩在地庫里。 她一步一步地走,腰肢款款,裙擺隨之曳動。他的目光跟隨她。發現今晚的她有些不一樣。 多么希望這條通往電梯的路能長一些,好讓他能在她身后隨行得更久一些。 可惜,也不過是希望。 電梯門已經就在眼前了,他們一起跨進去。金屬墻面印照出兩人一高一矮的身影。 岑安木著臉,撇開視線。她現在不想和他說話。 明明就知道的,她是喜歡他的。 想不到他卻在見到唐郁后,字里行間流露出的意味都是在把自己推向他。 說他們合適,隨便她要不要去赴約……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路恪說他沒有喜歡,的確就是沒有喜歡。 想通了這些,她心下意外的一片平靜。 唐郁的邀請,似乎也未嘗不可以去。 翌日。她睡了個懶覺,睡到接近中午才起來。本來以為路恪今天會去單位。結果,等她走出房間時,發現路恪正開門回來。 路恪穿著運動球衣,額頭上還淌著薄汗,他今天早晨約幾個朋友去打了一上午的球。 “表哥,你回來了?”岑安沖他笑著招呼,路恪很是驚訝。 要知道昨天晚上從在車里到回家睡覺,他們都沒有再說過話,怎么今天早上她一下子就變了。 變得和以往那樣,笑嘻嘻地喊他。像是沒有發生過什么。 “你先去洗個澡吧,我做午飯。想吃什么?”岑安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看著里面有哪些食材。 “……都可以?!?/br> 她轉變太快,路恪一時沒辦法接受。 “炒個青菜,炒個牛rou絲怎么樣?”她一一從冰箱里拿出要做的菜,語調很輕快。 “都聽你的?!甭枫∮行┗?。 “再做個番茄湯吧?!?/br> “好……” 岑安在廚房忙碌起來,嘴里哼著歌。路恪看著她的背影,瞬間意味不明。 她突然這么開心,像是在期待什么。這讓他更加無法用平常眼光看待。 這里頭一定有什么蹊蹺。 果不其然,他洗完澡出來,他們在餐桌對坐。 她告訴他了。 “表哥,我一直在想你昨天跟我說的話,我也覺得唐郁學長其實還挺好的。他今天下午約我出去玩兒,我就答應了?!彼嫔嫌悬c不好意思,可仍然一字一句的說完。 路恪夾菜的手停頓了一下,沒有抬頭看。沉默了幾秒鐘,最后點頭說:“好?!?/br> 還能說什么呢?是他說過的,他們很合適,她現在順了他的意。 還有什么不高興的。 “我晚上估計會晚點回家?!毕袷堑玫搅碎L輩的允許,岑安表現得很開心。 “嗯?!?/br> 她的樣子有多高興,他心里就有多苦澀。 是自己一開始就拒絕她的,所以現在要試著放松。別再多想了。 可看她打扮好,背著包出門后。他卻無法再專心做任何事了。 她在干嘛? 在和唐郁逛街嗎?會去看電影嗎? 他煙一根接一根地抽,文件看不進去,報告做不下去。 不想健身,也不想休息。 只想抽煙。 就這樣在客廳里枯坐著,日光漸漸隱沒,讓室內光線變得很暗,他也根本懶得去開燈。 煩躁地抹了把臉,茶幾上的煙灰缸七零八落。 她現在在干嘛? 在和唐郁吃晚飯嗎?那個小子會知道她不是很會吃辣嗎?他會送她回來嗎?會牽手……會吻她嗎? 從來沒有這么挫敗過, 頹然地坐著,客廳昏暗。唯有指間猩紅的火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