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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漢種了一輩子田哪里見過這種伺候大爺的架勢,完全不相信,氣呼呼地擺手拒絕就算了,還要指著她因為拔草和間苗補苗后顯得一團凌亂的稻田下定語: “你這個姑娘長得標標致致,在家繡花等著嫁人就行了,凈瞎折騰些什么?像你這樣種肯定不行,能長出谷子來才怪!種稻子沒那么多花樣,成天擺弄它們遲早要霍霍完!” 鐘萸:…… 天不遂人愿呀。鐘萸的實驗田用了血粉平衡酸堿度,適當追肥和曬田,再加上在密集和空隙處間苗補苗,一個月后效果非常顯著。 原本嘲笑鐘萸這個小姑娘胡亂種田的田老漢,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實驗田里的水稻苗越長越漂亮。 不僅沒養死,新長出來的劍葉還都是墨綠色的,每一片都寬大硬挺,看著就討人喜歡。不用細看都知道,她田里的水稻苗不管是株高還是分蘗數目都遠比旁邊田老伯家的好。 莊戶們也看在眼里,私下里討論了一番,還是決定找個機會向她討教把水稻種好的訣竅。 一群幾十年的老把式向之前看不起的小姑娘討教如何種田,打臉的羞恥感自不必說,但餓死事大,也就不介意低頭了,能多種點糧食比什么都強。 鐘萸沒藏私,一樣一樣仔細地教了。不過有人不愿意聽還要胡亂提意見,鐘萸還沒說什么,田氏皺著眉頭先開口了:“二賴子你給我閉嘴!想學就安靜聽著,不愿意學的就回去,男子漢大丈夫哪來那么多話,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小婦養的呢!” 二賴子平常也沒這么欠揍,純屬是看村長被秦王收拾了,覺得自己可以勝任這個位置,帽子還沒戴上就抖起威風來,居高臨下對著田氏叉腰耍橫:“你們老楚家世代打獵,一畝田都沒有,跟我撒什么潑,該走是你!” 田氏仰頭一句話懟回去:“我就愛聽,關你屁事!” 二賴子眉毛氣成了倒八字:“你無理取鬧!” 田氏也站起來,叉腰嗤笑:“我有理無理自有夫君兒子兜著,關你屁事!” 兩人唇槍舌戰來回幾輪,田氏都用關我屁事、關你屁事大法懟了回去,鐘萸聽著暗自發笑。 二賴子腦子都氣蒙了,拂袖而去:“你這婆娘……哼!我懶得和你這樣的潑婦計較!” 大獲全勝的田氏輕巧地翻了個白眼,往二賴子離開的方向啐上一口,“什么玩意兒!” 鐘萸按下笑意向田氏道謝,田氏坐到她一旁,小聲在她耳邊說:“不妨事,伯淵這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出了遠門,怕你一個小姑娘受欺負特意囑托他娘我幫著照看著,唉,他就不怕他娘我受欺負?可真是兒大不由娘!” 鐘萸其實知道楚見辭去哪了,但她耳朵還是有點熱:“……謝謝田娘子!” 楚見辭為了拉韓將軍入伙,親自跑了一趟閩地。同時帶著鐘萸做買賣賺到的錢加秦王獎勵她的錢,還有一些積蓄去嶺南幫她買商鋪買地。 明擺著賺錢的買賣當然是越早下手越好??! 田氏看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耳朵都紅了,促狹一笑:“謝什么,以后咱們相處的日子長著呢?!?/br> 鐘萸還有一絲嬰兒肥的小臉繃不住了,在田氏的注目中騰地一下紅成大番茄。 想要一個女兒想了好多年的田氏看在眼里美在心里,喜滋滋地想:這小閨女也太可愛了,真真的招人疼,一定要讓兒子給我拐回家! 鐘萸:…… 腦子里的土撥鼠都抓狂了,啊啊啊啊??! 田娘子說的以后那句話怎么肥四!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是嗎?! 還是我在想屁吃? _(:з」∠)_ 直男莊戶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臉紅了,還以為是熱的,畢竟大夏天的,讓人家小姑娘跟他們說了這么久水都沒喝上一口,趕緊一個個弄明白了不懂的地方,道謝告辭讓人家緩口氣。 隔天,吳二一開側門就遇上了一大波青菜果子rou食零散堆放在門口的盛況,這些都是莊戶們的心意。 他們昨天聽了鐘萸的水稻種植講座,或多或少學到了一些能用在自家田里的小訣竅,想著鐘萸實驗田里的禾苗眼熱得很,覺都睡不好。 清早起來趕著下田,只能摸黑把東西放下就走,大夏天干活得避開太陽,要是熱起來田里可就待不住人了。 上個月末,秦王離開的時候,品書急匆匆地提醒她查賬的事,鐘萸這才從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有兩個鋪子沒管。 賬本拿回來,鐘萸不用查都知道虧空嚴重,品書原本以為鐘萸不會看賬本,沒想到鐘萸發現的問題她缺沒看出來。 比如某種原材料的進價好幾年都沒有變動過,品書卻不覺得是問題。 但實際上如果了解過行情就會知道,這種原材料其實市價波動很大,數目沒有變動只能說明這個數是假的。 最明顯的就是有部分單據是臨時偽造的,雖然做舊處理得很好,用的也是陳墨,讓他們露餡的還是同樣的問題,數目和賬簿對得上,和實際情況對不上。 而且偽造單據字跡中的飛白和前幾年的謹小慎微墨跡濃郁的行楷可并不一樣呢。 從字跡的變動就能感覺到,這幾年沒查過幾次賬把他們慣得越來越囂張了。 于是鐘萸以此為教材,一邊教品書如何看賬,一邊把這批賬本上面的假賬錯賬壞賬全給整理成一目了然的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