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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橙味甜蔗的初戀在線閱讀 - 一天「二」

一天「二」

    遠遠望見江星閣低矮的屋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前。秋澄光喜不自禁,拉著歸于璞的手像拖著一口袋蛋糕,高興得無法形容。

    “啦啦啦,啦啦啦?!?/br>
    “跑調了,跑調了?!?/br>
    “哪有!”

    推開門,風鈴聲叮鈴兩下,面包柜前的老板轉過身來,依然是大胡子小辮子,還沒正式進入夏季,短袖都已經上身了。

    見來了客人,老板只是點了點頭,手抄在口袋里回到收銀臺后面。

    秋澄光想當然地認為:這么久不見,蔣大叔一定忘記我了。

    畢竟以前也只是???,這兒的??投嗔巳チ?,老板怎可能人人都記得呢。

    “去二樓吧?!睔w于璞說。

    “好?!?/br>
    走上二樓樓梯,秋澄光感到有幾分不一樣,低聲問:“是不是變窄了?”

    歸于璞笑:“是你在家里寬樓梯走久了,才會覺得窄?!?/br>
    二樓很安靜,寥寥數人。坐在點餐臺寫字的一個女生,站在鋼琴前戴著鴨舌帽的一個男生,以及再往里走一段,木欄桿圍起來的角落里坐著一對情侶。

    看到這對情侶時,歸于璞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的男生也注意到他們,表情里也有幾分出乎意料。

    歸于璞和秋澄光坐到另一邊的小圓桌旁,點餐臺的女生拿著一份菜單走過來。

    “您好,請問要吃點什么?”

    秋澄光接過菜單認真地看著,首先開口道:“兩杯熱牛奶,還有一份蛋撻,我想要吃一個熱狗,我餓了,你呢?”她看向歸于璞。

    “一樣?!?/br>
    “那兩份熱狗?;蛘哒f你想喝熱可可?”她又問他,“我好像很久沒喝了?!?/br>
    “你今天喝牛奶了嗎?”

    “沒有誒,那好吧,還是牛奶?!?/br>
    “我也喝牛奶?!?/br>
    秋澄光把點單又重復了一遍,女生記下來后說了句“稍等”,轉身下樓了。

    站在鋼琴前的男生這時候彈奏起一段樂章,韻律跳躍,琴聲俏皮,可以想象得到黑白琴鍵上靈活的十指。

    秋澄光雖然不懂樂器,但還是喜歡自我陶醉地在空中彈奏。

    她彈得還挺投入,身子左搖下右晃下,十足像個大師級人物。

    但歸于璞還是不給面子地笑了。憋了很久,到底還是笑出聲。

    秋澄光睜開眼睛,也不惱,擰開自己帶過來的水杯,翹著蘭花指,裝模作樣地說:“學音樂的人,要有修養,有涵養?!?/br>
    “說你自己嗎?”

    “對呀!”

    “這么說我罵你你也不會還嘴?”

    “不會?!彼v兮兮地抿了抿唇,眼眸一轉,假惺惺的優雅柔媚。

    歸于璞當真開口罵:“豬頭?!?/br>
    “……”

    “傻子?!?/br>
    “……”

    “王八?!?/br>
    “王八是你……”

    “誒澄光,你屬豬的吧?”

    話剛問完,端著兩杯牛奶的女生走了過來,將牛奶放下。秋澄光依舊故作姿態翹著蘭花指接過,等女生走遠之后,她立馬飛過來兩刀尖銳的目光,蘭花指捏成拳頭,氣得鼻翼鼓鼓。

    “你才豬頭!王八蛋!土鱉!”

    歸于璞忍著笑應承下來:“是是是,我是?!?/br>
    在熱狗和蛋撻端上來后不久,坐在對面圍欄沙發內的男生提著一個包走過來,低聲拜托一件事:“等等能不能請你們幫我們拍攝一段視頻,等等我要跟我女朋友求婚?!?/br>
    秋澄光剛好吃到蛋撻的餡兒,燙嘴了一下:……求婚???

    歸于璞應了下來。男生打開手提包,拿出單反調好了參數,由于他背對著圍欄沙發那側,于是低聲問:“我女朋友應該沒在看我吧?”

