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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里說了,就算只是小股軍隊試探也不要緊,但若是輕敵而被大部隊偷襲,打開了東進的大門,西南軍恐怕會長驅直入! 他一個小老頭還想安度晚年,可不想當個開門揖盜的罪人,落個晚節不保的結局。 一道道狼煙點起后,在西南王仍在三十里外的駐點做最后動員時,離禹州最近的容州、順州、黨州派來馳援的大軍已經走在半道上了。 這些軍隊主要用來在內鎮壓城里行風作亂的民間勢力,在外用來做葉家軍在前方作戰的后備援軍。 嶺南作為東道主的第一場血戰,決不能輸! 可人數的差別還是十分明顯:即便有葉家軍三萬精銳加入,嶺南能拿出手的也只有九萬。 九比十,混合編制與精兵強將。身在秦地的山西王暗探得到消息,迅速上報給新王,其余周邊郡縣的土著勢力們坐山觀虎斗的也不少,都在二王兩敗俱傷之時分上一杯羹。 他們確實看起來很弱小,但螞蟻多了也能咬死象不是? 周邊郡縣三軍馳援禹州,便是為了防備這些愛做夢的小魚小蝦在后頭做手腳。 第一道天光照到葉面上時,戰鼓第一次敲響。 西南王發現自己的夜襲被識破后,索性率先出手,葉家軍站在高高地土坡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西南軍用人用馬填起綿延數百米的兩丈深壕溝帶,前方又是密密麻麻的絆馬索與土地.雷區。 受當時數不清的神劇影響,她被迫灌輸了土地.雷的制作方法。 許多馬受驚將人摔到地上,沒了坐騎的士兵幾乎也難以前進,前頭是數不清的竹片尖刺陣。 西南地區,最不缺的就是竹子。 就算士兵們不顧腳底劇痛奮力向前,也不得不被限制了前進的速度,迎接他們的還有弩陣、箭陣、投石機,就算千辛萬苦到了山坡下,還有巨大的滾石。 戰鼓再次響起,聲音雄渾而悲壯。 西南王除了被弄到西南當土霸王,平生從未遭受過這么大的挫敗,尤其是這種挫敗還來源于他最為自信的戰場。 他打頭舉旗嘶吼,可惜士兵們在看到高高舉起的葉家軍大旗,在被他們銀色鐵甲反光閃到眼睛時,心里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絲懼意。 他們等待著第三鼓,往回看時才發現鼓手俱已經被一支支鐵箭洞穿了胸口。 恐懼在這個悶熱的山谷里像會傳染的瘟疫一樣,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士兵們不再悶頭向前,一個人開始后退,被砍了,見到這個場景卻有十個人開始后退。 小小的山坡在他們眼里仿佛成了永遠也登不上去的天塹。 西南王帶兵多年,怎么會因為小小的陰謀就被絆住腳步,他知道只有成功登頂才能把士氣拉回來。 精銳部隊踩著前鋒們留下的尸骸沖上了山坡與嶺南軍廝殺到一起。 西南王敏銳地感覺到一絲不對。 嶺南軍里的裝備與馬匹顯然要好于他意識里的水平。馬匹的來源太容易分辨,一看便知是三弟偷偷拉大哥手陰他的時候,從大哥那里弄來的。 可這些鐵器,還有一望無際的裝甲,總不能是葉無名那個老匹夫送來的,他要有這些好東西也不至于落魄到和老三混。 西南王掄圓了大刀砍斷一個士兵的脖頸,伸出粗厚大掌一抹臉上濺到的血珠,帶著傷口的眼睛瞇起來。 這個小弟顯然藏著一個連他都心動了的大秘密。 顯然,從不回頭看戰場的西南王并不覺得自己會輸。 幾輪互相沖鋒過后,騎兵的損耗率都有些大,但這也讓葉老大摸清楚了西南王的真正實力,他打了個手勢,身覆輕甲的葉家軍開始有序地讓出陣地來,身后露出了這個時代真正的戰爭機器——步兵戰車陣。 山坡上來后是大片的平原,這里的土地事先都被平整好,戰車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它們在步兵戰場的碾壓作用。 葉家軍的輕甲騎兵撤得太快,太陽升起的光照到兵甲上反射出的刺眼光芒讓西南王第一次感覺心頭一寒。 他做了一個在此時最正確的決定,盡管與他橫沖直撞的本能不符。 他回頭了。 身后的士兵們與他想象中的嗜血之師完全不一樣,眼里有崇拜、有恐懼、有迷茫、悲痛和不可置信,極少的能看出來他當年帶出來的狼師模樣。 而且rou眼可見的損失慘重,就算不統計數目也不難看出了輕甲兵人數至少折損了一半。 一半! 他冒著被發現即是造反的風險,掏空身家才把這群敗家子武裝起來,區區一次交鋒就失去了半數! 葉將軍下馬來,手執長槍迎著云層中透出的光仿佛天神降世。身后的步兵方陣們揮動著手中的武器一遍遍地重擊在地上,高喊著: “殺!殺!殺!——” 明明是清晨,天色卻越來越暗,春雷悶悶地響起,突然天邊一道刺目電光,緊接著一聲悶雷貼著西南軍的耳邊炸響。 “天不遂我愿——是天不公!” 西南王突然的一聲大喊讓所有人心頭一顫。他知道今日繼續進攻恐怕兇多吉少,但,他既然來了就沒有后退的可能! “所有人,給我沖鋒!——”身高八尺的西南王率先沖上前去,拿著闊背銀環刀沖向了葉家軍。 “合圍!”葉老大發出指令,源源不斷的葉家軍陣型散開成扇形,把西南軍吞入進去后,小部分人用自己的血rou之軀堵住西南王的刀鋒,輕騎在外圍收割著內圈絞rou機里逃出來的零散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