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鐵血唐三葬_分節閱讀_9
聽聞猴子如此說道,小白龍心想罷了罷了,要當那和尚的徒弟可不容易,進師門前首先得挨一頓,那天蓬若真是自己師兄弟,不挨打一頓,怎么分得出行列,于是便收了扇子,與猴子并肩站著,半是憐愛半是同情,看著自己未來的師兄/弟。 那天蓬畢竟是五百年前被貶下凡,饒是一身武藝,許久未戰,免不了也要生疏幾分,更何況眼前那和尚舞著禪杖,威風凜凜,雖滿臉冰霜,但美人總歸美人,生氣冷淡也是這般好看,還如此英勇善戰,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這滿腔愛意,簡直如同盤古開天辟地時就擊中了他,束縛著他的手腳與雙眼,讓他自慚形穢,rou體的疼痛也比不上心中的喜悅,而那些疼痛更是不堪一擊—— 猴子與小白龍目瞪口呆地見著那天蓬宛如呆子一般,雙眼愛意滿滿望著三藏,手中招式更是奔潰地一塌糊涂,三藏招招著rou,那天蓬竟是不知有疼痛這事,竟有閑暇之余整理頭發(手臂上被重重一擊),眼角挑起,眼若桃花,望著三藏笑意更甚,語氣也是柔軟萬分,如同對著情人喃喃細語:“不要緊,你打我,我也知你心意”。 兩妖感嘆之余朝著天蓬豎起了大拇指,礙著三藏越來越漆黑的臉色,只能心中贊嘆那天蓬為妖中翹楚,如此不怕死,如此自我陶醉,也是他運氣不佳,遇到對外貌毫無感觸的三藏,才落到了幾乎要被活活打死的境地。 而那天蓬偏生毫不在乎,拼了最后一口氣般望著三藏看,簡直楚楚可憐,更是在遭受了當胸一擊后,左手捂著胸口連連后退,右手被銬上了金箍萬般不方便,踉蹌幾步后坐倒在地上,黑發凌亂,仍是抬首望著三藏,最后竟是無奈一笑,扔掉了九齒釘耙:“你打,我不躲便是?!?/br> 三藏那禪杖真當是半點也打不下去,已是被惡心到整個人都思緒凌亂,超度這種妖簡直就是毀他自己名譽,要是被旁人看到了,還以為自己與那妖怪有何等冤孽過往,才痛下殺手,便二話不說,轉頭便走,那禪杖拄在地上錚錚作響,臉色可怕,眼神凌冽,看著自己的兩個徒弟,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們誰去,先打死那頭豬?!?/br> 猴子看著三藏臉色,猶猶豫豫,扛著棒子要往前走,忽然不知從哪出奔出先前那些少女來,雙目含淚,簇擁著跪在天蓬面前,連連哀求。天蓬雖方才宛如無事般,實則受傷不輕,嘴唇隱隱發白,咳嗽時幾乎要嗆出一口血來,倚靠著坐在地上時,恍若一落難公子,反而襯得他們心狠手辣起來。 “懂什么,讓開讓開!”猴子對著那些人類女兒可毫無溫柔之意,他持著棍棒指向天蓬,嘲道:“你們可知道他就是一只豬妖?” “我等知道,但公子對我等溫柔體貼,照顧我等,已是莫大恩情,還求三人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們來世再報?!?/br> 猴子卻可不耐煩聽這些:“照顧你們?說不準是當做食物一般,再不讓開,休怪爺爺不客氣了??!” “弼馬溫,為難她們做什么,追我來便是?!?/br> 天蓬雖這樣說著,雙眼卻是望著那些女兒家們,溫柔滿溢,伸出手去,撫摸了靠他最近的那位少女,而下一刻,便是卷起了一庭院的風,激起花瓣紛紛揚揚,裹襲著天蓬消失在半空。猴子一時未有料到他居然落跑,正欲逮住那些人類女子詢問,卻發現那些女兒們已是人影逐漸變淡,黑發肌膚無一不化作花瓣草葉,隨風飄散,留下裙子凌亂滿地。 “阿彌陀佛?!?