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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猙一條腿跨上矮塌:“不出去又如何?叫啊,宮中守衛趕到之前,夠將你收拾一頓了!” 蕭寅初一縮脖子:“我又沒對你做什么!” “還沒對我做什么?”秦猙一把抓住她細瘦的胳膊:“將人丟在清泉山,偷偷摸摸回來的,是不是你?” “害我難受了一天一夜,恨不能將整個清泉山屠了的,是不是你?” 蕭寅初吞咽了一口涎液:“是、是我?!?/br> 秦猙用力揩著她的肌膚:“說你錯了?!?/br> 蕭寅初不服氣:“我哪錯了?” “你哪錯了?”秦猙反問,憤怒地克制又壓抑:“你可知長生殿的倒塌絕非意外?” “你可知那日在山上有幾重勢力錯雜?” “你個缺心眼的東西,讓老子擔心受怕了一夜!” “你吼這么大聲干嘛啦!”蕭寅初罵得一縮,又有些怕他,抖得像個小鵪鶉。 “誰知道你去做什么了?你又從未對我說起過!” “況且我只是剛好在山上碰見找來的聶夏,他是我的衛隊長,我跟他回宮有什么不對!” “那又為何要將挑燈迷暈?” “……” 好難解釋哦。 說一個謊,要用幾十個謊來圓。 “他是你的人,會讓我順利走嗎?”蕭寅初沒好氣地看著他,又試圖把錯誤轉嫁到他身上:“既然山上那么危險,你就留一個挑燈頂什么用???” “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 蕭寅初抽噎了一下:“我就知道,你這個混人!” 秦猙叫她顛倒是非黑白的樣子氣得夠嗆:“挑燈是以一敵百的好手,輕功、近戰、兵刃無一不精,若不是你使詐誆他,能被你輕易迷暈?” “那……”蕭寅初死鴨子嘴硬,嘀咕:“那還是他學藝不精,小小詐術都上當?!?/br> 秦猙的表情憤怒地可怕。 蕭寅初不敢惹他,狠狠心:“……我錯了嘛?!?/br> “哪錯了?” “不該擅自決定,不該迷暈挑燈?!笔捯跷宋亲樱骸安辉撏低祷貋??!?/br> 她明顯還是不服氣,又迫于他在面前,粉嫩唇瓣一開一合,說的全是不走心的話。 秦猙低罵了一聲:“沒良心的東西?!?/br> 接著把手遞上去∶“弄點藥來,血快流干了?!?/br> 還有嘴里兩個傷口,他就沒見過代價這么大的輕??! 蕭寅初大大松了一口氣,逃似的去拿藥了。 這些東西平時有專人看管,她費了一番功夫去找,回來以后看見渾身臟兮兮的男人,好容易才把罵他的話吞回肚子里。 秦猙開了烈酒清洗傷口,發出輕微的“呲呲”聲。 蕭寅初不忍地撇過頭,暗罵他不是人,傷這么重居然一聲不吭。 秦猙的余光一直將她的表情收在眼里,咬著刀鞘拔出匕首,將包含沙子的血痂掀開—— “……”他額上冒出冷汗,把金瘡藥撒上去。 雖然不是傷在自己身上,但蕭寅初還是覺得手上隱隱作痛。 “幫個忙?!鼻鬲b讓她扯著包扎的白布,結結實實繞了幾圈。 蕭寅初的手微微顫抖,秦猙抬眼∶“按緊?!?/br> “按……哪里???” 因為受傷,他手上十分guntang,每靠近一分熱度高一分,那傷口幾不可聞地微微跳動。 肯定疼極了。 “按這里?!鼻鬲b將她的小手一下按在自己手背上—— 嘶,他也是血rou之軀,猛地一按還是很疼的! 看她害怕又不敢亂動的樣子,又覺得多疼都值了。 秦猙慢慢打著結,心說他真是敗了,英明兩世,栽在同一個女人身上兩次! 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蕭寅初收回手,手上還有半干的血漬,是他剛才犯混的時候非要滴上去的,秦猙看了一眼:“拿來?!?/br> “什么?” “給你洗手?!?/br> 他拉過蕭寅初的手,白皙的肌膚上血漬斑駁,心頭一動,用白棉布沾了些烈酒,一點一點擦拭。 她只會被伺候,從沒自己動過手。 可是被宮人伺候,又不比被他伺候。 一股子麻癢從被捏緊的手心竄到心尖,再流到四肢百骸,蕭寅初毫不懷疑再過一會,她這只手也要麻了。 “不要了?!彼p輕掙脫:“酒太冷?!?/br> 秦猙反握?。骸跋锤蓛?,我給你捂著,不冷?!?/br> “我不要你碰我?!笔捯跣睦飫e扭極了,堅持要躲開,冰冷的指尖從他手心滑走。 “砰”一聲,秦猙把東西頓在桌上。 蕭寅初嚇得一縮,下意識往后挪:“你兇我干嘛?” 她只是心里很亂很別扭而已……為什么會看見那樣的的情景? 看見以后,又要如何自處呢? 以前在她心里,秦猙只是一個一點都不親近的長輩而已,還是一個對他們有威脅的遠房長輩。 以前在她心里,只有蕭家和父兄,趙王去世以后趙國國力急轉直下,蕭何與太子明爭暗斗,她被卷入其中,時時需要斡旋補輟, 就算有余下一些心神,也是給了厲尚廉,和討好他的家人。 前一世,她從未看過別人。 至于秦猙,還是從蕭何戰死,代地起兵,攻陷邯鄲,立蔣云染兒子為帝的時候,才走進她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