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死也要OOC[快穿]_第75章
第二天,謝緣對他道:“主家要求,以后我接任城主時,身邊人必須有三個人,智囊軍師一位,武學絕學高手一位,隨身侍從一位,你若是要在其中選其一,會選擇哪個?” 桑意抬眼問道:“會有其他人到您身邊來嗎?還是說,我會被趕走呢?” 謝緣摸摸他的頭,認真說道:“我不需要陌生人來我身邊,也不喜歡他們,所以我希望你能爭取一下?!?/br> 桑意彎起眼睛,亦是認真答道:“好,那么我會同時成為這三個人?!?/br> 他后來真的做到了,在謝緣的指導下,他才學謀略上佳,做得他的軍師;格斗技巧上佳,殺人于無形,是謝家最快最狠的那一把刀,容顏絕色,體貼入微,也做得他的枕邊人。他長達十九年的人生中,有大半時間都在為謝緣這唯一一個要求做準備,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眾人眼里的佼佼者。迄今為止,謝緣除了這次對他提了這樣的一個要求以外,再也沒有要求過他做其他的任何事。平常寵著慣著,按少年紈绔的樣子帶著,實在驕縱過度時就象征性地批評一下。旁人都說,少城主不是養了個軍師,而是養了個二少爺。謝緣剛接手江陵時,更有人以為桑意會奪權反水,然而他最終沒有,卻使人大跌眼鏡。 漫長的回憶在眼前匆匆而過,流水一樣的日子,跟以前還在江陵時并無多少差別。謝緣救他與水火之中,他報之以全心全意的服從與陪伴,所謂暖床人有的尊嚴與否于他而言無足輕重,他要的是立足于人前的尊嚴,將自己的人生把握在手中的尊嚴,所幸,謝緣都給了他,所以他也從不僭越,從不離開。 而他來這快穿世界中,由始至終所進行的,都是他此生唯一一件僭越之事。 要是謝緣知道…… 知道了,想起來了,認出他來了又會怎么樣呢?謝緣就一定會幫他嗎?他有什么資格要求他幫他呢?他不過是他的一個軍師而已。 還是會生氣,就此將他拒之門外? 桑意手指冰涼,不敢看眼前人的眼睛,連系統的大呼小叫都被他拋去了九霄云外。 要是他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罷? 寂靜中,桑意喉嚨干渴,好像這一方富麗的殿堂都成了他自己挖掘的墳墓一樣,逃不開,又不能始終低著頭不回應。他逼著自己抬起視線,囁嚅了幾句,最后面色蒼白地問了一聲,試圖作出最后的挽救:“城主……本朝不是不設城主一位了嗎?” 由于情緒不穩,他話說了一半就破音了,其中的慌亂顯而易見,連裝出來的訝異都拙劣得可笑。他等了片刻,沒等來謝緣的回音,半晌后才聽見桌邊咔噠一聲響,是謝緣放下了藥碗,又傳來淅淅瀝瀝的替他濾藥倒水的聲音。 “的確沒有。帝無子嗣,旁人看城陽王已死,世子尚且年幼,我可以奪權上位。然而此舉多般磋磨,只會惹人非議,我本意也只是自保而已。王座……哪里有呆在江陵穩妥閑適?” 謝緣俯下身,伸手勾住桑意的下頜,溫柔地笑了:“所以我扶持了成陽親王的長子上位,暫時代為攝政,請他下旨恢復城主之位,以后江陵這片地,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也因此……你須叫我城主?!?/br> 桑意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神色緊張。 謝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怎么這樣看我?把藥吃了,等你傷好了,我們就回江陵去,乖乖的?!?/br> 等到謝緣走出大殿的那一刻,桑意已是渾身冷汗,脫離地倒了下去,疲憊地閉上了眼。 系統:【他看出來了嗎?】 桑意搖搖頭:“我不知道?!?/br> 【那你需要怎樣做,不需要再由我提醒罷?已進入高級警報狀態,如果謝緣本人出現任何反常舉動,我將立即解除你與他的綁定關系,并將你抽離這個世界。請盡快開始最終攻略,我要求你用盡一切手段,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包括自殺傾向的高危手段,來換取謝緣的表白?!?/br> “我知道?!鄙R忄?,“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F在我想休息一下?!?/br> 他在床上輕輕翻了個身,抱住一只軟枕,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早晚都是一刀,先好好睡一覺,一會兒起來再吃頓好的?!?/br> 大殿外,謝緣吩咐下去,著一干守衛守住這一方寢宮,而后前去準備小世子的登基大典。吉日擇得匆忙,就在五天后,因此各種收尾工作都壓在了他頭頂。