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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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崔華果然從不辜負他“辣手崔(摧)華(花)”的名號,對女學生一點額外的顏面也不留,訓過她竊聽隱私的事,又繼續發散思維,指著她說:“你看看你,成天蓬頭散發,倀鬼似的招搖過市,我就不懂你們這些小姑娘了嘿,這不梳頭發有什么好看,到底有什么好看?” 蘇好嘆了口氣,將碎發別到耳后,指著耳釘給他看:“那我要是不蓬頭散發擋著點,您又要說我把自己‘扎得千瘡百孔,這花里胡哨有什么好看,到底有什么好看’了是不是?反正兩樣事總得違紀一樣,您看著挑吧,您說哪一樣?我馬上照辦?!?/br> “……” * 心理輔導室里,徐冽站在辦公桌前,將解開的襯衫紐扣從上往下一顆顆扣實。 杜康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木訥了會兒,又攔住他,仔細打量他身上這些青青紫紫的淤傷。 “你說,這些淤青都是舊傷,不是今天弄的?”杜康抬起他的手肘,“今早就這手肘和肩上蹭破了點皮?” 徐冽點點頭,繼續扣紐扣。 “老師也瞧不出這些淤青多久了,你可別騙老師???”杜康懷疑地看著他。 徐冽穿好校服,朝他攤開左手,給他看虎口附近那道暗紅的痂:“這也是舊傷?!?/br> 這痂結在左手掌不太顯眼的位置,一般留意不到。 不過徐冽的意思,杜康聽懂了。不懂醫不好分辨淤青時間長短,這種外傷就好判斷了,沒個幾天肯定結不了痂。 徐冽在拿這道痂證明,自己來學校之前就遭遇過一些不好的事。 杜康還在將信將疑,一旁心理老師下了結論,指指徐冽:“鑒定了一下微表情,沒說謊?!?/br> “哦,那你這些傷都是怎么來的?”杜康又問,“家里人知道嗎?” “知道?!毙熨苯雍雎粤饲耙粏?。 見他不肯多說,杜康越發不放心,從褲袋拿出手機:“不行,我還是得跟你家里人打個招呼?!?/br> “欸,”一旁心理老師阻止道,“杜老師,這你可就不守信用了。剛不是你說,只要人家脫掉校服給你檢查傷在哪里,你就不通知家長,孩子才答應的嗎?” “那是沒想到有這么多其他的傷??!你瞧這孩子,斯斯文文,安安靜靜的,一看就容易給人欺負,我得把這事好好弄清楚!”杜康堅持撥這通電話,聯系上了送徐冽來的那位高特助,跟對方深切表達了學校失職的歉意,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實在沒想到,您剛把孩子送來,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幸好孩子沒大礙……”最后,杜康自責地說。 “???”電話那頭炸出一個憂心忡忡的男聲,“那對方人沒事吧?傷殘鑒定做了嗎?需要程總給匯賠償金不?” 杜康:“……” 徐冽:“……” 第6章 二月雨 電話那頭是什么人?高瑞高特助,不是一般的特助,是一家資產萬億級上市集團的總裁特助。 這么個背景擺在那兒,有必要對這井井有條,層層遞進,面面俱到的三個問題感到意外嗎? 那真是一點必要也沒有。 干慣了大事的人,就該這么雷厲風行。 杜康告訴自己鎮定,以免顯得太沒見過世面,給學校丟臉,心里悄悄思忖——當初高特助把徐冽送來,說這孩子是蘭臣集團程總的弟弟,起先他還以為一個姓程,一個姓徐,可能是不打緊的遠房弟弟,現在瞧這不差錢的手筆,就算是遠房,估摸著也勝似親手足。 杜康清清嗓子,跟電話那頭說:“連嘴都不愛動的斯文孩子,怎么會動手打人呢?您放心,徐冽同學只是跟那些人講了點道理。而且對方是攜帶棍械擅闖學校的人,就算遭到正當防衛,哪敢反過來索賠?” “那就好,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善后料理的,您盡管說?!?/br> 杜康又被這“文雅之中帶了一絲社會”的氣場鎮住,看了眼一旁笑著瞧好戲的心理老師,對他指指輔導室的隔間。 周敘讓杜康自便。 杜康轉身走進隔間,關上房門:“需要善后料理的事倒暫時沒有,不過我確實有個問題想跟高特助請教?!?/br> “杜老師請說?!?/br> “徐冽同學身上有很多淤傷,這事你們知情嗎?” “知情,他前陣子在美國沒人照看,自己一個人打工生活,吃了點社會上的苦頭?!?/br> 作為閱讀理解能力合格的語文老師,杜康一下就聽出了這話背后的深意。 什么樣的境況,會讓一個未滿十八周歲的孩子失去監護人的庇護,流落在異國他鄉打工為生?難道徐冽的父母…… “您可以把這件事理解為——”高瑞斟酌兩秒,“孩子青春期叛逆離家出走?!?/br> “……” 杜康心里的酸楚還沒泛濫就先干涸了。 高瑞繼續解釋:“前幾天程總帶他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醫生說這些傷已經過了最佳用藥時機,用和不用都沒差別了。不過也沒大礙,年輕人身體底子硬,也沒動著筋骨,養養就能回去?!?/br> “那就好,”杜康自顧自點點頭,“不過我瞧著真是觸目驚心,也不知道今天那點磕碰會不會加重了傷勢,雖然孩子一直說沒事……” “他說沒事,應該是心里有數,不過以防萬一,要不麻煩您領他去趟醫務室,給他拿點藥?!?