    “她在吃東西呢!”秋澄光迫不及待地答。

    “我大致調了下參數,等等還拜托你們根據光線再調整一下。這邊是調iso,這邊是調光圈,這邊是快門?!?/br>
    歸于璞接過來:“我知道?!?/br>
    “拜托了!”

    秋澄光拳頭用力一握:“加油!”

    男生笑著點點頭:“等等我會舉手,等我舉手了,你們就可以過來了?!?/br>
    囑托完畢,他弓著背站起來,飛快地回到女朋友身邊。

    秋澄光從這會兒開始鬼鬼祟祟地觀察他們,一邊觀察一邊忘情地吃著蛋撻,兩口一個,很快把蛋撻吃光了。

    歸于璞看著她,心里的不平靜越發激烈,像火爐里頭灼熱燃燒的暗紅色的炭火,熱得人胃里慌張,心尖顫抖。

    趁著她還專注地觀望人家情侶,他打算起身緩一緩,便低聲道:“我再去點一份蛋撻?!彪S后走到點餐臺又點了一些吃的。

    回頭看到她還做偵探似的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家,吃蛋撻的動作也沒停,于是歸于璞走到彈鋼琴的男生身邊,耳語了兩句。

    圍欄沙發那邊的男生舉起手了,秋澄光連忙拍拍手抖掉蛋撻屑,招呼歸于璞回來:“我手油著呢,等等就你拍!”

    歸于璞拿起相機,和秋澄光貼著墻角慢慢走過去,盡量不引起即將被求婚的女生的注意。

    走到這對情侶身旁,時機剛剛好。相機就位,男生清了清嗓子開始講求婚辭。

    求婚辭很長,都寫在他手中捏著的一張紙上??吹侥菑埣?,歸于璞的眉頭無意識地挑高,像沒作業的孩子看見別人寫得滿當當的一張卷子,心里慌。

    從相遇講起,講到如何想你想得睡不著,又講到追到手時多么高興,再講到這么幾年相依相偎走過來,最后情真意切地提出為什么想要和你共度下半生。

    致辭很長,很全面,文筆很好,秋澄光一開始還聽得興致勃勃,想給這個幸福的女生準備一包紙巾,也給自己備一包。

    但不知為何,越聽她越走神,越聽越覺得求婚原來不過這么回事兒……就連被求婚的對象最后沒有擠出兩滴眼淚她都不覺得遺憾。

    幾分鐘之后,戒指戴到女生手上。

    男生很快站了起身,轉過身來要過目一遍錄像。秋澄光退到后面扶著欄桿琢磨不透。

    按理說自己也不是寡情薄意的人,看見求婚場面時也會感動,即便不感動,也會為情侶高興才對??刹恢獮楹?,這會兒心里麻麻的,沒有一點感覺。

    初聽見這個男生要求婚時的那種高興勁兒全不見了。不過仔細回想,似乎從剛才一邊吃蛋撻一邊觀察時起,那股興奮感便在心里慢慢消失了。

    雖然“求婚”兩個字很好聽,男生來拜托幫忙拍攝時也是一臉誠摯,但當他回到女生身邊后,一舉一動卻給人一種例行公事的感覺。

    雖然直覺有時候不能當真,但秋澄光的心還是莫名膈應了一下,這種感覺奇怪得要死,簡直扼殺了“求婚”會帶來的所有甜蜜。

    男生表示對錄像很滿意,歸于璞帶著秋澄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剛坐下,一份蛋撻又端了上來,秋澄光抿抿唇,把碟子往他面前一送,端莊地:“您先?!?/br>
    歸于璞拿起來一個:“那我就不客氣了?!?/br>
    他慢條斯理地將錫紙摺下,秋澄光謙讓是謙讓了,還希冀著他會喂她。

    希冀著希冀著,看見他把蛋撻往自個兒嘴里送,咬了一口,神情滿足。

    秋澄光“誒”一聲,怔住了。

    她飛快拿起一個,硬塞似的送到他嘴邊。歸于璞看著她:“干嘛?”

    “喂你呀!”

    “干嘛突然這么好?”

    “……”我什么時候不好了?

    爭鬧著,墻上的掛鐘忽然發出“咚”地一聲,是晚上八點鐘了。

    秋澄光看了那復古的鐘表一眼,新奇地笑了:“呦,這兒什么時候掛的鐘呢,剛才都沒發現!”

