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閱讀_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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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遠的往事忽然被一層層揭開面紗,道聽途說與一知半解逐漸變得脈絡清晰,李遂安想起當年賀融生母的死,臉色難以控制地越發慘白起來。 李寬看到她的反應,居然還笑了一下。 “你猜到了,她將巫蠱放到了魯王一名侍妾的房中,而那名侍妾,就是安王賀融的生母?!?/br> 李遂安的身軀微微顫抖,猶如風中殘燭。 李寬接著道:“一切準備妥當之后,我就讓人將事情泄露給當時的王府長史翁浩。翁浩此人,志大才疏,他一直不甘于待在王府,還是一個平庸的皇長子身邊,有了這個機會,他立馬抓住,向先帝告發魯王在自家府中私藏巫蠱,咒害昭元太子。其時先帝正因為太子的死而悲痛萬分,當即下令查抄魯王府,順帶也抄出魯王與賀琳往來的那些信件。兩名皇子落馬,齊王前面的障礙一下子都鏟除了?!?/br> 李遂安覺得有些冷,她不得不后退,將背部抵在門邊的墻壁上。 “但后來,齊王也謀反了?!?/br> 李寬點點頭,笑容里帶了一絲輕蔑:“我本來以為,他雖然比不上昭元太子,但起碼耳濡目染,十幾年的修身養性下來,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誰知還是高看了他。先帝幾個兒子,靈氣都集中在太子身上,余下幾子,各有缺陷。魯王全家被流放的那十幾年里,朝中幾乎無人與齊王爭鋒,先帝也曾有意立他為太子,但他卻白白浪費掉大好機會,該狠的地方猶豫不決,不該做的,卻做了一堆,當他在魯王給先帝獻畫一事中做手腳時,我就知道,此人不堪重用,遲早會連累我?!?/br> 李遂安問道:“所以你決定倒向陛下?” 李寬搖搖頭:“在那之前,我還看中了衛王,不過后來我發現,他比齊王更優柔寡斷,齊王謀反時,他與皇帝一道在太廟,本來可以先發制人,將當時的皇帝與太子都殺了,那樣我就會扶持他為正統,再回去解決齊王,可惜他不敢,白白錯失機會,讓嘉祐帝上位?!?/br> “陛下登基之后,父親賊心不死,又盯上了紀王,想利用他來與太子斗,還將我嫁給紀王,又把清羅送入宮,太子逐漸失寵,還為了立功,心急地跑去邊關……”李遂安靈光一閃,不可置信道,“突厥人怎么就那么巧,知道太子會去云州?是你給突厥人通風報信?!” 李寬嘴角噙笑:“不愧是我的女兒,真聰明?!?/br> 李遂安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突厥人破關而入,插進中原河山,殺害那么多百姓,對你有什么好處?你想要皇位,就活該那么多人給你陪葬嗎!” 李寬淡淡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賀氏難道就一身清白?他們的皇位,不也是從前朝皇帝手里搶來的?賀泰的祖父,不也是從尸山血海殺出一條路,才能創下這份基業的?先帝那幾個兒子,包括賀泰在內,哪個能稱得上明君?不過都是平庸之輩罷了!時無英雄,徒使豎子成名!他們能當皇帝,為何我就不能?” 李遂安咬著牙,說不出半句話。 李寬道:“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賀氏的氣數還不算完,我現在稱帝,只會讓賀湛賀融與張嵩他們聯合起來一致對付我,正好你meimei生了一個皇子,我會扶持他登基,再以丞相身份攝政,至于突厥人,就先讓賀融去與他們廝殺,互相消耗實力吧,等我整頓了南方,再渡江北伐,屆時再坐收漁人之利,到那時,幼帝自然會禪位,而你,就是開國公主了?!?/br> 李遂安的聲音一字一頓迸出來:“我并不想當什么開國公主!” 李寬淡淡一笑:“現在不想,以后你就會想了。傻孩子,我知道你喜歡賀融,但他早知我間接害了他的生母,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嗎?