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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我好歡喜?!彼谒珙^。 他一震。 只見她稍稍退開,認真地看著他,眸眼涌上一層水霧,姣好的面容上是再美不過的笑意:“蕭哥哥,能嫁給你,我好歡喜?!?/br> 這短短幾字直直敲入耳中,敲得他心頭直顫,敲得他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眼前的這一人。他撫著她肩膀的手臂簇簇發麻,說不清那在體中橫沖直闖的意緒。 他情不自禁地回抱住她,在她耳邊低喃:“我亦歡喜?!?/br> · 寧徽妍先行去大慶殿升殿,蕭庭燎便在福宸殿外間小歇。 分明只是干坐在椅子上,他便覺喉嚨有些發緊,說不上是渴,亦或是別的什么。他遂抬盞來飲,卻不想手臂繃得微顫。 蕭庭燎愣了愣,明白了些什么,不禁低笑開來,暗道自己怎生得這般無用。 他知道,他緊張了。 哪怕是百萬精兵軍臨城下,亦或是千鈞一發生死之間,他都從未像這般緊張過。 他看著身上的君后袞衣,想到了大慶殿中的那一人,就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只覺得,他高興得要發瘋! 九世行來,他每一世都想著要與她白頭到老,卻是到底沒有哪一次,他留住了她。 他不知渡劫結束之后,等著他的會是什么,她那歸由天道轄理的命數他能否更改……許許多多的未知擺在眼前,許許多多的責任等著他去承擔。 這一世,就像是一場夢。 他知道。 但就是當下這夢里的這一刻,他很幸?!?/br> “大人!” 熟悉的稚嫩喊聲,在下一瞬將他硬生生拖回到了現實。 只見空中不知何時被劃開了一道豁口,司命冒出了她那顆扎了兩個丸子的腦袋。 見著蕭庭燎,她急匆匆地喊了一句,而后手腳并用地從通路里頭爬了出來,沖到蕭庭燎身邊,急道:“大人!劫數有變!妖精此世的命數有變!” 蕭庭燎心頭一緊,突地從椅上起身,蹙眉問道:“出了何事?” 還不等司命再說話,便聽殿外匆忙走進來一個黑衣小廝。那人直直走到蕭庭燎面前,鞠躬道:“爺,出事了?!?/br> 這小廝乃蕭庭燎親信,近來正在探查那內賊一事,他從懷里取出一封密信呈去,嘴里道:“爺,這是我軍部署消息走漏的途徑,源頭是……”他壓低了聲音,“齊王爺?!?/br> 蕭庭燎瞳眸猛縮,拆信匆匆一掠,臉色陡轉陰鷙。 齊王寧呈橋——前幾日該當入了京城,眼下該正在賀女帝大婚才是! 一旁司命見了,仗著旁的凡人看不見聽不著,便也立即大叫了起來:“對對對!神君大人!就是這個齊王,命簿上書,他今日許是會取寧徽妍性命!如果妖精死了,這劫就渡不成了大人!” 八世生離死別的景象悉數閃過他的腦海,想起倒在血泊里的她,想起在他懷中她漸漸涼去的身體,蕭庭燎心里一陣劇痛。 “齊王現下人在何處?立即控制起來?!笔捦チ遣[眸冷道。 “回爺話,”小廝臉色青白,“齊王不見了?!?/br> “調兵圍殿!全宮戒嚴!去找!” “是!” 蕭庭燎抬步便出,也不顧再等什么冊寶使,直直往大慶殿去。他冷冽的目光劃過殿中鮮紅喜慶的裝飾,耳邊響起她方才說的那句話—— 我好歡喜。 蕭哥哥,能嫁給你,我好歡喜。 她說,她好歡喜。 蕭庭燎攥緊了雙拳,骨節分明,青筋盡顯。 這一次,他定要護她一世無虞! 第192章 第九劫(完) 大慶殿中, 文武百官齊列。隨著樂聲啟奏,寧徽妍著一身雍容袞服,緩步升殿。 至殿中, 朝中元老所任前導, 展卷朗聲誦讀, 渾厚之音蕩開在大殿中,字字句句,重如千鈞。 寧徽妍斂眸靜聽, 嘴角帶笑, 卻只覺那早已諳熟了的字眼,沒有一個進得了自己的耳朵。她只聽見了隆隆的心鼓聲,促如急雨, 喧囂不休。她那隱匿在寬袖之下的手微微緊攥,手心里亦是發了一層薄汗。 她很歡喜,十分的歡喜。 她的蕭哥哥……她娶了他,亦或說是嫁了他。但這都無所謂, 只要將來那鑾座之側,床榻之間, 離她最近的那個人,是她的蕭哥哥,這就足以讓她像這樣, 歡喜得許是要暈過去。 自六歲那年相見, 十二年相伴, 途中雖有頗多坎坷、幾許波折, 可她終于是盼到了。盼到將他立為君后的這一日,盼到他成為她夫君的這一日。 天知道,她有多愛他…… 她知道他曾經愛過旁人,更愛得甚深;她不知道他有否放下那人,也從未敢與他相問。但這些對她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因為他說,他亦歡喜。 只消這一句話,她便覺心中迷障煙消云散。只要這一句話,便足夠對他的那些過去做一個交代。 她就是這樣深深念著他,五年、十年…… 興許,自六歲她登基的那一日,自他對她說他會一直陪著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住進了她的心里,在數以千計的日夜,那人的身影變得愈深、愈重、愈濃,直到融進血脈,直到刻入骨中。 他既是答應了她,那她便不會放開他。她要他的今日,更要他的明日,縱是他二人白發蒼蒼,縱是入了黃泉,縱是去了來生,她都不會再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