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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刁奴!欺主年少,居然做出這種事!” 厲夫人斥罵道,余光看了眼聞喜公主∶“若非今日老天有眼,讓公主把你們捉住,還不知道要被你們賣掉多少好東西!” 蕭寅初笑吟吟打斷了厲夫人的表演∶“夫人且慢?!?/br> “這兒還有一個大活人呢,你不用急著給繡梅定罪?!?/br> 殿中的視線都聚集到巧英身上,她腿下一軟∶“奴婢……奴婢只是幫忙變賣,沒有做偷東西的事呀……” “嗯?”蕭寅初看向她手上的玉鐲。 “這……這是繡梅說送給奴婢的,說當做謝禮,奴婢也不知道這是蔣姑娘的東西啊……” 巧英說著,連忙把鐲子脫下來放在面前。 “繡梅一介下人,膽小如鼠,怎么敢偷東西去賣,更何況奴婢剛才聽說,這三百金之前還有一筆五百金的買賣,蔣姑娘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么?”花月輕聲道。 繡梅忽然生出一股子勇氣,向皇后信誓旦旦∶“娘娘明鑒,此事就是奴婢一時糊涂,半點不關姑娘的事??!” 她回頭看向蔣云染,哽咽道∶“姑娘,繡梅對不住你……繡梅去了!” 忽然,她掙開所有禁錮,視死如歸地朝殿里的柱子撞去—— “砰!”一聲! 鮮血四濺,軟軟滑倒在地。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蔣云染愣了一會,跌跌撞撞沖上去∶“繡梅?繡梅!” 安平伯府被抄,年紀大的格殺勿論,年紀小的充入賤籍,整個蔣家只剩繡梅一個了,現在繡梅也為了保護她,撞死在中宮里…… 蔣云染抱著繡梅的尸體,哽咽∶“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這么傻!” 厲夫人厲聲問巧英∶“你可得好好回話,一五一十把話說清楚!” 巧英全身顫抖,繡梅的血腥味飄進她鼻子里。 “奴婢、奴婢……” 巧英神情慌亂,又不知道怎么辦,這種情形下,干脆兩眼一翻。 昏過去了。 短短一刻鐘,這些人的鬧劇未免太好笑。 繡梅死了,巧英的證詞獨木難支,哪怕去追查宮外就能得到真相,證明是蔣云染自己變賣財寶的,那又怎么樣呢? 皇后會不會治罪是一回事,治多重的罪又是另一回事。 按蔣皇后的性子,估計是和稀泥了事。 蕭寅初搖搖頭,送一瓣橘子入口。 這個時節的橘子清香酸甜,滋味特別好。 “這事就由母后處置吧,兒臣宮里還有事,先行告退?!?/br> 中宮的人巴不得她趕緊走,蔣皇后疲憊地點點頭∶“公主辛苦了,桂嬤嬤替本宮送公主回去罷?!?/br> 桂嬤嬤應聲∶“是?!?/br> 蕭寅初帶著棲雀宮的人走了,臨上轎前,身后傳來一聲挽留∶“公主留步!” 蕭寅初停住腳步,回頭。 厲尚廉小步追上來,又十分扭捏∶“馬上就小年了,今日母親去城隍廟求了平安符……能祈求新一年福氣的,請公主收下?!?/br> 黃色的三角護身符被紅線纏繞著,聽說邯鄲城的城隍廟非常靈驗,不少人特意去求。 蕭寅初沒接,沒拒,也沒打算跟厲尚廉說話,徑直鉆進轎子。 “起轎?!?/br> 花月高聲∶“起轎!” 六人抬的轎子應聲而起,很快出了中宮的門。 厲尚廉握緊拳頭,黃色護身符被捏得稀爛。 中宮,繡梅的尸體被抬走了,巧英也被帶走了。 蔣云染失魂落魄地站在殿里,厲夫人正在安撫蔣皇后∶“您消消氣,聽一聽這孩子是不是有難言之隱啊……” 蔣皇后撫著疼痛的頭,口氣很差∶“你倒是說話??!” 厲尚廉大步走進來,看到蔣云染那樣子,心頭無名火起,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啪!” “還有什么好說的?姨母的東西你也敢變賣,家里是窮苦了你是不是?” “丟人!” 蔣云染倒在地上,捂著臉,繡梅的死狀歷歷在目,她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厲夫人下了鳳座,扶住蔣云染的肩∶“你別光哭啊,發生了什么?你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蔣云染倒在厲夫人懷里,抽抽噎噎把事情說了。 厲尚廉震怒∶“你居然用錢收買汝陽王郡主,求她派人追殺公主?” 當時天香樓那事,聶夏護送三人逃走,厲家父子想保蕭寅初,可是蔣云染想讓她死! 思來想去,同樣與蕭寅初有仇的榮丹很合適。 汝陽王府高手云集,找幾個武功高強的殺手并不是難事。 在蔣云染的設想里,蕭寅初和趙錦珠、蕭思珠三個人都不會武功,聶夏一個人護不住三個,事情應該很順利才是。 誰知道湘王和代城君忽然攪了進來,破壞了這一切! 厲尚廉氣得火冒三丈,狠狠踢了蔣云染幾下,怒道∶“爹說了不讓你動公主!你當作耳旁風是不是?” 厲夫人呵斥兒子∶“你別踢了!云染……云染也是為了你們的事!” 殿里吵作一團,蔣皇后頭疼欲裂,大喝一聲∶“別吵了!” 三個人頓時噤若寒蟬。 “貪婪,自以為是!”蔣皇后怒斥道∶“如今打草驚蛇的場面,是你們想要的了?” 蔣云染在厲夫人懷里,漸漸收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