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死也要OOC[快穿]_第74章
“別吵?!鄙R獾氐?。受了傷之后,他也沒多少心思說話,整個人都變得疲憊而冷淡。他幾乎抽死了一匹馬,這才勉強從軍隊中心逃了出來,但是依他推測,追殺他的人應該只多不少。 “我真傻,我應該提前跟瓜皮說一聲的,這樣他還能過來接我?!鄙R獾?,“哥,替我給瓜皮送一封信罷,告訴他我在哪兒,剩下的就看他的了?!?/br> 說完,他眼前一黑,就這么栽倒在泥濘的草叢間,幾乎被夜色和長草淹沒。風中飄著淡淡的血腥氣。 與以往不同,他這回昏過去之后沒做什么夢,再醒來時是疼醒的——有人在處理他的兩處傷口,拔出了陷在皮rou中的肩頭。 聽見他悶哼一聲,抱著他的人稍微離遠些,點了燈過來看他,聲音里聽不出什么喜怒:“你醒了?!?/br> 桑意眨巴著眼睛,努力了很久,終于瞧出了眼前人是謝緣,于是松了一口氣。 “你來啦?!?/br> 謝緣按著他不讓動,一邊小心地給他上藥,一邊問道:“為什么要殺成陽王?” 桑意喃喃:“因為他要殺你?!?/br> 圣上已崩,然則非我本意,靖難勤王,為的是清君側、剿亂臣賊子,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非我本意,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成陽王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準備將弒君的惡名直接丟給謝緣,然而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就死了。謝緣時候才想明白這層意思,若是剩下的話讓成陽王說出口,那么他們將自相殘殺于城門前,不知又是多么兇險的境地。 謝緣的聲音硬邦邦的:“我說過多少次,這些事我一個人也可以解決,你不必出來替我冒險。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一回?” 桑意低著頭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又道:“你也只對我說過一次……我只是不想讓你太為難?!?/br> 他抬起頭,復而嬉皮笑臉地對謝緣道:“不生氣嘛,最后一次了,我保證是最后一次,不生氣了夫君?!?/br> “夫君?”謝緣聲音冷冷的,“我看你是不知道該怎么叫我?!?/br> 桑意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那……相公?” 謝緣搖頭。 桑意抬起眼,打量了一下周遭景象,發覺他們置身于一處富麗堂皇的殿堂中,朱漆華表,巍峨寬敞,周圍飄著云霧一樣的染香,聞起來造價不菲,連地上的磚石看起來都價值連城,不像是尋常人能踏足的地方。 他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殿下?陛下?” 謝緣又搖頭。 桑意絞盡腦汁:“老板?爺?軍主?卿卿?”最后他連情哥哥都叫出來了,可是謝緣絲毫沒有消氣的意思。最后看他苦惱,又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謝緣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將燈盞拿在手中,冷靜而深重地向他這里一瞥,又露出一點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該叫我——城主?!?/br> 第46章 .金主寶貝不撒嬌 桑意整個人嚇得呆住了, 如若是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此時的感想,不啻于五雷轟頂。 他到現在為止,少說也穿了二三十多個世界了, OOC時最怕兩件事——一樣是現成的憂患, 便是系統的虎視眈眈, 如果一旦系統察覺到他的意圖, 他將喪失他目前為止唯一爭取到的機會, 從此與謝緣再無機會接觸, 他也將就此永無自由。第二是后患, 便是謝緣如果發現他利用自己來換取自由——來接近他,用偽裝出的性情來哄騙他、勾引他,讓他在情愛中淪陷不回頭,一旦有一天,謝緣得知全部真相后,會不會親手打死他也未可知。 他原本是謝家撿回來的孤兒,八歲前流離失所, 被娼妓收養過, 也跟過戲班子的武打師父,也吃過百家飯。后來因為長相出眾而被人擄走,當成奴隸待價而沽, 還是后來謝緣的父親找到了他, 說他是故舊戰友的遺孤, 便帶回了家中好好養大。 現實中的謝月與這一世不同, 謝月疼愛長子, 從小就把謝緣當做第一手的繼承人培養,縱然家中還有其他兄弟姐妹,但所有人的認知就是謝緣是唯一的少城主,少了他,謝月寧愿將整個江陵拱手讓人,怎么斗也輪不到別人頭上。這樣全然的倚重與栽培養出了謝緣從小的家主風范:穩重,大氣,并且有一點獨斷,好在他一向的獨斷并未出過什么錯,年輕人的風華與鋒芒展露無遺。 