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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簾放下來前,看了眼拭劍,聲音不冷不熱∶“大人會守口如瓶吧?”她今天來這的事。 拭劍渾身一凜,立馬表態∶“屬下會的?!?/br> 蕭寅初端坐回車內,微抬下巴∶“聶夏,我們走?!?/br> “是?!甭櫹姆畔萝嚭?,阻擋了拭劍的視線,一下子躍上車轍。 馬車緩緩動起來,很快離開了這條巷子。 拭劍站在原地,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啊……這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 . 蕭寅初坐在車里,臉色非常差。 花鏡從食盒取出一小盅熬得軟爛的小米粥,小心地伺候她∶“您早起就沒有吃東西,用些個吧?” 蕭寅初被打斷沉思,掀起眼皮,懨懨道∶“哪來的?” “是挑燈大人剛吩咐廚房……”花鏡輕吹著香噴噴的粥。 “不要,扔出去?!笔捯跗策^頭,看著食盒上的家紋就頭疼,更隱隱覺得丟人。 她剛才真是被鬼迷了神志! “???”花鏡看著手里精致的碗碟,覺得十分可惜,可是公主臉色太差了,她只好全部收起來,塞給車外的聶夏。 聶夏趕著車,忽然懷里被塞進一只食盒。 聶夏∶“……” 已近午時,街上非常熱鬧,行人三三兩兩,還有許多叫賣的攤販,街道兩旁是各種琳瑯滿目的商鋪。 聶夏在車外問∶“三小姐,我們回家嗎?” 蕭寅初本想應是,想了想道∶“去天香樓?!?/br> “是?!?/br> 聶夏很快調轉馬頭,朝另一條街走去。 天香樓離南城很近,邯鄲城呈東富、西貴、南賤、北貧的格局,屬于賤籍的青樓、梨園之類多在南城。 這些是夜間生意,白天的南城很安靜,只有天香樓門口停了好些馬匹車輛,往來的都是穿長衫的文人學子。 聶夏躍下馬車,剛想搬腳凳,就聽車內花鏡低聲吩咐∶“聶夏,將燈籠摘了?!?/br> 燈籠上大喇喇寫著“肅”字,若有心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是肅王府的車輛。 聶夏連忙將它收起來。 花鏡準備扶公主下來。 蕭寅初忽然把住她的手,朱唇輕啟∶“你看,那是不是厲曼冬?” 花鏡抬頭看去,車簾外,天香樓的門口站著一個穿簇新粉紅斗篷的女子,可不正是厲曼冬! 她懷里抱著畫軸,頻頻看向天香樓內,似乎在等什么人。 聶夏將馬車趕到不起眼的地方,花鏡將她們的車簾遮住,只留著一個角兒。 …… 厲曼冬等了許久,久得雙手都冰涼了,忍不住怪道∶“怎么這么慢啊,我冷?!?/br> 她的丫頭忙說∶“要不,奴婢再去催催?” “算了吧,打擾了哥哥,你我都要挨罵的!”厲曼冬撅嘴道,又低頭滿意地看看懷里的卷軸∶“看在今天挑到好東西的份上,我再等他們一會!” 車內,花鏡輕聲說∶“天香樓一、二層的書畫都是可以買下的,不少進京趕考的窮書生會在天香樓販賣書畫,掙點散碎銀子?!?/br> 蕭寅初點點頭,有些不耐得看厲曼冬做作的樣子。 正想下車進去,天香樓忽然一前一后走出來兩個男子。 “哥哥!”厲曼冬眼前一亮,抱著卷軸跑過去,聲音甜得能掐出一盆水。 蕭寅初一愣,花鏡驚訝道∶“那不是……汝陽王世子嗎?” 榮驍一身紅衣,與厲家兄妹隔了一段距離。 厲尚廉摸摸厲曼冬的頭,對榮驍說∶“世子若是不嫌棄,今日便到我府上,不才家中也藏有幾副前朝張旻敬先生的真跡?!?/br> 厲曼冬扭扭捏捏說∶“是、是啊,我爹書房里就有!榮家哥哥知不知道,我爹是當朝左相,什么好東西沒有啊……” “曼冬!”厲尚廉低聲斥責道,有些嫌meimei丟臉。 榮驍眼角都沒賞給厲曼冬,有些傲慢地說∶“不必?!?/br> 說罷從汝陽王府的下人手中接過馬鞭,大步朝泊馬的地方走去。 蕭寅初有些怕這個汝陽王世子,忙叫花鏡放下車簾。 榮驍熟練地解開馬韁,視線忽然投向旁邊那輛平平無奇的青蓬馬車——普通的馬車,邯鄲城到處都是,唯一特別的是車夫,是個抱劍的年輕人。 他眼中微微一動。 “榮兄!”厲尚廉追上來∶“下個月初三是家妹的生辰,還請榮兄賞個光,來家里吃頓便飯?!?/br> 榮驍收回眼神,瞥了一眼厲尚廉,直截了當地拒絕∶“沒空?!?/br> “榮兄……”厲尚廉還想爭取。 榮驍已經翻身上馬∶“你不會忘了臘月初三什么日子罷?聞喜公主生辰宴,本世子顧不上閑雜人等?!?/br> 厲曼冬追過來,剛好聽見這句‘閑雜人等’,鼻子差點氣歪了! 她的生日是臘月初三,偏偏蕭寅初的生日也是臘月初三! 年年到了這一日,朝中閨秀多要去赴聞喜公主的生辰宴,自然顧不上她這里。 能來的都是身份低的,沒資格去公主生辰宴的。 她自小驕傲,哪能受這種委屈? 馬蹄揚起的塵土撲了厲曼冬一臉,她拉著厲尚廉哭∶“哥哥,我不依嘛!” 厲尚廉無奈∶“人家不來有什么辦法?” “憑什么啊……憑什么??!”厲曼冬咬著唇,胡言亂語道∶“那一日你要去,表姐要去,阿娘和祖母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