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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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我自愿的,又不是你逼的?!?/br> “……” “我也不會怪你呀,你也不用愧疚?!?/br> “……” “不用覺得好像做了對不起我的事?!?/br> “……” “而且……” “停,停一下?!睔w于璞終于忍不住打斷她,拿起一條睡袍披在她身上,威脅道,“別讓我聽見你打噴嚏,不然我打你了哦?!?/br> 秋澄光故意地:“啊——去——!” 他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頭發。 “要不要坐到床上來?” “不要,你怕我,你不讓我上床?!?/br> “說得跟真的一樣!” “本來就是啊?!?/br> 秋澄光嘟噥著,還坐在床邊的墊子上。浴巾裹在身上扎得嚴嚴實實,她甚至覺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想到這里,她握住他的手,哀哀戚戚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小了?” 歸于璞沒有馬上回答,躺在那里,目光從床頭的吊燈慢慢移到她臉上,他閉了閉眼:“嗯?!?/br> “真的?” “嗯?!?/br> “那怎么辦???”她苦惱地說,低頭看了看浴巾包裹著有所起伏的地方,“我還算是有長的,大學畢業以后。這段時間我也吃了豬蹄、木瓜……” 聽到“木瓜”兩個字,歸于璞再一次打斷她,生無可戀地斜過眼,“我說的‘小’和你說的‘小’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我說的‘小’呢,是指整體看著小小的,而不是特指哪里?!彼执笫执竽_地弄亂她的頭發,“雖然一米六幾,但怎么看著跟一米五一樣???” “你才一米五!” “我一米八?!?/br> “哦,那我把你還給一米七的小jiejie好了!” “晚了?!彼蛑?。 “可我真的一米六五,哪里看著像一米五了?!”秋澄光蹙眉大惑,“你不要仗著自己高就瞧不起人,我告訴你!” “我沒懷疑你身高,只不過我看著是挺小,讓我覺得……下不去手?!?/br> 他輕輕吐出最后四個字,臉龐燃燒著羞慚的高溫。 說到“下不去手”,歸于璞立刻想到“爪牙”二字。 雖說不是特別合適,但一時間他也想不到其他詞了。 秋澄光安靜地望著他,又問一遍:“所以你不是嫌棄我……這里小咯?” “不小啊?!彼f著,訕訕地別開了視線,一個畫面老是在頭腦中印證這句話。 秋澄光“嗯”一聲,抿唇偷偷笑起來:“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自戀!” “那你覺得我小,可我們以后要是不得不這么做了,你怎么辦?” “都到不得不做的份上了,當然是……要做了?!?/br> “那你剛才說的不是廢話嗎?” “你覺得我偽君子了?”他挨近她的臉,看清了一動不動的睫毛。 秋澄光點頭:“我覺得都一樣啊。要是我說現在對我來說是不得不做,你怎么想?” “不會吧?” “我就假設??!假如是這樣,你會怎么想?” 歸于璞再次重復:“‘不會吧?’” 秋澄光被他氣吐。 “你說你是不是叛逆,你說?”歸于璞握住她的手,毫不含糊地望著她,“等到你說的那一天,很多事情都會被賦予不一樣的意義。所以我想把這些意義留到那時候去賦予。而不是突然選擇的一天?!?/br> “早知道剛才不讓你睡覺了,酒醒了還給我長篇大論呢!”她笑一聲,因為很少聽見他講這種寫文章式的話,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歸于璞閉了閉眼,唇角噙著笑意,掌心向上一展開,她小牛犢似的直往上撞,手臂往他腰間一抱,裝傻地問:“什么意義呀?” “你想想就知道了,你這么聰明的腦袋,又五顏六色的,肯定想得出來?!?/br> “啥叫五顏六色的腦袋呀?” “你說呢?”歸于璞抬起她的下巴,手指上移,移到額頭,“這是什么顏色?” “白色,我白?!?/br> “黃色?!?/br> 秋澄光“啪”掉他的手,翻起白眼。 這原本會是一個被賦予特殊意義的夜晚,二零一九的大年初六,即便一開始的時候秋澄光也覺得突然不知所措。 但轉念一想,很多事情不都是這樣來得突然不知所措的嗎?因此她也松了松肩膀放了開,但歸于璞卻不這樣認為。 一轉身看見她還裹著浴巾,他也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說“太麻煩,不想換了”的時候,他也尚未悟透意。 