    “澄光啊,”歸于璞把蛋撻吃完,食指似無聊地將錫紙攤平,說話時繃了一口氣,“你想不想吃蛋黃酥???”

    “想啊?!?/br>
    “我下樓去點?!?/br>
    他正欲起身,秋澄光拉住他的手:“跟剛才點餐的那個meimei說一下不就好了?”

    說著,回頭看一眼點餐臺,哪知一直伏案寫作業的女生已經不見了蹤影了。

    歸于璞也跟著她看一眼,隨之聳了聳肩:“還是我去吧?!?/br>
    “行,我給你留兩個蛋撻?!?/br>
    他笑著,掌心往她后腦勺一撫,揉了揉頭發。

    歸于璞下樓后沒多久,鋼琴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彈奏的又是音樂大師的曲子吧,秋澄光吃飽了蛋撻,刷了會兒手機,等著他和蛋黃酥一起上來。

    過了將近十分鐘左右,換了一首曲子,這首曲子,秋澄光再熟悉不過了。她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彈鋼琴的男生,雖然鴨舌帽壓得很低很低,完全看不見正臉,但卻有一種熟悉感。

    兼職的女生將一盤蛋黃酥端了上來,每個蛋黃酥都用小小的透明圓盒包裝得很好,一個接一個腆著肚子躺在那里,圓頭圓腦,看著怪可愛的。

    秋澄光道了一聲謝,沒看見歸于璞上來,于是問:“請問,剛才點這個的男生去哪兒了?”

    “他在樓下碰到一點油漬,去洗手了。這里的衛生間壞了,要繞到后面荷花池旁邊?!?/br>
    “這樣啊?!?/br>
    這也就解釋得通怎么這么久還不回來了。

    趁他回來之前,秋澄光先拿起一個蛋黃酥吃了。她吃東西從來都是按照從右到左的順序來,因此拿起的第一個就是右手邊的蛋黃酥。

    “今天烘焙的蛋黃酥多得賣不出去,所以老板等等還會額外贈送,第二盤我一會兒會給你們端上來,所以還請多吃一點,不然這些蛋黃酥留到明天就不新鮮了?!?/br>
    “可蛋黃酥不是可以保質好幾天嗎?”秋澄光擦了擦嘴。

    “對,但你知道,”女生笑笑道,“老板不喜歡這樣,所以今晚贈送的夜宵會豐盛一些?!?/br>
    “這樣啊,那謝謝老板了?!?/br>
    “那我先下去了,等等把第二盤端上來?!?/br>
    “嗯,謝謝你!”

    看著女生走遠后,秋澄光把視線放回到蛋黃酥的內陷兒上,豆沙、蓮蓉、蛋黃……好吃得她皺眉。

    吃完第一個,她本想等著他過來再吃第二個??伤⒘艘粫何⒉┖笥X得沒什么好玩的,于是心里嘀咕道:反正等等還有第二盤,不趕緊吃的話晚上就吃不完了!

    她也沒想過吃不完可以帶回去。貪吃一上頭,哪里想得到這些?

    拿起第二個,秋澄光覺得這蛋黃酥怎么比前一個輕了?摘掉蓋在酥皮肚子上那層透明的小圓蓋,她用手指戳了戳金黃色的酥皮,有點好奇甜點師傅用了什么方法才把內餡兒做得這么輕。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下,哪知,酥皮一下子塌陷進去,里頭似乎空空的。

    ——“誒?”

    拿起酥皮時,秋澄光還有些激動,如果是在外頭吃飯,發現一個蛋黃酥里頭完全沒有了餡兒,消費者多半會覺得被欺騙了;可在江星閣,秋澄光只覺得這里面一定另有玄機。

    秋澄光沒注意到的是,就在她一點一點地將蛋黃酥皮掂起來時,有人將對面圍欄沙發上那對情侶請了下去,二樓的鋼琴一直都在彈奏《追光者》,一個女人帶著無線話筒站到了彈鋼琴的男人身旁,從二樓樓梯口走進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外面還藏著一群鬼鬼祟祟的人,一束玫瑰從墻邊露了個臉。