/br> 三藏將金箍收回袖中,他抬手接住了一朵花瓣,臉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亦或是毫無表情地望了片刻,而后松開了手指,那花瓣也是不堪三藏身上佛意,離開手指時已是碎裂不堪,很快失去原本模樣。 “那些并非人類女子,但也非妖精魔怪,只是依靠了仙氣存活,如今仙氣一散,自是失去人形?!?/br> 三藏若有所思,小白龍面帶惋惜,猴子卻是真正不懂憐香惜玉,更不懂那呆子為何耗費自身僅存仙氣,將死去少女魂魄聚形,見三藏與小白龍均不說話,心中納悶的很,更是無緣無故不大愉快,開始揣測三藏心意,暗道那和尚不會著了豬妖的道了?這般舉止,也能讓和尚動心? 而等那猴子胡思亂想之際,三藏已是默念了超度咒,算著應是差不多送那些少女們離開,便將心思又投入到對付那頭豬上來,令猴子入云霄四下查看,尋覓豬妖蹤跡。 總覺得三藏無緣無故放過了豬妖一次,和藹可親的簡直不像話,猴子哼哼唧唧不高興極了,但看著三藏手中禪杖又不敢反抗,一邊腹誹,一邊還是乖乖照做,這附近山也不多,猴子尋著與庭院中隱隱相似的仙氣追過去,很快便發現了某座山腳下紅光凝結,心想應是那呆子躲藏之地,又回去稟報師父。 那山距離此處有些距離,三藏不方便前往,小白龍變化為原形,背負師傅前往,游龍白日顯于天空,倒引來底下無知百姓驚呼跪拜,大喊神仙。 猴子先是到了那山前,大喊豬妖出來受死,天蓬也不應他,在紅光后靜靜佇立,直到小白龍與三藏落地,才揮手退散了紅光,走了出來。 “弼馬溫,你明知我心儀何人,還來湊什么熱鬧?” “呸!爺爺打死你這個作死的瘟豬!” 被接二連三叫弼馬溫,猴子簡直要憤怒到炸裂,也不管三藏是何想法,他先打一頓了事,便甩著棒子撲頭蓋臉地朝天蓬打去。天蓬也隨即掄起九齒釘耙迎戰,方才渾身被打出的傷近似好了一般,越戰越勇,時不時施展些搬海運水的法術,蒙的猴子一臉水,還挑釁般朝著三藏喊道:“你讓那弼馬溫做你徒弟?倒不如讓我來!師傅意下如何呢?”猴子狠狠抹去一臉水,破口大罵瘟豬,爺爺師傅豈會著你的道,收你這不入流的豬妖,丟妖現眼,先自己去照照鏡子,再來這里說話! 天蓬冷冷一笑,道不照鏡子我也勝過你這弼馬溫,猴子聽著那一聲聲弼馬溫,氣的呀呀直叫,恨不得當場就將那蠢豬斃于棒下——而三藏今日毫無插手之意,更不愿親自動手,猴子只能選擇自力更生,正逐漸扳回幾局,望著有勢將豬妖好好教訓一頓時,身后某個極度不愿意聽聞到的聲音響起。 “悟空,手下留情!” 猴子硬生生地將金箍棒停在了半空,滿腔怒氣無處可施,最后可憐了當地土地老兒,被猴子一棍打得山搖地晃,嚇得從土地中鉆出來,又見了觀音,忙不迭行禮。 觀音見了三藏今日袖手站在一旁也甚是詫異,原本還擔心那天蓬會不會因舊習不改,調戲三藏而被打,如今看來三藏已是被糾纏到根本不愿打他?反而猴子炸裂了一身毛,語氣不善,喊著“菩薩有何貴干”。 “這是你未來師弟,想必也都是舊識了?!?/br> 猴子最不樂意看到的事情終于發生了,觀音的聲音愈發溫柔可親,還甩了甘露淋下,那呆子渾身閃閃發光,不再理會他,望著三藏眉目含笑。 三藏竭力維持自己要翻白眼的沖動,扭過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 = =終于把天蓬的性格定下來了,以及為何他排第二,就是因為三藏不想打他!然而真要打起來,天蓬絕對不如猴子能挨打 = = 猴子覺得天蓬受到了特殊待遇,又覺得三藏被天蓬迷惑,并不是很高興= = 第13章 黃風嶺 有道是菩薩有令,不敢不從,菩薩要他三藏取西經,他只得取了西經,菩薩讓他收了猴子,猴子尚且能陪他練拳,收白龍,好歹可為坐騎,但要收這頭豬,三藏是絕對想不出任何理由來。 “敢問菩薩理由何在?” “理由?三藏,我等乃佛門中人,行事講究個緣分,這一路上波折辛勞,妖怪層出,天蓬擅長水戰,能助你一臂之力,而你倆又在此相遇,正是緣分所致,為何不一起上路?” 菩薩理由冉冉動聽之極,三藏不禁冷笑幾聲,心道瞎眼人都能看出那猴子、那白龍、那豬妖皆是恰巧安置在了他前行之路上,便是繞著走,也要轉回來遇到他們。取西經只不過是個他們布置完畢的局,無論他如何反對抵抗,心不甘情不愿,還是免不了被擺布的宿命,五百年前那些妖怪造的孽,五百年后輪回度轉,又回報到他們身上。 這才是緣,因果緣由,皆出佛家一念。 “那就一同前行便是?!?/br> 三藏淡淡說道,面上竟看不出是何等表情,朝著觀世音行了佛禮,口稱阿彌陀佛。觀世音滿意頷首,乘著祥云離去。 那天蓬滿心歡喜:他曾位居仙界水軍元帥,因無故調戲罪名被貶下凡,錯投胎成了豬,一夕之間天翻地覆,細細想來總覺此番事情有貓膩,而又遇觀音,道日/后有一取經人,自東土大唐,前往西方凈土,路上妖魔眾多,需功夫高強者保他平安,問他愿不愿以戴罪之身,保那取經人取到西經,則將功贖罪,修成正果——他又豈能不應允下來。不管那和尚是兇是善,是腐朽是頑固亦或是膽小,都要遮掩內心兇意,裝成無能或貪食或畏懼,保那取經人。他已做好一切最壞打算,卻未曾料到,偏生落中了那個最好緣分,許得了這個最佳因果。 如今不管對方是情愿是不樂意,是滿臉僵硬是服從安排,天蓬也要先掩飾內心喜悅,將那大禮行全,便恭恭敬敬,整理衣冠,朝著三藏雙膝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口稱師傅。 他本素真性情,愛慕時不假顏色,真情實意,此時跪拜時也是心甘情愿,這聲師傅喊的全無半點虛假。 三藏倒是有些詫異,原以為這豬妖瘋瘋癲癲,卻未料自己是實打實地受了他一個大禮,這時盡管有諸多不情愿,也暫且放下,伸手扶那天蓬元帥站起,整理了下顏色,道:“如今入我門下,昔日天蓬稱號不能再喊,因佛家人不得食五葷三厭,稱作八戒如何?” 猴子在一旁嫉妒萬分的目光快要突破天際,瞪著那呆子,雙眼內似有三位真火熊熊燃燒,心想那豬妖果然有問題!什么八戒,八呆還差不多! 小白龍則無所謂地在一旁揮著扇子,他一坐騎,白天只管行路,又不與三藏交談,更不陪三藏練拳,連個法號都沒有,看起來也是排在最末,更加置自己于事外,不管兩人如何眉來眼去,殺氣十足。 新得了法號的八戒自然無比受用,不要說是八戒,八呆他也甘之若飴,只要是三藏賜予他,再輔佐以猴子殺氣騰騰的目光,心底越發高興的緊,連忙應了一聲,道:“法號而已,不要急,師傅愿意如何稱呼便如何稱呼,喚我小八也可?!?/br> 三藏心道曾經金山寺內一條黑犬也叫小八,剛要說些什么,眼前那幻象如影隨至,赫然便是猴子與那八戒廝打在一起,兩人越大越遠,自己站在原地,惶恐不安,而不知何時,那八戒忽然出現在他身后,九齒釘耙筑下,敲得他七竅流血,腦漿迸裂,瞬間成為一具死尸。 這幻象真實的可怕,這痛楚身切,恐懼襲來,宛如他親身經歷,又似靈魂升至半空,冷冷望著那發生的一切。三藏定了定神,眼前景象又恢復了正常,那八戒一臉茫然地望著他,三藏這才發現自己握緊了禪杖,手背上竟是青筋暴突。 之前所經之處,所見幻象均是自己死亡,被妖怪分食而死,被猴子一棍打死,被白龍吞噬而死,難不成這些幻象皆為真實,自己其實早已死去?亦或是自己在無窮盡地死亡,又無窮盡地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