/br> “哎,好?!?/br> “那杜老師您這邊還有什么疑問嗎?” 杜康想了想說:“這孩子吧,話是真少,當然話少是其次,主要看他一點融入新環境的心思也沒有,狀態有點游離,我就擔心……他以前在家也這樣嗎?” 高瑞沉吟了會兒:“以前倒不這樣,話比現在多,也有少爺脾氣,不過人總有低潮期……” 這說法聽著比較委婉,但杜康大致理解了:徐冽應該是在美國經歷了一些事,才轉變了性格。 不過或許是不希望把那些事弄得人盡皆知,高瑞沒具體展開講。杜康猜測,剛剛那個“孩子青春期叛逆離家出走”的說法,可能也不完全是真相。 “我明白了,”杜康不再追問,“沒事,他脫離校園小半年,難免緩不過來。我們班上氛圍不錯,我給他安排的同桌也是熱鬧的性格,應該能帶動他,慢慢找回跟同齡人相處的熱情?!?/br> * 這邊杜康絮絮叨叨講著電話,隔間外,周敘靠著辦公椅椅背,雙手交疊在腦后,跟對面人無趣地大眼瞪著小眼。 周敘在南中的老師當中相對年輕,剛滿三十,為人也算風趣,跟學生挺容易處到一塊。 不過對面這位學生有點油鹽不進,普通的風趣打動不了他。 剛才杜康進來檢查徐冽傷勢之前,周敘正在熱身,說了段單口相聲想跟徐冽親近親近,結果人家像看傻逼一樣看著他。 其實徐冽教養不錯,即使對他的發言絲毫不感興趣,起碼也給了尊重的目光。 而且周敘也發現——雖然只要不被提問,徐冽都不搭腔,可一旦被提問,他又有著“有問就答”的基本涵養。 所以也不能說人家不禮貌。 只是他單方面被少年的內斂老成襯托得有點傻逼而已。 于是周敘放棄了這場談話。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銀邊眼鏡,壓低聲說:“小孩,其實剛才你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你才不是沒故事的男同學,壓根不需要心理疏導,那對你都是小場面,”為了避免冷場,他添加了一個疑問詞,“是吧?” “還好?!?/br> 有答似沒答的一句。 周敘又指指隔間方向,嘆了口氣:“就你們班主任事多,我才給你走個流程,等會兒你就說,我們已經談完話了,怎么樣?” “嗯?!?/br> “那這就算我倆的秘密了,你別往外說,不然我這半吊子心理老師又挨批?!?/br> 徐冽點點頭,看一眼輔導室的門:“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這可能不行,我估計你們老班還要把你抓去醫務室?!敝軘K嘖搖頭,“我看你是個懶得說話的性子,與其跟他掰扯半天說不肯去,不如乖乖走一趟來得快。給你一個入學忠告:南中有兩個老師,千萬不要輕易跟他們爭論,一個是你們老班杜康,一個是政教主任崔華,因為這兩人的廢話,實在太多了?!?/br> * 周敘這話說得不假。蘇好就被崔華訓了足足小半個鐘頭,訓到耳朵嗡嗡響才脫身。 崔華還親自把她押回了教室。 她心想錯過了時機,估計也沒墻角可聽了,干脆回到正在上自習課的教室,坐在位子上干等。 結果這一等,卻等到班長傳話,說大家到點就放學吧,老班有點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跟大家講本周總結了,晚點和大家在班級群見。 蘇好最近困得犯渾,這才記起本周有點特殊。開學報道那天是周三,周四周五考了兩天試,這一周已經結束,可以放假回家了。 周末放學前不用聽杜康的魔鬼總結約等于撿回半條命,周圍一圈人歡呼著,一溜煙抓起早就整好的書包就跑。 蘇好卻有點心事重重。 杜康不會帶徐冽去醫院了吧? 蘇好逮住班長,問老班干什么去了。 班長說不知道,是隔壁班老師替老班傳的話。 大概見她難得問班委話,以為出了大事,班長又問她找老班做什么,要不要幫她去打聽打聽。 蘇好擺手說不用了。 校方關照了她和徐冽,為免引起校內恐慌,凌晨那事必須秘而不宣。學校封小巷的公開說法,也只是說施工隊那邊工程即將結束,可以恢復原路了。 蘇好本來就覺得這事不光彩,傳出去指不定惹一身sao,叫人議論她把社會青年引到學校,這會兒也就不想跟無關人士提起。 七班人陸陸續續散了,一個個出籠鳥似的撲騰得飛快,教室里很快只留下值日的一男一女。 女生剛巧是蘇好的舍友桑綿綿。 見蘇好眉頭深鎖地捏著手機,桑綿綿走過來問:“蘇好,你不回家嗎?” “哦,”蘇好隨意掀了掀眼皮,“等人?!?/br> 桑綿綿兩手握著掃把,指指地上:“那你小心點,我們掃地會揚灰的?!?/br> 蘇好打個手勢表示知道了,走出教室,改趴在欄桿上刷手機,有看沒看地瞄了幾眼朋友圈,忽然被人從后邊拍了一下右肩。 她照慣例把頭轉向左邊,熟悉的男聲卻從右邊響起:“真誠點行不行?我從右邊拍你,肯定就站在你右邊啊?!?/br> 蘇好翻了個“莫挨老子”的白眼。 陳星風臉皮厚,直接無視她的不歡迎,勾起書包往肩上一撂:“不回家干嗎呢?剛在樓下看你苦大仇深半天了,誰又招你了?昨天考場上那事還沒消化???” “你一次嗶嗶那么多話是要我答哪句?” “這么多年感情,換不來你回答我仨問題?” “一會兒就回,沒人招我,考場那事……”蘇好不帶感情地機械吐字,說到這里一頓,“本來是消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