    “這?!”蛋黃酥皮完全揭起來后,秋澄光驚訝地瞪大眼睛,原本應當盛著滿滿的內餡兒的圓托上,此時正嵌著一枚戒指。這個圓托也被特別定制為能夠將戒指嵌于其上。

    看到這枚戒指的一瞬間,秋澄光腦子一陣轟鳴,各種各樣的想法在短短一秒鐘內閃過,直到聽見從琴聲方向傳來了腳步聲,她才轉過頭去,看見歸于璞走了過來,還是下午那件正裝襯衣,只是從頭到尾都換上了一套西裝。

    他走近了,秋澄光站起來,說是驚魂未定倒也一點不過分。她一手舉著戒指,一手舉著蛋黃酥皮,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的臉上全然沒有一絲出乎認真之外的表情。秋澄光知道,這個戒指不是服務員送錯了。

    “你……什么時候帶的西裝???”她怔怔地問。

    “剛才我手里不是拎了個盒子?”

    “那里面裝的不是茶葉嗎?”

    “是衣服?!?/br>
    秋澄光笑起來:“你好狡猾啊?!?/br>
    她又看著手中的戒指,問:“那這個呢?”

    歸于璞接過了戒指,一直藏在樓梯口外探著腦袋鬼鬼祟祟的一群人這時候跑出來,他們跑出來的時候,彈鋼琴的男人蹙眉不解,低聲問:“你們都出來干嘛?”

    發現好像和計劃中不太一樣,這群人格外默契地還要往外跑繼續藏起來,秋澄光卻驚訝地喊:“天哪,你們都在這里干嘛?!”

    要躲起來的人只好都走出來,一窩蜂涌到歸于璞身后,秋澄光這才看清楚他們的臉,非但有兩人共同的朋友,連mama她們都接了過來。她看向歸于璞,一時間從驚訝到哽咽,久久地說不出話。

    夏櫚檐履行分配給自己的職責,上前接過歸于璞手中的戒指,退到人群后面。人群安靜下來,秋澄光和歸于璞對視著,忽然間她捂著額頭,紅著眼眶說道:“天哪,我還是沒反應過來……”

    夏櫚檐從人群后面又走出來,戒指已經被裝在一個紅色絨布盒里,端端正正地作為求婚戒指呈了上來。

    歸于璞走上前,接過秋澄光手中的蛋黃酥皮吃掉,握住她的兩只手,說:“今年除夕我跟mama說要求婚,就在今年。二月份春假結束后你就特別忙,所以一直等到現在?!?/br>
    秋澄光破涕為笑:“難怪你老問我婦女節放不放假,植樹節放不放假……”

    鐘嘆率先笑出聲,曲翎調侃:“人家澄光還不是婦女嘞!”

    秋澄光笑著低聲:“就是??!”

    歸于璞羞得面紅:“我知道啊,但我忍不住想問?!?/br>
    “說實話,我沒有像剛才求婚的那個男生一樣還準備草稿,”他俯身看著她,輕聲問,“你介不介意?不過我已經在心里打了很多遍腹稿了?!?/br>
    “那你說唄!”

    只有一旁送戒指的夏櫚檐聽見秋澄光這句低低的催促,笑了出來。

    抱著手站在一旁的大家都安安靜靜等待著,歸于璞牽著秋澄光的手單膝跪了下來,人群屏住了聲音,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包括站在鋼琴旁邊的池凱弋和舒展畫。

    牽著她的手,他仰起臉,凝眸望著她,說道:“澄光,我想今天和你求婚,是經過了慎重考慮,不是隨便挑選的一天。今天是五月一號,我會永遠記得。本來想的是,求婚的話不需要其他人在場,但后來覺得,要不把朋友都召集過來,后面發朋友圈也不會一直回復他們了?!?/br>
    “居然是這個原因?”莊寧的氣氛被破壞,陳序龍笑了,大家都笑了。

    秋澄光笑著,將手往歸于璞下巴懟了下。

    他握緊她的手:“還有就是,我一直不知道求婚和訂婚的順序關系,但我認為還是求婚在前,訂婚在后;如果訂婚之后再求婚,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不過要求婚還得考慮長輩答不答應,所以這一次,我把mama她們都接了過來。小君阿姨和瓊姨也是看著你長大,今天她們也都在這兒?!?/br>
    “還有你,如果我感覺到你還不想結婚,我一定不會現在跟你求婚。不過,你沒有很排斥,對嗎?你快告訴我這不是我的錯覺?!?/br>
    “嗯?!?/br>
    “‘嗯’……是什么意思?”