成陽王妃并不知道他們彼此的糾葛,此刻看謝緣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謝緣奉她為太后,而自己則是小世子唯一的一位顧命大臣。時機來的湊巧,謝家在他手里打贏了一場漂漂亮亮的翻身仗,別人眼紅也沒有辦法。 唯一一點,謝緣知道這樣的機會是哪里來的,是桑意的那一箭。 他坐在正殿的書桌前,代筆朱批了幾本折子,而后停下了筆。外邊的侍衛來報,說桑意醒了,想要求見他。 “暫時不見?!敝x緣道,“讓他自己好好想一想,他錯在哪里?!?/br> 侍衛見他神色平靜,也不像是在大動干戈地生氣,只是他從謝緣年少時做上來,這幾年里,對二人的感情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幾個月來更是蜜里調油,哪里會有這樣關系僵硬的時候。 侍衛猶豫了一下:“小桑先生他……爺,不,城主,恕在下多言,上一回放出消息的人已經查到是先生無疑了,這一回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放箭殺害了王爺的人也是……先生,先不論先生出發點如何,單論身手,便不是平常人。來歷既然可疑……城主您,不妨多考慮幾分?!?/br> “你是說他會背叛我?”謝緣抬起眼,忽而笑了,篤定地道,“下去吧,不用查他,他不敢?!?/br> 侍衛不知所云,聽令下去了。謝緣等他走后,卻從袖口中翻出了一張折舊的圖畫,上面是兩個人影,畫的是一個清新涼爽的早晨。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畫上人的眉眼,喃喃道:“也是難為你?!?/br> 這些天里他一直心浮氣躁,直到桑意醒來那一刻才平靜下來,可是等到桑意用那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有些生氣。大抵一切都想起來的時候,總是難面對一些,他記得自己隨著那支射出的箭矢的方向追看過去,看見的卻是桑意狼狽逃竄的背影,在亂軍千百只箭矢中顯得那樣微茫而孱弱,幾乎讓他想要不顧一切地追上去,將他護在懷中,那種失去的感覺是如此相似——他仿佛在以前的什么時候,也是這樣與他天人兩隔,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想追隨他而去。 所以他想了起來,那是上一世的最后一刻,桑意在他身邊永遠地睡了過去,他與他合棺同葬,對他說出了喜歡,也想起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你大約不知道,我能記起這樣多罷?”謝緣靜靜地看著畫上的人,“其實你一開始就成功了……小桑,你才是真正的瓜皮?!?/br> 他站起身來,將那張圖畫折好壓在手心,最終還是決定回桑意那里去。 屋外嗚嗚風聲氣,天色低垂,似乎下一刻就要暴雨傾盆。 謝緣過去時,桑意正在慢吞吞地吃著飯,細嚼慢咽,神色好不認真,直到謝緣在他面前坐下時,他才恍然驚覺,擱下了筷子,手足無措地望著他。 謝緣微笑著問道:“御膳滋味如何?” 桑意道:“挺好的?!?/br> 謝緣給他舀了一碗湯,桑意喝了,過后點心送上來,謝緣又親手給他剝了一角荷葉糕,爽口清甜的,桑意也吃了,神情如同在吃斷頭飯一般。 而后謝緣看著他喝茶漱口,最后一臉鄭重地站起了身:“爺,城,城主,我有話要對你說?!?/br> 謝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說?!?/br> 桑意清了清嗓子:“城主,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如今你身為攝政,不可與我以前知曉的面貌同日而語,往后您的身邊人只會越來越多,然而我卻只想要一心人在側。如今我覺得是與您分開的時候了,臨走之前,只想問您一句,您喜歡我嗎?” 謝緣看著他,不動聲色。 桑意咽了咽口水,直截了當地重復了一遍:“您喜歡我嗎?” 謝緣往后靠在椅背上,打量了他半天后,忽而問道:“你想聽兩個字的答案,還是三個字的答案?” 桑意憋了半天,委婉地說道:“四個字的?!?/br> “哦,四個字的,我明白了?!敝x緣道,“但是我為什么要說?你同我提分手提了不下三次了,你以為這次我會放你走?” 桑意:“……我真的會走的,您若是不放我走,我拼了命也是要逃出去的?!?/br> 謝緣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你試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