等你成了皇帝的女兒,賀秀、賀融,這些人都會成為過往,到時候天底下的男人,你要誰,誰就得娶你,還得捧著一顆心求你喜歡,這樣難道不好嗎?” 原來是這樣…… 原來賀融早就知道……難怪自己三番四次去找他,他都直接拒絕。 李遂安忽然想起,當初賀融離開長安之前,與她說過一句話。 你是你,李寬是李寬。 那時候她并不明白對方是何意,只道賀融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父親抱有偏見,一度還感到委屈,為父親不平。 現在她終于明白了。 可是已經遲了。 遲了整整二十年。 兩行淚水奪眶而出,緩緩流下,李遂安的視線模糊一片。 “賀融的確有幾分能耐,與他那個無能的父親和大哥不一樣,如果他生母沒有當年那層關系,我會很樂意看見你們成婚,也很樂意有那么一個能干的女婿,我們翁婿聯手,只會比現在更順利。但很可惜,你們注定有緣無分?!崩顚挼恼Z氣里,還真有那么一絲遺憾。 “我不需要那樣的緣分!”李遂安尖叫起來,反應激烈,“我也沒有你這樣一個賣國求榮,里通外國的父親!” 她轉身就要跑出去,卻被早已守在門外的侍衛攔住。 李寬在她身后冷冷道:“你當真以為我跟你說這么多,就是為了讓你出去通風報信?別以為我不知道,裴皇后能跑,少不了你的功勞。你應該慶幸你是我女兒,不然現在早就是個死人了。將她打暈,拖下去關起來!” 李遂安掙扎起來,甚至要伸手去搶侍衛手里的刀,但她后頸隨即一痛,身體不由自主往地上栽倒,人也再無知覺。 …… 此時的長安,已不復昔日天下繁華之都。 東、西兩市,往常這個時候,早該熱鬧非凡,叫賣聲不斷,但現在,長安城一片蕭瑟,只有不時傳來的短兵相接與哭喊聲,昭示著這座巨大的城市其實還有不少人。 突厥人進了長安之后猶如餓狼進了羊圈,四處沖入百姓人家去搜刮搶掠財物,看見一些稍有姿色的女人也不放過,這些伏念都知道,但他沒有加以制止。 突厥大軍跟著他,千里迢迢從突厥來到這里,看似所向披靡,實際上也折損了不少人馬,若是沒讓他們搶個痛快,滿載而歸,哪怕他這個大汗是依靠鐵血上位的,也做不長久。 狼到了中原也不會變成羊,伏念沒想過去改變他們,在他看來,突厥人就是要有這一份血性,才能在戰場上克敵制勝,如果將他們馴化得軟綿綿,那跟中原人又有什么區別? 一個突厥士兵正抱著一個裝滿金銀的甕匆匆路過,看見大汗帶著一行人穿過朱雀大街,忙停下來行禮,直到對方走遠,才喜滋滋地拿著財物快步離開。 伏念對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不為所動,面不改色,他徑自穿過長街,走向高大的城樓。 “我聽說靈州和甘州還有不少兵馬,他們沒朝長安打過來嗎?”伏念問走在自己左邊的突厥大臣。 對方輕蔑笑道:“他們現在被蕭氏拖住了腳步,哪有空管我們?再說了,中原人不是擅長內訌嗎,他們肯定指望李寬先討伐我們,自己才好跟在后面撿便宜吧!” 其他突厥人聞言都笑起來,帶著心照不宣的輕視。 如果說打敗陳巍,讓突厥人充滿自信,那么打入長安,就讓他們的自信心與驕傲膨脹到了極點。 試想突厥跟中原打了那么久,有誰能真正打入中原,甚至將這座聞名已久的城池據為己有? 只有他們。 勝利的事實,由不得所有人不感到熱血沸騰,志得意滿。 但也不是沒有人提出質疑。 其中就有人對伏念道:“大汗,我們的戰線拉得太長了,眼下長安距離王庭已經甚遠,一旦對方從后方襲擊,截斷我們的后路,前方又有人迎面打來的話,我們可能會很難應付?!?/br> 沒等伏念說話,立馬有人反對道:“李寬忙著奪取他們皇帝的位置呢,留著兵馬對付他們自己人還來不及,怎么可能來跟我們打仗?咱們突厥又怕過誰,真要打仗,中原這些軟腳雞哪里夠我們打?大名鼎鼎的陳巍不也成了大汗刀下的鬼嗎?” “但是咱們突厥的優勢在騎兵,又不是守城,要是大汗還想繼續南下,打下來的地方總得守著吧?誰會守城???我們可都是沒守過的!” 伏念抬起手,制止手下人的爭執,正想說點什么,余光一瞥,卻仿佛瞧見一抹兵器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