    “你說得對?!?/br>
    他笑了一下,深吸口氣,似乎緊張得忘詞了:“接下來就是,我想告訴你,對我而言,和你結婚是人生的必要性。我經歷過一段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坦誠講,我覺得暗無天日,每天都很沒趣。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有人活了一輩子,但真正只活了一天’?!?/br>
    “我希望這話說出來,mama不會生氣?!睔w于璞說著,看向溫菽承。她搖了搖頭。

    于是他接著說:“曾經一度我摸不清未來人生的意義在哪里,從某種程度上講,我未來的每個計劃都和你有關。如果你不在,整個計劃就會崩盤。和你在一起之后,一直到我清醒地認識到‘你是我人生的意義所在,是一切意義背后的意義’時,你已經是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一直到生命的末尾,我都不想再和你分開?!?/br>
    “所以,”他接過夏櫚檐遞上來的戒指,取下來,牽著她的手,“今晚我想問你的是,你愿意嫁給我嗎?”

    歸于璞和秋澄光的朋友,大多都不愛起哄。每當遇到他倆真情流露的時刻,他們都會安安靜靜地看著,像面對一個莊重的時刻,應當虔敬。

    因此,沒有起哄,沒有喧囂,鋼琴聲早就停了下來,只為了聽清最后她說出來的幾個字。

    秋澄光點頭的時候,眼淚也墜落下來:“我愿意啊?!?/br>
    小花童仍然是夏櫚檐,遞上了一束玫瑰花。

    還是沒有起哄,只是有人把眼淚擦掉。許恭昶看向曲翎,心想著我跟你求婚時你怎么沒這樣?

    歸于璞把戒指戴到秋澄光手上,她扶著他站起來。兩個人很自覺地抱在一起抱了很久,鋼琴聲再度響起,舒展畫低沉悠揚的歌聲開始唱道:

    [我可以跟你身后,像影子追著光夢游]

    [我可以等在這路口,不管你會不會經過]

    [沒當我為你抬起頭,連眼淚都覺得自由]

    [有的愛像陽光傾落,邊擁有邊失去著]

    后來又唱起了《慢慢喜歡你》。池凱弋彈鋼琴還不盡興,非得跟自個兒老婆再合唱兩句。

    秋澄光和歸于璞抱了很久很久,他剛換的西裝,她實在不忍心把鼻涕眼淚劃上去。最后放開他還是為了擦鼻涕,夏櫚檐連忙遞上了紙巾。

    江星閣的老板,蔣大叔,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推著一個蛋糕車過來,身后跟著幾個女生,端著好幾盤蛋黃酥上來。秋澄光這才想起剛才女生說的“今天烘焙的蛋黃酥多得賣不出去”。

    蔣大叔走過來,笑容滿面,平時再世外高人的一張臉,此時都盛滿了孩子氣的笑。他拍了拍歸于璞的肩膀,又握了握秋澄光手。

    秋澄光仍然是沒有反應過來,傻傻地問:“大叔,你不是忘記我了呀?”

    蔣大叔爽快地笑道,rou厚的手掌又往歸于璞肩上拍了下:“要演戲嘛!他一來給我看你的照片說他要求婚,我就記起你們了!這個蛋糕送給你們啦!快準備切蛋糕吧!我還得下去看著店。祝福你們!”

    “謝謝大叔?!?/br>
    蔣大叔笑著,揮了揮手離開。

    秋澄光看著歸于璞,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大學時期的幾個好朋友圍了上前,曲翎和舒展畫一下子抱住秋澄光,樂得直搖晃。

    曲翎說道:“寶貝,我剛才都哭了!我太高興了!”

    舒展畫也說:“對啊,這家伙這一次真的很用心!”

    池凱弋在一旁吃蛋糕,聽了不樂意:“比我以前用心嗎?”

    舒展畫沾了一食指的蛋糕抹了他一臉。

    秋澄光謝謝池凱弋:“我真的真的沒發現彈琴的是你!你剛才還真跟玩搖滾的一樣!”