一直到手掌撫上只隔了一層毛巾的她的身體,真真切切柔軟的身體,有著溫度與曲線的身體時,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經吻到床上了,他卻忽然給她把浴巾扎得緊緊,緊到窒息,然后和衣躺下,睡覺。 秋澄光開始搞不懂男人了。 “……你在干嘛?” “我好困,睡一會兒?!?/br> “就……就這樣你能睡著?” 歸于璞悶著氣,半晌,“嗯”了一聲。 秋澄光懵了。 看著愈來愈暗的臥室,所有的光都被吸進名為“暗夜”的無底洞里了,她的心里還在琢磨著:真睡得著? 琢磨著琢磨著,屬于自己的那股熱情也被重新收藏起來了。 她鉆進被窩里躺下,從身后抱住他,閉上眼睛又睡了一覺,似乎忘記自己剛睡了一個下午。 歸于璞倒是后來才在她的擁抱中睡著了。一開始他只是合著眼,逞強地假寐罷了。 終歸是個有無限可能但卻什么也沒有發生的不平凡的夜晚。 七點多鐘,秋澄光的肚子叫了兩聲,歸于璞挑了下眉:“換衣服,出去吃飯?!?/br> 她這才愿意將這條浴巾脫下來。 她換衣服的時候,他老老實實地別過身去閉著眼睛。 等她說一句:“好了,轉過來吧?!彼€三番五次地確認:“真的好了?” 秋澄光笑岔氣:“哦吼,你是被騙怕了是吧?”隨后氣勢洶洶地走上前去,歸于璞一聽見動靜連忙往被子里面躲。 她直接跨到床上,繼而跨坐到他身上。 歸于璞還沒稱贊一句:“女中豪杰!”秋澄光把他從被子里揪出來,俯下身去壓住他。 和一個小時前的那一幕相比,反下為上了。 “饒命?!彼翢o底氣地笑,看了眼她穿在身上的緊身毛衣,又將視線定在她臉上。 “再說一遍,大俠饒命?!?/br> “哇,你真的很會玩?!?/br> “快點!” 歸于璞點頭,平靜地,作出醞釀的神情。秋澄光還等著,他卻緩緩勾過她的脖子,先落一個吻在下巴,隨后由下而上吻了上去。 * 秋澄光穿上一件俏短的黑色皮衣和一條毛絨絨的褲子,乍一看十分違和的搭配,不知如何讓她傳出幾分慵懶感。 她圍上紅色圍巾,據說也是她自己織的。又從臥室衣櫥里拿出一條深藍色的圍巾,歸于璞從沙發上起身,很自覺地俯下身,由她圍上了。 沒有代步工具,又想到三條街外的吃一碗熱騰騰的牛rou面,他們只好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想到能在大冷天的火樹銀花下散步,倒也不失為一種自虐式的浪漫。 “我曾經在這里種下一顆星星?!鼻锍喂馍焓蛛S便一指,指到一盞路燈。 歸于璞一本正經地搭腔:“是嗎?這星星長這么亮了?” “對呀!超級厲害,對不對?” “對對,非常厲害?!?/br> 她得意地笑起來,緊緊地依偎著他。 不知是冷的緣故抑或是什么,秋澄光總覺得今晚的路燈格外地明亮。所有燈光都凝聚在他們周身,變著法子地在照亮隨走隨過的草叢、樹木和公交站。 此時的公交站還立著幾個人,手揣在兜里,脖子向著車來的方向,冷得瑟瑟發抖。路過時,歸于璞說道:“之前我在家外面的公交站碰見了胡冰潁?!?/br> 秋澄光輕聲應一句:“是嗎?你們聊了什么?” “聊了兩句,記不清了。最后她說起她和你說過一件事?!?/br> 她回憶了兩秒鐘,復又抬起眼。歸于璞唇角一彎:“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但可不一定就是你說的事兒?!?/br> “說來聽聽?!?/br> “為什么不是你先說?” 他笑著望向前方,慢慢地在一處紅綠燈前停下,余光里她好奇的目光跟跳跳糖一樣越跳越近。歸于璞忍不住別開眼,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早知道不提了?!?/br> “你就說唄,又不會怎么樣?!?/br> “其實以前一直到你正式提分手之前,我都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勁。是不是我那時候太遲鈍了?” “不是的,是你太忙了,我又太閑了?!?/br> 他握緊她的手:“是我遲鈍地沒有發現哪里不對勁,所以那個時候還計劃跟你求婚來著?!?/br> 秋澄光低頭看著腳尖,腳指頭在靴子里動了動,綠燈亮起前的五秒鐘,她把腦袋往他肩頭一碰,小小聲道:“我說的也是這個?!?/br> 他微笑著不作聲,牽著她過了馬路。 秋澄光抬頭看看他,又看看前方。整條大街忽然變成漫天星雪般的燦爛,有人,有樹,有燈光,汽車安安靜靜地駛過,卷起一陣陣沉穩的呼嘯聲。 一切忽然間變得再美好不過。 她想不出還有哪個時刻比現在更美。 想不出哪個地方比他說話時的街道更美。 她忽然紅了眼眶。躲在針織帽和圍巾之間,一雙眼睛在凜冽的寒風中異常倔強地溫熱起來。 歸于璞低頭看看她,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在一盞耀眼的路燈下。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怎么不說話?” “在這里吻你可以嗎?”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