這樣的謝緣選擇要他呆在自己身邊,不過是順手一救而已。當時桑意剛到謝家,正值隆冬最冷的時節,他小小一團孩子,什么都不懂,謝月也沒有閑暇處處顧及他,所以也不知道他曾經被眾人欺負與刁難的事情。 當時別人問他:“你既然來我們謝家,為何不姓謝?謝意不是比桑意好聽么?” 桑意睜著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不說話,縱然他只是一個小孩子,他也知道謝意這兩個字是存心讓他知曉自己撿來的身份,要他時時知恩,不免有居高臨下的嘲諷意味。 他不說話,同齡的幾個孩子便搓了雪團往他身上砸,桑意也照樣砸回去,只是他氣軟身子弱,砸出去的雪球沒挨到人就軟綿綿地碎了,他擦擦身上的雪,努力抹干凈眼睫毛上的碎雪,一聲不吭,只是用盡全力地將雪球壓得更大一些、更緊實一些。冬日里,他一雙手凍得通紅,但是嘴唇緊緊地抿著,也不肯說一聲求饒的話。周圍笑聲越來越大,他則置若罔聞,冷靜、專注地挖著雪,后來被一雙溫熱的手給拎了起來。 雙腳騰空,他撲騰了一下,還以為是什么人想要打他,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然而他沒等到后面的責打,只是又被輕飄飄地放了下來,接著一條對他來說過于肥大的大氅就圍了過來,把他包得緊緊的。他看見一個比他高許多、年歲也比他大上三四歲的少年,伸手拂去他眉眼與發間的碎雪,又將他攬在身邊,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問剛剛那個出聲的孩童:“三弟,你這樣喜歡這個名字,我送給你可好?” 那叫囂著讓桑意改名的同齡人立刻嚇得跪了下來:“兄長,不敢?!?/br> “沒什么不敢的,都欺負到父親戰友的遺孤身上了,覺著自己挺厲害是罷?”那少年蹲下身來搓了幾個又大又緊實的雪球,沉甸甸的幾乎讓人握不住,他對著桑意道:“來,丟他身上,隨便你怎么丟?!?/br> 桑意睜大眼睛看著他,沒吭聲。這少年伸手摸了摸他冰涼的手,忽而又改口道:“算了,手這么涼,今兒個先不同你三哥哥計較,我先帶你回去,好不好?” 桑意有些訝異地打量著他,而后點了點頭。眼前人比他高出不少,一身獵裝,長發利落地豎起,像是剛剛冬獵歸來的兒郎,衣裳上紋樣華貴,身邊伺候的人也多一些,不坦白身份,往那里一站,別人也知道這是未來要當家做主的少城主。 原來這就是少城主。 彼時他并不知道他這句話里的關竅,一句話先將他與另一人的矛盾講和化解掉,又明白警示了眾人:桑意是有資格同他們稱兄道弟的,也便是正式承認了他在謝家的身份,是當親弟弟來養的。 那少年又問他:“你是叫桑意對罷?住哪兒?” 桑意道:“住在東邊靠池水那間房的側間?!?/br> “那個地方冷,不好,你往后過來跟我住好不好?”少年摸了摸他的頭,話里是在詢問,然而根本沒有征求他意見的意思,拉著他就往里邊走,隨后又好像是嫌他走得慢,于是俯身把這個娃娃抱了起來。 旁邊的隨侍有些為難地道:“少城主,老爺規矩是您十三歲后才能往屋里帶人?!?/br> “什么帶人,他是我弟弟,這也要計較么?”少年隨后摸了摸他的頭,眼神銳利,“他以后是我的書童了,這個人我同父親要著,必不會虧待他?!?/br> 因為受凍,桑意當夜就發起了高燒,身側并沒有什么人伺候他,只有醒來時一碗藥,幾條熱水燙好的毛巾,還有美味精致的菜肴。那個救他的少年已經不在房中了,他聽聞謝家長子就是少城主,名字一個單字,叫作“緣”。他后來也就跟著叫“緣哥哥”。只是他當時的官話還講得不好,喊來喊去總喊成“然哥哥”,惹得謝緣笑過他好幾回。 他也聽說過書童要干些什么事:不外乎是陪著念書,往后再大一些,可能也要陪床暖床,他能被帶回謝家已經是別人眼中求也求不來的福氣,自然也不覺得這種事有什么不妥之處。謝緣倒是一直沒提這檔子事,唯獨桑意十六歲那年,謝家的幾個主母向他明白暗示過,說少城主今年已經十九,即將及冠,他也該像個嬪妾一樣讓少城主嘗嘗情愛滋味,籍此拴住他的心別往外頭去。那時謝月的次子剛剛鬧出一樁丑聞,說是與一個世仇的女兒私奔了,眾人都憂心忡忡,活怕哪一天謝緣也失心走了。桑意長得好,雖說是個男兒身,但至少也有幾分顏色,能留住他。 桑意便在那個時候爬去了謝緣的床上。他按照別人教的、書中學來的,洗凈身體的里里外外,認真地對待他這一份責任,謝緣晚間回來時起初是詫異,而后抱著他,認真地道:“你想好,我本來準備等你及冠之后,將你送出謝家獨立謀生,不必再限制于我身邊的框架中,若是旁人聽聞你曾委身于人,便不會像對待平常男兒那樣尊重你?!?/br> 他們兩個都早熟,謝緣對他說話的方式,也一直都是對待成人的方式,并沒有因為他比自己小上四歲而感到什么不同。 桑意想了想,發覺自己也并不想去其他的地方。謝家的框架與拘束他感受到了,可是他侍奉的謝緣與他同在這個框架內,他便沒有什么理由去厭棄,于是他主動爬去了謝緣身上,跨坐起來,垂下他晶亮又帶著微微羞赧的一雙眼睛:“我知道的?!?/br> 謝緣也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臉,啞聲道:“好?!?/br>