    “不用謝,”池凱弋笑,指了指歸于璞,“他求我的!”

    歸于璞難能可貴地認了。

    池凱弋和舒展畫又回到鋼琴旁邊去合唱,這會兒唱的是《只要有你的地方》。夫妻搭配,似乎再唱個三天三夜都不累。

    秋澄光牽著歸于璞的手說:“要是我們也會彈琴唱歌就好了?!?/br>
    “你不是音樂大師嗎?”

    她握起拳頭揮動兩下,發現這拳戴著戒指,又是揮舞起另一拳。

    回到mama阿姨們的身邊,秋澄光像一顆湯圓一樣由她們揉來揉去,歸于璞給她投了個憐憫的目光,便叫鐘嘆給拉走了。

    胡雪蕊也來了,雖然相識不久,但感受得到是個挺不錯的人。她和鐘嘆有著永遠都斗不完的嘴,一遍又一遍拿英語把鐘嘆壓得面如土色也是件樂此不疲的事情。

    許恭昶和陳序龍從樓下拎上來幾瓶紅酒,眨眼間功夫全開了。江星閣二樓一時間成了家庭聚餐和朋友聚會,歸于璞和秋澄光下樓去點了許多菜,其他人也跟著多消費了一筆,當是感謝老板提供場所。

    一直聚到十一點多,秋澄光催促大家回去睡覺了。許恭昶故意問:“你說回哪兒去?”

    秋澄光噎了一下,看向歸于璞:“大家要回哪兒去???”

    歸于璞拿出一份清單有條不紊地說:“一部分人住這邊三樓,跟老板打過招呼了;還有一部分人跟我們去旅館……”

    舒展畫沖秋澄光挑了挑眉,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耳語道:“他都安排了呀,沒想到吧?”

    “當然想到啦!”

    “還嘴硬!”

    “話說你們是什么時候過來的?”秋澄光轉過身低聲問。

    “今天早上過來的,然后去樂器行借了樂器,這歸于璞還真是,電子琴不借非要借鋼琴,池凱弋可是高興了??!”

    秋澄光一陣rou疼:“鋼琴租一天,人家不得狠狠宰你一頓?”

    “他說和樂器行老板認識,倒也不是很貴。我沒具體問??傊?,高興就好!”舒展畫笑著,“到時候要結婚了記得跟我說,我介紹你們去拍婚紗照!”

    秋澄光吐了下舌頭,害羞地笑了:“還早呢!”

    “不早了?!?/br>
    “畫畫!”池凱弋在喚。

    舒展畫應了一聲,又和秋澄光抱了一下:“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大家都要回去!說實話,他也是看你太久沒見到我們了,才把我們都喊過來的!拜拜?!?/br>
    “拜拜,畫畫?!?/br>
    “哦對了!渚清她們明天會跟你視頻!”舒展畫臨時想起來,“她們三個昨天才接到通知,根本趕不過來!這你得罵死歸于璞!”

    秋澄光比了個“ok”:“沒問題!畫畫晚安!”

    “晚安!”

    周渚清、原錦抒和時典,是秋澄光的大學舍友,都在省外。只是還等不到明天,秋澄光一打開手機,便看到宿舍群里炸開了鍋。

    *

    將大家都安頓好了,回到旅館,秋澄光累得直接躺到床上,說道:“還好傍晚洗澡了,我現在都不想動了!”

    歸于璞躺到她身旁,手臂枕著她的腦袋:“mama剛才還問我,我們睡的是不是雙人間?!?/br>
    秋澄光笑了一下,轉身抱住他:“mama根本就不用擔心,我反正是累得動不了了,就是不知道你動不動得了!”她戳戳他的心窩。

    歸于璞感覺到被調戲了,握住她的手,問:“你不叫‘伯母’了?”

    恍惚間,秋澄光覺著被他坑了:“難道不是你不指明是你mama說的還是我mama說的,我才只好跟著你說‘mama’嗎?”

    他抱住她:“是嗎?”

    兩個人貼得很近。

    “是呀?!?/br>
    “今天累嗎?”

    “跑了一天了呢。我感覺,現在特別地不真實?!彼f。

    “為什么?”

    “就是今天上午才離開家,還囑咐櫚檐說我們不在家的時候要按時吃飯,結果晚上她就出現在這里?!?/br>
    “她和許恭昶她們一起來的。瓊姨她們都和mama們一起來的?!?/br>
    “對呀,晚上看到這么多人。明明白天只有我們兩個人,下午我們還在路上和公交車賽跑?!?/br>
    歸于璞笑了:“哪里叫賽跑?就是給公交車讓道?!?/br>
    “然后今天又看到了施元好,雖然也沒有和他打招呼,不過還是覺得很巧很巧?!?/br>
    “嗯?!?/br>
    “總之呢,感覺這一天經歷了好多事啊,有一種把什么都做了的感覺,算得上是我長這么大過得最長的一個五一了!”

    他撫著她的臉頰:“那你高興嗎?”

    “這還用說嗎?當然高興了啦?!?/br>
    這么說著,她摟住他的脖子,慢慢地翻動身子,壓到他身上,抱?。骸澳阒绬??”

    “嗯?”

    她忽然低下聲音,吻了吻他的臉:“我好愛你。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想哭?!?/br>
    “怎么呢?”

    “可能是因為,從來沒有想過會這么深地體會‘愛’這樣的感情;也可能是因為,沒想過這么愛一個人?!?/br>
    “我也愛你?!彼橇宋撬拇?。

    “再說一遍?!?/br>
    “我愛你?!?/br>
    “你策劃這個求婚多久了?”

    “不告訴你,告訴你之后你會覺得我腦子不靈光?!?/br>
    秋澄光搖頭:“不笨,笨也是笨得可愛的?!?/br>
    “一個月左右吧,其實三月底就可以求婚了?!?/br>
    “那你干嘛還問我婦女節放不放假?”

    “就問一下,讓你之后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br>
    他好像有些得意,秋澄光揉著他的臉:“確實,現在讓我恍然大悟的地方多了去了!”

    “還有什么?”

    “我恍然大悟,原來你這么愛我呀?!?/br>
    “這還需要恍然大悟嗎?”

    “要不是我現在累得動不了了,我一定給你好看?!?/br>
    歸于璞抱住她的腰:“是嗎?”

    “嗯?!?/br>
    “但我怎么覺得你只是有賊心沒有賊膽?!?/br>
    “你這是在激將法嗎?”

    他笑起來:“不是?!?/br>
    她的手開始不老實地解他扣子。

    歸于璞也不反抗,只是說:“明天還要早起回去哦?!?/br>
    “那又怎樣?”

    “你確定嗎?”

    “哼?!?/br>
    “mama她們在隔壁?!?/br>
    “我絕對不叫?!?/br>
    他深吸口氣,被她惱得無奈:“我說真的,mama她們在隔壁,隔音效果很差,這床動靜特別大?!?/br>
    秋澄光還是不松口:“哦,那又怎樣?”手卻乖乖地把他的扣子全扣了起來。

    扣整齊了,她吻了下他的唇,猖狂道:“我感覺我的技術好像蹭蹭蹭上了很多個檔次,你要不要試試?”

    他沒說話,扣過她的腦袋吻了上去。

    秋澄光掙扎著,探過身子要去關燈。

    “啪”地一聲,明月當空,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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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結了030,感謝一直以來留言的橘子味汽水兒~,后面還有幾篇番外(づ ̄ 3 ̄)づ

    特別鳴謝這一篇出場的所有人物2333

    秋澄光,歸于璞,夏櫚檐,任謹松,溫醒,鄭銘徽(小姨夫),許恭昶,曲翎,秦鋆瓊,施元好,蘇碧瓊(瓊姨),黃琪君,何薛希,溫菽承,溫菽和,鐘嘆,,胡雪蕊,池凱弋,舒展畫,胡冰潁,周舟,劉圣天,王若山,劉圣天父母,濟慈院院長(我沒有給院長一個名字嗎o(╥﹏╥)o),鄭池頃,曲桑,黃格,邱遠,袁暢,蘇菁焰,蘇旬焰,沈萱茹,盛宴,盛采薪,周渚清,原錦抒,時典,張筠陸(秋澄光同事),掌廚徐大伯,江星閣老板,專案組組長……

    我真俗,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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